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三百年,少女龙王终于收到男祭品 > 第58章 朕在死了,你不要心急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58章 朕在死了,你不要心急

“谁给你们的胆子调兵围府?”二皇子站在门口,皇室的威仪还算稳当,“你们今日敢如此放肆,明日是不是就敢逼宫了?”

周羽并不接话,只是又说了一遍,“请二殿下等一等!”

二皇子知道当下他不可能闯出去,他的全部府兵加起来,也才三百,跟镇北军来不了硬碰硬。

“好,本殿今日就看看,镇北王要与本殿商议何事!”

他拂袖转身,回了府中。人却乱了阵脚,“萧洵安向来疯癫,快些想办法从暗门出去,寻皇姐救……”

说到此处,兀自缄口。

能救他的皇姐,早已不在了。

他坐在堂里,堂前的日光越发的炕人。

萧洵安自回来,就没敢踏进寝殿,他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黎川。

他最后看了一眼卧房紧闭的窗,转身预备去二皇子那儿。

“哥!”萧滢滢的声音伴随着开门的声响出现在身后,房门开了一半,萧滢滢只探出半个身子,“她叫你。”

萧洵安顿住脚,酸涩又泛上心口。

他取下腰间佩刀,递给身旁的金焕,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萧滢滢从门缝挤出来,几个侍女也接连跟出来。

萧滢滢皱着眉毛,看向萧洵安的时候,眼泪有些兜不住。

萧洵安用手扶了一下她的手臂,侧身走进门,顺手关上。

王妃小产,不得见风。门窗紧闭,屋内光线晦暗。萧洵安一时没有适应,眼前有些闪动的黑斑。

黎川已经转回床榻上,屋内有些闷热,她身上严严实实裹着一条薄被。

看她吃力地撑起身子,萧洵安赶紧快步走过去,扶住了她,将她放回枕头上。

“躺下便好,不必起身。”

“你为何不来看我?”黎川开口,声音无力沙哑。除了一双眼皮微红,其他地方皆是苍白,嘴唇更是干裂。

萧洵安低下头,将视线转向她的手,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没能留住我们的孩子,你怪我,也是应该。”说着,眼泪从潮湿的眼睛里滚下来,从太阳穴,滑进鬓角,溜进耳朵。

黎川若是恨他,打他,骂他,他心里还好受些。越是如此,萧洵安越是无法坦然面对。

“可我还是一直等着你能来看看我。”黎川喑哑说道,她闭了闭眼,呼吸颤动。

等睁开时,门已经打开,又关上。

萧洵安已经离开了。

乘风蹄踏二皇子府门前,萧洵安翻身下马,左手扶在刀柄上,往台阶上走。

那门上的小厮虽是胆颤,却仍得说一句,“还请王爷稍等小的通……”

话音未落,人已被王军压在地上,方才出声的嘴巴按在石砖上。

府门洞开。

萧洵安一步踏过门槛,喝问,“萧准言何在?”

二皇子萧准言胸中万马奔腾,却勉强撑着腰杆,眼看着萧洵安以及他的镇北王军转过照壁,“镇北王这是何意?”

此时,囚车也适时驶到府苑正门前。

认罪书仍在被朗诵着:

“我等本不知这毒药是使人滑胎的蛊毒,直至王妃毒发小产,这才知晓……”

二皇子脚底发麻,面上却依旧冷淡,“几个胡言乱语的奴仆,还想栽赃本殿不成?”

萧洵安闭眼从鼻腔长长出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以为你不认就能罢了。”

二皇子想起身,腿却并不听使唤,他干脆坐稳当,手扶住椅子,发威道,“萧洵安,你休要放肆!这儿可不是你那沐猴而冠的塞北!”

萧洵安不怒反笑,“也是,你若有半分担当,你皇姐也不会为你而死。”

“休得胡言!”二皇子终于拍案而起。

萧洵安环顾一周这前厅花哨的装潢,食指在剑柄上有节律地敲打,“你叫人处理的那批东西,本王已经帮你送到紫章宫了。”

二皇子闻言双腿一软,想要坐回椅子里,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送走的东西,正是那道观中,私铸的钱币。

“还有些……嗯……”萧洵安垂眼看他,“算证据的物件儿吧,捏在本王手上也有些时日了,本打算与你做做交易。瞧你也不堪重用,顺手送了去。”

萧洵安缓缓走到他面前,戏谑说道,“你说,你父皇应当会承我这份情吧!”

