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气急攻心,当日回到院子后便吐了血,汤药都喝不下,虚弱地卧床不起。
一边是祖母吐血重病,一边是遍体鳞伤的大哥被吊着,云鱼儿吓得眼睛都哭肿了。
彤长公主去壹心楼看了画依依之后,气汹汹地来到了靖南侯府,对云北顾就是一顿狠狠的责骂,彤长公主责骂完回府后,也被气病了。
太子看望了彤长公主之后,也到靖南侯府把云北顾臭骂了一顿。
让太子头疼的是,云北顾此事已被彤画城的多名言官密报给了皇上。
云北顾三日来一声不吭地任由众人责骂,低着头不做一句辩解,满身的鞭痕不知道疼,嘴唇干得裂开了也不知道疼,只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问着,“画依依,你可解恨了?”
深夜,壹心楼。
画依依躺在床上,没来由地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前院忽然传来了剧烈的拍门声,画依依一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很快,花甲便在门外禀报道:“主人,靖南侯府的云鱼儿正跪在院子里求你去看看靖南侯府的老夫人。”
画依依问道:“靖南侯府的老夫人怎么了?”
花甲回道:“云鱼儿一直在哭,说着祖母快不行了。”
画依依沉默了会,说道:“你去把她领到我房里来。”
不一会,云鱼儿便被领了进来,云鱼儿一看到画依依便跪了下来,哭求道:“姐姐,你回去看看祖母好不好,祖母吐血三日了,连药都喝不下去,管家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他们都说祖母大限到了。
祖母明明之前身体很好的,她那日还能亲自拿鞭子打了大哥十鞭子家法,怎么可能被大哥气一气就不行了呢?
姐姐,我求你回去救救祖母好不好。”
画依依看着云鱼儿问道:“你可知你大哥那日在春日宴对我做了什么吗?”
云鱼儿低下头哭着说道:“大哥那日欺负了姐姐。”
画依依又问道:“你可知我此次回来彤画城后,为何不再回靖南侯府了吗?”
云鱼儿摇头道:“不知。”
画依依冷笑道:“因为你大哥射杀了我心爱的男子。”
云鱼儿怔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画依依接着又问道:“你知道我这酒楼为何叫壹心楼吗?”
云鱼儿又摇头。
画依依痛苦地说道:“我喜欢的那个男子叫沈壹心,你大哥是当着我的面射杀了他的……我当时也是像你此刻这般苦苦求你大哥的,可是他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大哥怎会……”
云鱼儿被此事震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瞪着红肿的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画依依。
画依依硬着心肠说道:“你大哥欺负我,杀死我喜欢的人,你告诉我,我为何要去救你的祖母?你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云鱼儿紧紧咬着嘴唇站起身来,强忍着泪水,脚步踉跄地离开了壹心楼,刚要骑上马离开,不知为何上马时忽的就没了力气,整个人便摔了下来,摔得很是狼狈。
花甲忙跑过来扶起她。
云鱼儿抓住马鞍继续上马,可是手脚无力,试了几次都没能上去,急得大哭道:“我要回去,我祖母快不行了,我要回去。”
花甲把无助的云鱼儿搂入怀里,低声劝慰道:“你放心,主人刚刚已出发去靖南侯府了。”
云鱼儿抬起头看着他,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花甲点头道:“真的,主人说你可能骑不了马,吩咐我送你回去。”
云鱼儿破涕为笑,转瞬又埋头在花甲的胸膛上,边哭边说道:“我就知道我姐姐是最好的,她不会不管祖母,不会不管我的。”
靖南侯府老夫人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面有愠色。
云北顾跪在老夫人面前,担心地看着气息虚弱的老夫人,流着泪忏悔道:“祖母,孙儿知道错了,你睁开眼看看孙儿好不好?”
老夫人紧闭双目,微微把头转向内,不肯看他。
林嬷嬷忽然轻声喊道:“依依小姐,您来了。”
云北顾转头看向身后,画依依正拎着药箱走进来。
画依依没有看云北顾,径直走到老夫人的床边,捏住老夫人手腕号脉。
老夫人睁开眼睛看着画依依,眼角慢慢滑下泪来,把手收了回来,声音虚弱地说道:“是我靖南侯府对不住你,我没脸见你。”
画依依看着老夫人说道:“我来为老夫人您诊病,只因您是许愿的血脉亲人,和靖南侯府无关。”
画依依再次拿过老夫人的手,继续号脉,约莫半盏茶后,画依依收回手,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说道:“老夫人气急攻心,伤及心脉和肝脏,故才吐血不止,此药可止血,老夫人可敢吃?”
老夫人点点头。
林嬷嬷忙端了水过来,扶起老夫人吃药。
老夫人吃完药后再次躺回了床上。
画依依继续说道:“老夫人近期不可再动气,要心平气和调理一段时日方能好转。老夫人多日来无法安眠,精神亏损甚重,我要先施针,让您睡上一觉。”
老夫人微微点头。
画依依拿出金针,在老夫人头上、手掌的几处穴位上用了针,约莫半刻钟后,老夫人便睡着了。
画依依待老夫人彻底沉睡后,走到外间,站在桌边快速写下了一张方子后,什么都没说就拎着药箱离开了。
云鱼儿在画依依给老夫人施针时就回来了,如今看着画依依要走,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可是才跑出门口又硬生生地站住了,大哥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又有何脸面再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