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刽子手
这时候说再多也没有用了，老尸给了柳三有史以来最沉重的一击，他最引以为豪的本体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老尸锁定，能不能抗下这一次袭击都还是个未知数。
可是柳三没有鬼烛，也没有替死娃娃，他手里只有那个散发着尸臭味的香囊，而且还不知道作用。
“袭击还未发动，我还有时间。”
柳三把视线落在了林业身上，林业之前给纸人外衣穿上了那套孝服，显然不会是无用之举。
“不好意思了林业，借你的衣服穿穿，不然我真的会死的。”
来不及摸索孝服孝帽的用法，柳三直接把一整套衣服从纸人林业身上扒下来，然后套在了自己身上。
理论上，每个纸人都可以是柳三的本体，所以孝服穿在任何一个纸人身上效果都是一样的。
“林业你可得保佑我，我还不想死。”
柳三在心中祈祷。
要想俏，一身孝。
身披孝服，头戴孝帽的柳三，搭配上他纸人的身躯，像极了民间办白事做出来的纸扎人，有一种说不清的诡异和恐怖。
老尸的手臂再次无力地垂落，柳三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老尸咽气的声音。
必死的灵异袭击在柳三的身上爆发，脏旧的孝服在隐隐发光，在抵挡着老尸的灵异。破烂的孝帽因为老尸的灵异强度过高而完全被压制，瞬间转移的能力用不出来。
一层、两层.......
柳三身上的纸人正在一个个连续裂开，必死的灵异要直达柳三的本体。
“该死！这件衣服承受不了老尸的袭击。”
孝服和孝帽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就好像在滔天洪水中的一颗小树，只能挡得住那么一点急流，却挡不住洪水的大势，最终会被折断、淹没。
柳三现在处境和那棵小树一样，不知数量的纸人外衣暂时替他挡住了老尸的袭击，他还有最多五秒钟的时间，必须找到能够扛下来的办法。
“香囊，香囊！”
纸人无用的情况下，柳三手中只剩下香囊这一样东西。
在古代，香囊常被用来驱邪避瘟，祈求身体健康和安宁，因为那时候的人认为香料具有这种作用。
死马当作活马医，柳三已经没得选了，一把将香囊塞进嘴里，浓郁的尸臭味几乎让柳三当场晕厥，但是他强行压下这股恶心的感觉，尽量让自己保持意识清醒。
五秒的时间很短，几个眨眼的时间就过去，必死的灵异到后面直接越过纸人，在柳三本体身上爆发。
那是一种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苦，柳三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不管是刚成为驭鬼者还是舍弃血肉之躯成为纸人，都远远比不上这般痛苦，甚至比不上如今的十分之一。
柳三想要喊出声，可嘴里还含着那个恶心的香囊，那股浓郁的尸臭甚至已经蔓延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炸裂的痛苦让柳三忍不住跪在地上，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自己脑子里把每一根神经捋直绷紧，然后像弹琴一样不断拨弄。
如果不是嘴里那股直冲脑门的尸臭味一直提醒着柳三，只怕柳三已经失去意识昏迷过去了。
意识清醒让柳三更不好受，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在破碎，用不了多久甚至会分崩离析，到时候他会死得透透的，耶稣来了都救不了。
就这么一直咬牙坚持着，不知过去了多久，柳三终于抗过了这次袭击，顽强地挺了过来。
“呵......呵......”