全然不顾地上已然不知所措,慌乱落泪的二皇子。从金焕手中接过一张纸,甩在二皇子面前,“对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王此次来,可是有调令的。”

言罢,转身出府,“嫌犯萧准言,押送紫章宫,圣上亲审。”

“咣当”瓷器破碎之声,二皇子看事态已然无可挽回,打算以碎瓷片自戕。

萧洵安闻声甚至没有回头,紧接着听到他的哭骂声。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动本殿!放肆!”因为他被王军押在地上。

可这样的哭喊,于王军是无用的。

最终也只是被五花大绑了扔在殿上罢了。

因他还只是嫌犯,不能以绳索铁链。王军就拿了些五颜六色的披帛束带,连着口舌捆了个严实。

直到文帝眼前,才松绑了。

押送他的六名王军,仗着王爷的势,一路拒绝交接,第一次走进了紫章宫。

文帝破天大怒,把一众零散证据丢在了二皇子面前,“宫宴投毒,私铸铜币,还有你兄弟皆无所出,都是你这狗东西干的?”

二皇子不说话,表情里多了一丝倔和恨。

“你姐姐包庇你而死啊!”文帝重重拍着桌案。

二皇子忽然开口,“我究竟为何如此父皇难道不知?难道不是父皇造成了这一切?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此!”

文帝一时语塞,抬手指着他,“你!竖子!”

“当年若不是父皇踢伤我,让我再无儿郎颜面,我也断不会做这些下作事!”二皇子脖颈通红,面目狰狞。

那事儿,实在不算什么宫廷秘辛,当年二皇子尚小,与太子玩闹不慎将太子撞落池塘,险些丧命。

是有意还是无意已经不重要了,文帝是认定了二皇子是要弑兄夺嫡,当即给了他一脚。谁知这一脚,踢的不是地方,就此断送了子孙路。

“朕当年为何踢你?还不是因为你要害你皇兄!小小年纪……”

“你自己不就是弑兄夺位!就许你手刃兄长,不容我推他落塘?我就算是故意,难道不是子承父业?”

此话一出,一旁看戏的萧洵安不由地瞳孔一缩。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罪状全认了。文帝再不想听他多言,命人将他押入诏狱,结算罪名。

萧洵安见事情处理完毕,拱手告退,却被文帝叫住。

大殿内,只剩下文帝与萧洵安两人。

文帝双手搓了搓脸,看向萧洵安,“你闻这熏香,可觉熟悉?”

这时,萧洵安才注意到殿内一直熏着某种十分熟悉的味道。

“醉生……”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文帝点点头,“不错,你母妃亲手调制。”

这绝不是对萧洵安的示威与挑逗,因为,醉生……梦死……

醉生香是慢性毒药,会让人成瘾,日渐衰颓,最终如睡梦一般死去。

这是他母妃独门的香薰,从前常燃于他们父王的书房。

母妃从不让他们靠近书房。那时,他以为母妃只是怕扰父王罢了。

“朕……在死了。你不要心急。”文帝颓然靠在龙椅里,缓缓说道,“朕那些儿女没用,朕知道。朕只是想让他们活得快活些,这样最终亡国时,便也不觉得亏欠他们。”

“朕……终究还是没做好,终究还是亏欠他们。”他的霜鬓在某一刻竟令萧洵安有了短暂的恻隐。

“朕也试着挽救缙月。”

他当政这些年,也的的确确无甚出格苛政。只是执政者,无功,便是过。

他眼界实在不够宽广,恰恰只能护得京都这一隅之地。辽远地界民不聊生之处,他根本看顾不暇。

“可朕……做的不好,朕远不如皇兄……”

萧洵安胸口的火又一次被点燃了,“人是圣上杀的,如今再来缅怀,是不是晚了些。”

文帝闭上眼,声音缥缈,“皇兄,确确实实是我杀的,却也不是我杀的。”

