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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郡主去了肃金观。”房外报道。

刚睡下的萧洵安立刻坐起身来,“她一个人?”

“还有阿多尔世子。”

“胡闹!现下什么情况?”

“我们的眼子传信说郡主被发现关起来了,但这只眼也瞎了,并不知具体情况。”

“魏鋆何在?”

“魏将军已经潜入观中,暗中搜索了。”

萧洵安起身披衣,“想办法确认郡主与眼子的情况,立刻点兵,围了肃金观!”

黎川跟着起来,迅速整装,“动静太大,会不会惊扰紫章宫。”

萧洵安道,“原本打算明日探访,事关滢滢生死,只能如此了。 ”

黑暗里,一枚圆润的莹光照亮两人紧贴的躯体与面容,那是早前黎川送给萧滢滢把玩的。

“你……先起来……”

压在她身上的阿多尔赶忙撑起身子,退了开来。

“抱歉!”

萧滢滢没说话,举着明珠,撑起身子,发现他们倒下之处其实是一个两人来宽的通道。

“这里……”她看向阿多尔,发现他双手有些不自然地微张着,“怎么了?受伤了?”

阿多尔立刻将双手藏到背后,“没什么,没有。”

显然,萧滢滢并不相信,靠近他,抓住他的手,靠近光源一看,一片通红的血痕,上面还有方才撑地沾上的沙土。“疼吗?”

阿多尔摇摇头,“不疼。”却还是在萧滢滢轻碰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怎么可能不疼。”萧滢滢将明珠挂在阿多尔脖子上,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地掸掉表层的砂子,“都说了让你先躲起来,非要逞能。”

“下面这么黑,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下面,我怕你怕黑。”阿多尔盯着自己的手说道,他说得十分自然,正常关怀一个普通的小娘子的样子。

萧滢滢却微愣了一下,因为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娘子。就连她哥哥萧洵安,也从来不会如此关怀她。

旁人只会夸她英勇无畏,赞她是铁娘子,巾帼不让须眉。可没有人问过她痛不痛,更不会有人关心她怕不怕黑。或许在旁人眼中,她不该怕黑,她什么也不该怕。

萧滢滢只作没听到,继续帮他处理伤口。“这下好了,出不去了。”

“别怕,我来找出路。若这里面真是铸币的窑子,大量工匠要出入,绝对不止这一个出口。”阿多尔说着,将萧滢滢拦在身后,以胸前的莹光,往里行去。

光亮照在粗糙的石壁上,顺着通道往里走了三五步,石壁到了尽头,前方忽然开阔。

越黑的地方,那枚明珠就越亮,光亮朦朦胧胧照亮了地窖。

隐约暗影里,铜窑、钱范、砂石陶泥、磨石……一一陈列在了他们眼前。

这地窖很大,可容纳五十人同时做工。铜窑的烟囱一直通到地面上去,顶上也有许多为了透气打出去的气道。但气道是崎岖的,只有一拳大小,不可能从那里出去。

一面墙贴靠着摆着十来个大竹筐,满满要溢出来的铜钱。是私铸币的证据不错了。

“这财神观不假啊!”萧滢滢讽道。

他们在里面转了半个时辰,发现了两个隐蔽的砖门,不出意料,通通是堵死的。

无果,萧滢滢干脆寻了个墙根坐下来,靠着墙阖眸休息。

许久,阿多尔还不放弃,围着地窖打转,研究出路。

萧滢滢忍不住开口,“哎!别找了!他们既然有信心把我们关在里头,就不可能轻易出去。”

“那该如何是好?”

萧滢滢拍拍身边的位置,“休息,等着。”

“等什么?我们被关在地下,即使镇北王来找你,怕是很难被发现。这可是死罪,还牵扯投毒,怕是他们势必要灭口。”阿多尔很是焦急。

“一呢,我信我哥能把我找到。二呢,你现在才开始担忧,怕是为时过晚,早干嘛去了。”萧滢滢闭上眼,轻松说道,“况且,我也不怕死。”

闻此,阿多尔忽然平静了,他走过来坐在萧滢滢身边,许久,他说,“我也不怕死,我是怕……其实,若与你眠在一穴,死倒也无憾。”

“嘁~”萧滢滢嗤笑出声,背过身去对着墙角,“你想得美!”