柳三强忍着痛苦，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
“你表现得越猛，我对你就越感兴趣。鬼受限于规律，把你做成纸人，这样我就能随意动用你的力量。到时候灵异圈顶级驭鬼者之列，绝对有我柳三的一席之地。”
仅仅是扛过了老尸的一次袭击，柳三就已经如此难堪。可他偏偏还跟眼前的老尸杠上了，势必要把他做成纸人。
从嘴里吐出那个恶心的香囊，柳三艰难地跟那不会有回应的老尸说着话。这鬼香囊在关键时刻吊住了自己的意识，似乎还帮自己分担了一部分老尸的袭击。
捡起香囊，柳三感觉香囊好像干瘪了不少。
“香囊是消耗品，里面的填充物才是关键。”
“不过这不是重点。老东西，你的规律算是被我摸透了，就等着被我做成纸人吧。”
柳三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恶狠狠地对着老尸说道。
林业还没有恢复意识，起码在柳三眼中是这样的。经过替死娃娃、鬼烛和奠鬼三重削弱的袭击依然恐怖，在林业血肉身躯上爆发，到底能不能活下去谁也不知道。
只有林业最清楚自己的状态，自己身体已经被老尸的袭击杀死，只不过意识还活着，严格来说还不算死亡。
那道必死袭击被林业姑且称作“鬼咽气”，至于鬼的话应该叫“咽气鬼”，正是这道袭击直接打爆了替死娃娃和鬼烛。不过真正杀死自己身体的，还是这层黑色的膜。
这并不是什么膜，而是一种诅咒，一种能够蚕食一切的诅咒。之所以是黑色，是因为它吞噬了周围的所有光线。而蚕食诅咒不止吞噬光线，它也会蚕食灵异。现在的林业正在忍受诅咒的侵蚀，如果柳三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林业身上的黑色就好像一大群蠕虫，不断啃咬着林业的身体，吞噬他的灵异。
老尸精准连接到了林业，必死袭击在身上爆发，诅咒似乎顺着这道袭击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在接触到自己的一瞬间，诅咒开始蚕食皮肤表层的奠鬼灵异，随后又顺着奠鬼这条线尝试蚕食奠鬼的本体。
在蚕食林业身体的时候，这道诅咒察觉到了林业身体里的女尸，然而鬼没有智慧，作为蚕食诅咒，它的本能就是蚕食更多的灵异，很明显女尸更对它的胃口。
于是，蚕食诅咒开始挑战同时吞噬奠鬼和女尸，林业作为第四方，虽然是身体的主人，但是对这场博弈没有参与权，只能等待厉鬼之间分出一个胜负。
蚕食诅咒无知者无畏，一个奠鬼满足不了它，它还对女尸发起了挑衅。作为林业的第一只鬼，女尸的地位可以说极其稳固，任何试图撼动它地位的行为都无法容忍。女尸开始本能的抵抗诅咒的侵蚀。
奠鬼也不是安分的主，它可是曾经试图感染并夺舍女尸的存在，自然也不会容忍自己被其他厉鬼吞噬，厉鬼之间的斗争开始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林业的意识有奠鬼保护，奠鬼又有一部分依托于女尸，而蚕食诅咒又是从奠鬼开始侵蚀。三只鬼之间的关系复杂，相互之间谁也不服谁，但是又相互杂糅，无法摆脱彼此之间的纠缠。
厉鬼之间的对抗往往时间很长，林业开始思考那具老尸，最终得出结论——
老尸其中之一的能力是：连接，概念上的连接。这种连接可以是任何东西，不过一般都是透过现象直接连通本质，或者是精准连接到人的生命。所以老尸的袭击才能做到精准且高效，这种能力简直是专门为了杀人而生。
如果要给老尸起个代号，林业觉得“杀手”就挺不错，不过外国也有个国王代号“杀手”。所以再融入点华夏文明的话，或许应该叫做“刽子手”。
“如果我的推测正确，那柳三也危险了。老尸可以无视柳三无数个纸人分身而精准的袭击柳三的本体，如果柳三的本体脆弱，那绝对抗不过老尸的袭击。毕竟，柳三的手里可没有鬼烛或是替死娃娃，当然也不排除他有别的可以保命的灵异物品。”
可惜，林业高估了柳三的富裕程度，如果不是最后时刻柳三赌博似的把香囊塞进嘴里，那恐怕等他活过来再见到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纸人柳三了。
“担心他也没用，我现在都自身难保。我只有在三只鬼分出胜负的瞬间，意识回归占据身体，就能实现新的灵异平衡。”
林业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做出了最好的估计，最坏的情况他不敢去想，也不用想，最多是意识死亡，厉鬼复苏。再差又能差到哪去？每次面对危险这都是最坏的结果，林业已经不愿意再想。
“套娃，然后直接一口气用十个纸人，我不信镇压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