这个卓哲成态度热情得叫人多想。
真是怪事，梦里看到的，他一向是独来独往，也就和他们男知青，还有陆世晖打交道。
怎么这回一过来，谁的脸色也不看，什么场面也不管，硬要拉着自己说话。
夏昭然有些慌，一想，这二世祖也不需要看别人眼色，可一定要控制住局面。
余光瞥见陆世晖压低的眉宇，赶在他说话之前，夏昭然抱紧他的胳膊，笑着回应卓哲成，
\"不好意思，我没你想的那么有意思。\"
\"倒是陆肃的经历比较有意思。\"她笑着看向陆肃，说道：\"我可没提你刚才的除晦仪式，你被关了那么多天，就够传奇的了。\"
卓哲成瞄了一眼她搭在陆世晖胳膊上的手，笑道：\"夏知青，这些事我都听过了。\"
\"现在，就想听你说些新鲜的。\"
\"你瞧瞧你的手，我都不知道你是哪一方的人了。\"
陆世晖笑了一下，语气有些冷，\"怎么？都下乡了，还分阵营？\"
卓哲成闻言，朗声一笑，\"你让我坐着，不就是为了这桩事吗？怎么，当我跟你抢女人，你瞧我这样，是缺女人的人吗？\"
陆世晖波澜不惊，从容应答，
\"怎么，你都下定论了，还问什么？\"
可整张桌子的其他人就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了。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在一旁的夏昭然，努了努嘴，比口型，问，'什么事？'
夏昭然想了一下，既然连陆肃的事都知道了，那谈的只可能是陆副部长的事了。
毕竟，这位大人物是从京城来的，这小县城里的地头蛇，跟他搭不上什么关系。说不准，这大人物正义感爆棚，就帮大家铲除这颗毒瘤了呢？
想来，能让陆世晖刚才那么隐忍不发，必定是为了大事。
看着一脸关切的伙伴们，她笑着点道：\"卓知青是想到民兵团锻炼？陆副部长那关可不好过。\"
伙伴们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他们看向卓哲成的目光少了些敌意与戒备，多了些探究与疑问。
卓哲成笑了一下，没成想，这位夏知青名不虚传呐。
这一番话，不仅点破了他们的话题，留了几分斡旋的余地，还隐含有让自己表态的意思。
但自己是什么人，多少人踏破了门槛，想跟自己说两句话都难，自己哪里能这么轻易地表态？
他看向夏昭然的目光带了一丝赞许，不过，这姑娘说话温声细语的，不招人反感，他也就不打算让话掉在地上，拂了她的面子，
\"我哪里是能吃苦的人，不然，不就去边疆生产建设兵团了么？\"
他把手一摊，那慵懒的神态真叫人哑口无言。
同桌的伙伴们一听这话，连连摇头，\"这人跟人，真是没法比。\"
陆世晖看着伙伴们都垂头丧气，笑容黯淡，便笑着说，\"你可得做好准备，边疆有边疆的苦，农村也有农村的苦呀。\"
卓哲成浑然不在意，笑着说：\"所以，我有求于梁校长啊。\"
大伙儿都明白过来了，敢情这么快批下来办学的手续，就是为了这群祖宗啊！
陆世晖敛眉看向卓哲成，笑道：\"知识改变命运。陆家村有你们这批知青帮忙，肯定能出不少人才呀。\"
\"这杯，得替我们陆家村的学生，敬你。\"
他拿着小盅酒杯，到邻桌倒了杯酒，走到卓哲成面前，举杯说道，\"我干了，你随意。\"
杯中酒一饮而尽。
卓哲成愣愣地看着陆世晖，头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肩上还有这么重的担子。
他大笑：\"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