阿多尔看向她的后脑勺,“我知道我是不配的。从小我就与旁人不一样,走到哪里都不一样,我这样的人,连个安身处都没有,自然是不配留下任何人的,更何况是你……”

说完,沉默下来。见他不说话了,萧滢滢心里冒出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她轻轻扭过头来,阿多尔仰头靠着墙,闭着眼睛,明珠挂在他胸口,却没照亮他的脸颊。

萧滢滢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她的确不善于说什么慰藉人的话,只得收回眼神,对着墙,闭上眼。

千人阵仗在京都宽敞的街道上也显得十分拥挤,千百火把如热腾的浪潮卷向肃金观。一步一人将其围得铁桶似的。

萧洵安的高头马踏在门前的石板路上,火光照亮肃金观的拓金牌匾。

他一抬下巴,门环被拍得山响,“我家王爷想到观里上柱香!”

回声震了几条街,却没人敢打开窗子张望。

很快有个道人打开门,还慌张地整理着衣帽,看起来确实是刚从被窝里爬起的样子。

他行了一礼,道,“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只是更深夜静,观内已然歇息,明日卯时迎香客入观,王爷不如明日赶早?”

“我们王军打仗,向来不看时辰……”

“诶~道观圣地,说什么打仗。”萧洵安开口拦了一句,似是很恭敬,却并未下马,“听说肃金观管升官发财,灵验得很,本王很想来试试。”

这话说的那道人一声不敢吭,萧洵安如今已是位极人臣的镇北王,他还想升官,那不就升到龙椅上了。

坊间早有传言说镇北王其实有不臣之心,可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当真是骇人听闻!

萧洵安却不紧不慢说道,“道长莫慌,本王不为自己烧。”

闻此,那道人心中稍松了一口。

萧洵安继续说,“本王为沙场之上那些至死无名的英魂,望他们在天上能做个大些的神官。不知这事儿观里的神能不能管?”

“这……”他总不能说不管,这镇北王显然是来者不善,他若说不管,岂不是自己砸了招牌,这天上事,凡人就是能求,也不能验证,就先圆住了场子再说。

“观内供奉的恰是战神霍钰尊神,将士们为国而战,身后必然位列天兵,在尊神麾下。王爷替他们积功德,必然灵验!王爷功德无量!”

这套说辞令舌灿莲花的萧洵安也为之叹服,他笑着点点头,翻身下了马。

黎川紧跟在他身后半步,步入肃金观。

道人忙高声喊道,“来人!掌灯!”约摸十来人从后院跑出来。

萧洵安道,“不必。”

此时,手执火把,腰挎刀剑的王军成两列顺大门鱼贯而入。

“这……观内不好见兵刃……”道人说着,觉察自己失言,兀自闭嘴。

萧洵安一脸诧异,“道长不是说这是战神之观,若忌兵武,岂不笑话?”

道人慌忙言道,“王爷说的极是,贫道狭隘。”

说话间,神殿已经灯火通明。

一尊一手执长剑,一手托福缸的威严神像立于正中。神像双眼垂下,悲悯地看向众生。

萧洵安在蒲团前负手而立,毫不避讳地仰头直视着神像的双眼。

那些道人都想说些什么,却又都不敢言。

倒是萧洵安反客为主开了口,“听说贵观有一种紫绛香,特别灵验,本王今日便上他三柱。”

为首的道人赶紧命人准备了送到萧洵安手边,萧洵安仍目不斜视地看着神像,单手接过了三炷香。接着低头,随意地杵向他们递来的火折子,香头点燃,三点火苗瞬间燃烧出了香气。

萧洵安看了看火苗,又看了看那些战战兢兢的道人,单手捏着线香靠近嘴唇。

那些道人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心里皆是默念,“别吹!别吹!”

