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楼前，梦欣下了车，站在那里，记忆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扎着牛角辫儿，穿着红色的花裙子，蹦蹦跳跳地从里面跑出来。
她似乎想下楼梯，到花园玩。
“欣欣，你慢点。”一个穿着深绿色长裙子的女人，着急地跟了出来。
门前的几块楼梯，是用整块的大石板做成的，比一般的楼梯高一些。
小女孩步子不是很稳，跑得又快，在最后一格楼梯那里，不小心摔倒了。
“哇”的一声，小女孩嚎啕大哭起来。
女人连忙上前抱起她，揉着她摔疼了的膝盖和小手。
“怎么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听到声音，也跑出来关心地问道。
“疼，疼。”小女孩一边哭，一边指着自己的膝盖说道。
女人检查过，发现没有流血，只是有点红了，便笑道：“欣欣不哭，没事。”
男人也马上明白过来，小女孩在撒娇，于是从女人手里抱过了她，问道：“咦，我们家哪里来了一只小花猫？”
小女孩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问道：“在哪？我也想看。”
男人指了指小女孩的鼻子，说道：“呐，这个不是吗？鼻子红红，脸花花。”
“坏爸爸，欺负我。”小女孩说着，可还是“咯咯”地被逗笑了。
“那我陪你玩荡秋千，我是好爸爸，还是坏爸爸？”男人说着，抱着小女孩走到院子里，把她放在秋千凳子上，轻轻地摇了起来。
小女孩双手扶着绳子，脸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道：“是好爸爸。”
女人走过来，男人轻轻地搂着她的腰，两人看着孩子开心地笑容，对视了一眼，眼里充满了幸福。
“这，真的是我的家吗？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冷酷无情的？”梦欣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疑惑地问着自己。
这时，灏妈从里面出来，看到沉思中的梦欣。她仔细地瞧了瞧，连忙向着屋里大声说：“老爷，太太，你们看谁回来了？”
说着，她一路小跑，出来开了大门，拉着梦欣说：“小姐，你回来了怎么站在这里？走，快进去。太太和老爷可想你呢。”
梦欣一抬头，已经看到母亲站在门口张望着。她摘下墨镜，只得跟着灏妈往里走。
“欣欣，你怎么回国了，也不回家看看我们呀？我们可想你了。”李妈妈拉着梦欣，往客厅走去。
李蚬坐在那里，悠闲地泡着功夫茶，并没有看她一眼。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李妈妈向着梦欣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叫李蚬一声。
“爸。”梦欣好不情愿地，叫了一声。
李蚬依然没有抬头看她，自顾自地拿起一杯功夫茶喝了起来，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回来？”
“哎哟，你也是的，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能给个好脸色看看吗？”李妈妈连忙打着圆场。
李妈妈没再管李蚬，拉着梦欣坐下，问道：“欣欣，你现在住在哪呢？要不，你还是搬回来住吧？”
“不了，妈，回来住，不太方便。”梦欣委婉地拒绝了。
“哼，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说完，李蚬冷笑了一声。
梦欣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来，说道：“是，我是翅膀硬了，但是我靠的，都是自己。不像你，一直帮着雪珀做些不干不净的事情。”
“啪”，李蚬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没错，我就是用这些不干不净的钱，来把你养大的。要嫌弃，你还真没资格！”
“你们干什么呀？几年没见面了，一见面就这样吵。”李妈妈边说，边分别把两人按着坐下。
李蚬继续喝着茶，但脸上，还是气鼓鼓的样子。
李妈妈拉着梦欣小声地说：“这一年半载的，你爸也很少回雪珀了。好像是你大伯，开始不信任他了，他正难受呢。你一回来就这样说，他能不气吗？”
“爸，如果说从前是迫不得已，那现在你女儿能赚钱了，你退休吧。你也知道雪珀做事的手段，迟早会出事的。”梦欣平息了一下火气，用平和的语气对李蚬说。
李蚬又抿了一小口茶，才说道：“雪珀这个江山，也是我有份打下来的。如今什么都交给明煦那个小子，你说，你说这让我能甘心离开吗？”
“爸，雪珀现在看着，好像一切都上了轨道，而且前途无量的样子。可你也知道，这底下有多少非法交易？”
“而且现在公司落在明煦那个怂包的手上，只会被他一步步拖垮。到时候，前途不景气，以前的旧帐又被别人翻出来，只怕他们会推一个替罪羊出来。那个人，就是你。”
梦欣分析得头头是道，她把自己的担心，直接说了出来。
李妈妈听了，也劝说道：“欣欣说的，很有道理。你不如趁这个机会，退了吧？反正，咱们钱也赚了不少，节俭一点，这辈子也够花了。”
李蚬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个，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我虽然赚够了。但是我手下的弟兄呢？他们还在挣扎着，还要养家糊口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怎么办，你不可能管你那些兄弟一辈子的呀？你看看你大哥，是怎么对你的？”李妈妈担心地问。
李蚬摸了摸下巴的小胡子，思考着说道：“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呀。如果没有那些弟兄，我哪能有今天？但我也会想办法，慢慢退下来的。”
“爸，你一定要小心大伯。他这人老奸巨猾，不是这么简单。”梦欣担心地叮嘱着。
李蚬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赶紧准备吃饭吧，灏妈准备得也差不多了应该。”
“我去看看，让灏妈多煮两个菜。”李妈妈说着，高兴地向厨房走去。
梦欣看李妈妈走远了，压低声音问道：“爸，你知道林氏的事情吗？”
李蚬苦笑了一下，说道：“虽然不知道细节，但是也猜出了一二。这里面，大有文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