萧洵安甚至觉得他痴呆了,不然怎会说出这种逻辑混乱的话来。

“怪我软弱,他们都不惧我,皇兄才要我亲手杀了他。我才能稳坐在这龙椅上。”

“侄儿啊,我原本是要将这个秘密带入陵墓的。可你太急了,我怕你将来看透时,已经尸山血海,后悔晚矣。”

“皇兄当年中毒至深,自知命不久矣。可他不希望定北侯篡权,更不希望你成为傀儡皇帝。于是做局将你外祖送回塞北,可他终究还是不舍伤你母妃。临终求我将你母妃囚于宫中,看顾好她。”

“自那时起,后宫的宫墙是她的牢笼,她也心甘情愿囚于此处。”

原来他的母妃并不是入了小叔后宫,是被囚禁于此。

当年他投奔定北侯,外祖之心并不在定边,反而不断催促萧洵安招兵买马,征兵南下。

那时,他便觉得外祖,也并非可信赖之人。

而后,他发现了关于醉生香的配方与效用,那是他母妃的字迹,即使过去多年,他也仍然一眼就认出。

可那时,他从未想过这会与他们父亲的死相关。

直至萧滢滢将一个陈年秘密讲出来:

母妃长期用醉生香残害父王,以解药为筹码逼迫父王将兵权完全交于外祖。

被正在玩躲猫猫藏在橱柜里的萧滢滢听的一清二楚。

可他们总不能恨自己的母亲吧……若恨了,这世界真就烂了,连自身也恶臭起来。

好在是涵王最终被文帝所杀,他们能将仇恨划归于文帝一身。

而如今,文帝告诉他,他们的母亲,才是他唯一的杀父仇人。

文帝继续说,“朕登基时,钦天监便测得国运开始崩落了。朕原本是不信的,可不管朕怎么做,预言,就是一件一件的兑现了……直到你回到塞北。”

他站起来,走向萧洵安,“钦天监推算的边防溃破没有兑现,你改变了国运。你是唯一救国的希望!”

“朕的儿女不堪大用,你且允他们衣食不愁就是了。皇位,是你的。”

“算朕请求你……”文帝站在萧洵安面前,拱手,朝他深行一礼。

他站定良久,他早知道真相,却依旧难以名状地痛苦。

“我……要见她。”萧洵安说。

文帝静静看着他,“她不会见你。”

“她凭什么不肯见我!”萧洵安管不了那么多,那些他都是听说,他一直在想或许那时萧滢滢还小,躲在柜子里,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噩梦,或是听错了。

或是别人讲给她听,她年幼分不清,将这谎言当做了现实。

他多少还存着希冀。

他不顾礼法,只身闯入后宫,禁军要拦,却远远看见圣上朝他们点头放行。

襄妩殿偏远,说是冷宫也差不离。骄阳似火,烤的他额似焦炉,汗珠从颊边滚落。

宫门紧闭,两个黑甲将士立在门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爷且回吧。”

萧洵安牙龈紧咬,“你们既然认得本王,还敢拦着?”

“请王爷进来。”里面传来宫人的声音,黑甲将士让开道路,宫门缓缓打开。

他一步走到门前,可跨过门槛的脚,怎么也拿不起来。

庭院深深,他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他要找的那个人究竟在哪。

他心中的那种颤动他终于知道是什么,是恐惧。

他在险峭的青云山没有怕,在十人九枯的塞北没有怕。

可在这一扇宫门前,他却怕了。

他记忆里的母妃是那样温柔可亲,一双柔荑般的酥手,他不晓得那样一双手怎么调得出伤害爱人的毒药。

他忽然想到黎川,她面色惨白地躺在血泊之中。

也是他,亲手安排的。

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元清说的都对,他不该妄想与黎川缔结良缘。黎川那样清澈干净的一个人,他终究没能从污泥中爬出来。

他甚至开始怀疑母妃到底有没有爱过父王,开始怀疑他们两个是由爱而生,还是仅仅只是权谋的工具。

萧洵安终究还是没有走进那扇宫门,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禁宫的,出宫一路朝监正府去。

“张玄机是不是在你这儿?”萧洵安开门见山地问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