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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玉济阁已到午时,宁城的天气反复无常,昨日还落了雨,今天太阳却烈得惊人,抬望眼,金灿灿一大团挂在秋季高远无云的顶空,阔然笼罩万物。

三人出发去等春巷子后,没多久,昏迷的河淡便清醒了。怜惜同龄英才的泗子亓端了热粥和汤药照料他喝下,叮嘱了朱满圆掌柜几句,又出发去白山办事了。

墨衣少年走之前神神叨叨,硬要说什么在八清山远眺得见东北三城黑气腾然,许为灾祸之源,宁城无恙不见得白山无恙,去完白山还要再去趟锦州。

“掌教,小泗他走之前给我托了两句话,要我带给您。”朱满圆站在柜台后,目不聚焦地左顾右盼。

“什么话?”

殷罗一出声,朱满圆锁定了她的位置,虽还是看不见,但最起码不摇头晃脑了,他恭敬一拱手,看得殷罗有些懵,以为是什么大事。

然后肥头大耳的掌柜复述着泗子亓的原话:“小澜,请你莫要叨扰楼上那北辽棋魁,人家伤得很重。另外,我帮你打听了你想打听的那事儿了,无奈人家不说。我记住玉兰大氅的花式,待到白山替你问问来头。但按照我的想法,你不如好好照顾一下厢房内那尊大佛,等他醒了,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殷罗边听边抬头望向二楼供河淡修养的房间,语气淡淡的,“知道了。”

“老朱,河淡咋样了?”玉如意看起来对故友很是关心。

朱满圆立马回道:“醒是醒了,但有点神智不清。昏睡老说胡话,跟他讲话也不理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大刺激。”

“可不是大刺激吗?”静站一边的池临静接了话茬,“北辽棋魁,这头衔太难得。他一定曾为此付出过千万分的努力。如今却只因替无错的宏缨侯爷辩驳几句,就被北辽新帝轻易摘去荣誉,一路支撑,终了发现自己所仰视的皇权竟肮脏至极,任谁也受不住。不过这家伙能辗转寻得宏缨侯,说明他毅力可嘉,假以时日,应能摆脱内心的阴霾魔障。”

殷罗颔首两下,“这倒是。时候不早了,先去后院用午膳吧。”

玉如意果断跟上她,“阿姐,你回来不先去看看宏缨侯啊?”

“我看他干嘛?我看他一眼他能醒来还是他能痊愈?楼上有医师照料,我去了也是杵在一边干看着,又帮不上忙,我有这空儿,还不如想想怎么找到蚍蜉班。”殷罗满面不解。

池临静被她这话逗得弯了嘴角,心道她还真是不惜得做无用功,哪怕做了面上好看。

桃花美目低垂,他思绪翻涌,踱步随姐弟两人穿越前厅药房。

自诩最懂享受生活的聂人犀今日特意将午膳备在了凉亭,美其名曰雨后空气清新,在院里吃比在屋里吃得更有滋味。

“怎么样?留我张罗伙食是个正确的选择吧?”聂人犀夹起一块鸡肉送入嘴里。

玉如意望着满桌子菜,咧了咧嘴,“都是从酒楼买回来的吧?花了多少?”

聂人犀细嚼慢咽着优雅摆手:“不多不多,才二十两。”

“你转性了?不当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了?”玉如意惊喜至极,“你早该这样!”

聂人犀赞同地点头,又道:“我也觉得,要吃便该吃好的,反正又不需要我掏腰包。”

“当然!”玉如意拿起鸡腿一口咬下,嚼了两下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你说啥?”

“没说啥啊,”聂人犀爆发老妈子本性,给殷罗和池临静各夹了一筷子鱼肉,“尝尝,最正宗的三花鲫鱼,早听说宁城这菜有名,我们听闲楼还特意购置了调料配方。今儿一吃,方知只是有样学样,没得人家精髓。”

他说完,又去夹糖醋丸子,不料筷头还没碰到盘沿,眼瞅着玉如意抬手将一整盘丸子都端到了石桌上空,蓝袍青年不禁皱眉:“怎么了?还不让人吃了?”

玉如意逼问:“你先说清楚,什么叫又不需要你掏腰包?”

聂人犀不以为然,“我出门前找掌柜要了二十两银子啊。”

“你那么有钱!你还坑老朱的?”玉如意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聂人犀无辜地对上他的眼,“我没坑他,我让他拿的你荷包里的银子。”

“你坑我还不如坑他呢!”玉如意一屁股坐下,抱胸如遭晴天霹雳,“合着这一桌子本公子请客?”

聂人犀觉得理所当然,“在你家吃饭还要我花钱买菜?”

玉如意“嘶”了一声,刚要破口大骂聂人犀先斩后奏的行为很不礼貌。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殷罗眼刀射向他,“你还吃不吃?吃就闭嘴,不吃就滚。也不知道谁回来时念叨了一路,不是肚子饿吗?吃你的饭,别跟他吵吵了。”

玉如意瘪嘴,强忍憋屈,重新拿起了啃掉半块的鸡腿,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下去,牙齿碰到骨头那一刻,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聂人犀见状笑出了声,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气得玉如意当场暴跳如雷。

白衣少年伸手,猛地发力打向聂人犀肩膀,不料被蓝袍青年一扭身躲了过去,玉如意再伸手,逼聂人犀逃出凉亭,玉如意不罢休,硬是追他跑回前堂……

他俩一走,殷罗觉得世界都清静了。

青袍吃饱不忘擦嘴,放远目光看戏。

“问你个问题。”殷罗垂眸,拿起一块饭后糕点。

青袍收回望着玉如意与聂人犀的视线,“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南夏的学制存有不公弊端,朝中臣子进谏要求修改,但此奏折触犯了南夏贵族王侯的利益……你会取用还是驳回?”殷罗微微眯眼,语带试探。

池临静会意,微笑反问:“你是想问,我对十六年前大梁科举制更革一事,有什么看法?”

“是也不是,其实我更好奇你会怎么选。一边是平民生机、一边是掣肘势力。”

“我吗?我定然会取用。”他答得坚定,“所谓的贵族王侯,起初也是平民出身,这世间人与人本也没有贵贱之分,世家子弟能考得功名,百姓后代自然亦能考得。”

“那如果,徵仁世子不是废物,他同宏缨侯一样,领兵打过仗身有功绩,却威胁到了你在王庭中的地位,生杀予夺,你又会怎样?”殷罗拄着下巴,神情认真。

“我记得我以前说过一句话,皇帝应该由有本事的人来当,天下也应该由有能力的人来掌。假如没有不愚,池玄承也没有杀过我父兄,不谈恩怨仇恨,单纯让我们两个人较量的话,若他胜我,我会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