“呼~”吹灭了三簇火苗,也吹凉了那些道人的心。要知道,口为业障,以口吹香是大不敬。萧洵安不仅吹了,还是直勾勾盯着神像吹的。还是当着他们的面,单手捏着香,直勾勾盯着神像,用嘴吹的。甚至一脚踩在蒲团上,单手插进香炉里的。

已经有人不敢继续看,闭着眼念起口诀来。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舍妹早些时候来了肃金观,却迟迟没有回去。你们也知道,舍妹顽劣,本王是找了些人盯着的,如今这人也不见了,不知各位道长可有消息?”

既然萧滢滢在探访肃金观遇了险,眼子也被处理了,说明这肃金观必然有疑。

萧洵安自爆身份,首先是要这些人明了萧滢滢的身份。若对方心生忌惮,谈条件放人,那是最好不过。若对方仍旧要与他为敌,那他势必掀了这观,撅了神像,包括神像后的人,也别想善了。

那些人的脸色明显更加慌张了,发言者与身旁人耳语几句,笑脸对着萧洵安,“观内香客往来无数,我等确实不知郡主下落。”

他以为自己私语隐蔽,其实早已入了萧洵安的耳朵,“快去传信大人,后院抓到的奸细先杀。”

既然他们能如此手辣,萧洵安自然不会给他们留余地了。他朝周羽使了个眼色,很快有人暗中跟上了离开传信的道人。

萧洵安似是闲聊,“这神像塑的好啊,不知出自哪位匠人之手?”

这时从后面走来一位鬓髯如雪的老道,颤颤巍巍道,“贫道昊穹,乃本观主事,接驾来迟。此像已有三百年,当年匠人已无可查。”

“哦~年岁久远,这神像之后,供的又是哪位大人呢?”

这一问,殿内无声。

萧洵安终于收齐了脸上的笑意,“这事你们做不了主。叫真正主事的来,尚有一谈,本王没什么耐性,脾气也不大好。别等到最后这皇城第一观只剩一抷土,才想起来哭丧。”

那白发老道还倚老卖老想要压他一压,“王爷,观内供的是战神,王爷切不可拿边关战事开玩笑啊!”

萧洵安却被他逗笑了,“呵呵呵,原来这尊神还管我缙月战事?”可转眼就变了脸,“来啊!把这神像给本王撅了!”

王军向来令行禁止,王爷号令一发,王军立刻动手,十来人跨上神台,从神像脚下开始推。

那些道人慌了,“不可啊王爷!”

可王军人多势众,又带兵器,很快将他们压制在神殿一角。

怕王爷先生站着累,懂事的已经端出两把太师椅放在殿内。

萧洵安将黎川带到椅子边,站在椅子后引她坐下,双手搭在她肩上。

“本王今日便向尔等透些天机,这天上神佛百千,庇佑缙月的只有一神。自今日起,肃金观改为龙王庙,供汾渊河龙王!”

肃金观里,道人们一头雾水。

监正府内,元清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搓了搓眉心。

墨衣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他榻侧,“这尊像……是你最喜欢的那尊?”

元清起身,黑着一张脸,越过他,在桌上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墨衣男子跟过来,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笑道,“这么心疼?要不,我赔你一尊?我亲自手塑,定比这个塑的更好!观也再盖一间,盖间更大的!”

“一间藏着脏事的破观罢了,还不至于心疼。我是忧心他如此行事,最终都算到你姐姐头上。”元清扯下架子上的道袍,披衣准备出门,他看向墨衣男子,严肃道,“泾川,我再警告你一次,不可再以神身接近她。”

身披墨衣的泾川退了笑意,解释道,“上次梦境是我不该,我实在是看不惯她与文烁君在一处。想让她想起些过往,早些参透此生,历过此劫,就在她神门烧了一片她的旧鳞……”

元清背起长剑,走到门口,背对着泾川,“黎川她再经不起天罚了。”说罢,伸手开门。

“对了,你姐姐说,她梦见是文烁君割开了她的丹田。”

“什么?他竟敢!看我不掀了南承宫!”

“但此事还不知全貌,你且先放在心中,一切等此劫历过再说。记住,不可妄动!”

泾川压着心口的火,应答道,“听师兄的。”

元清点点头,踏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