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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百年无人烟的荒原迎来了旷世的热闹。

空中彩云缭绕,祥禽瑞兽盘旋不绝,仙神聚集在了荒原入口。

参考的来,送考的也来,黎川不是头一次考了,特意叮嘱了家人不要来送,省的丢人现眼。

结果霍钰带着大大一块朱漆板子,立在了人群中,金灿灿的八个大字分外惹眼:“祝云阳君,旗开得胜!”

黎川看见他举起来的一瞬间,立刻炸鳞了。

于是,原本就热闹的人群,迎来了第一个异常的骚动:

铎辛君举着的板子,炸了!

对,就是“砰!”地一声裂开了。

黎川动手特别及时,并没有几个人看见过板子上写的字。

“这板子我做了好几个时辰!字可是纯金打造的,你不喜欢吗?”霍钰很是心疼地动动手指,让那些纯金残渣自行飞进他袖子里。

“我这是复考,不嫌丢人嘛!”黎川小声嘟囔。

“本司金亲自送考,天底下只你一个,谁敢说你丢人?”霍钰那浮夸性子暴露无遗。

文烁君则与送考的不同,他是从考场内走出来的。毕竟那里头的妖物,还需要他来安排看守,既不能让他们趁机逃了,也不能任他们伤害考生。

为避嫌,他并没有和黎川碰面,而是与主考的后申君交流了几句。

而后,他站在人群外,看见正与霍钰交头接耳的黎川,心中暗暗酸了一下。

于是开口,“时候差不多该开始选兵刃了吧!”

其实还差一会儿时候,但文烁君已经开口了,这种无关痛痒的细节,并没有人深究。

一个彪形壮汉半敞着上衣,身后背着一个木匣,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上来,后面跟着一队发放兵器的人马。

见兵武库的人来了,送考的人们也不再寒暄,赶紧将考生送进候考的区域之内,在场外看着。

“师妹!祝你旗开得胜!”霍钰在她身后压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也引来了不少目光。

黎川瞪他一眼,低下头去快步走开了。

木匣落地,重重激起一层黄土灰尘。

壮汉手上结印捏诀,木匣大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纷纷从匣内鱼贯而出。

不同的品类悬空在一个发放官的头顶,考生选定之后,在发放官面前排队,依次领取。

黎川用惯了弓箭,于是在弓箭的领取处排队等候。

文烁君在这些兵器后面缓缓踱步,时不时取下一把瞧瞧看看,检查好了,就直接发给下一个考生。检查这些物件本就在他的职权内,帮着分发也无可厚非。

只是当他站在弓箭处,取下了黎川一眼就挑中,并且一直在心中许愿能领到的那把强弓时,黎川心里咯噔了一下,毕竟她离前面还有很远。

大概许多要领弓箭的人都与黎川感同身受,虽然这些东西大致一样,但物件嘛,总是有趁手的,和不那么好使的。这事儿,就得看运气了。

有人开始许愿:“希望我能拿到文烁君精挑的那把弓!”

不过,也有人说,“文烁君看了这弓好久,应该是有什么问题。”

黎川在天兵营混了百来年,又熟用弓箭,自然不会这么猜测,她很笃定,文烁君手里的那柄弓就是最好的那一柄强弓,虽然需要很大的手劲才能张满,但射程,精度和力道,绝对是最好的。

队伍越来越短,文烁君却不急着放下,竟还一支一支地挑选起羽箭来。那慢条斯理的样子,让黎川不禁忆起汾渊河里慢慢煮茶的裴郎。

黎川前面那个小伙子看着文烁君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套,眼里满是渴望。可到他的时候,一柄有些破旧的弓被扔在桌上,箭筒还破了一个洞,甚至有一根箭尖已经从里面钻出来了。

虽是极不情愿,但他也没得可选,只好垂头丧气地用手指将箭尖塞回去,然后抱着箭筒,依依不舍地走开了。

轮到黎川的时候,她开口自报名字:“东海青龙,黎川。”

“咣当”一声,文烁君优选的弓箭,落在了桌上。

再抬眼,文烁君已经在下一个档口选剑了。

他手持一把长剑,对着天光仔细查看着剑刃,与方才的认真如出一辙,让人挑不出毛病。

“云阳君,该下一位了。”发放官客气地催促道。

黎川回过神来,礼貌的笑了笑,迅速拿起弓箭离开了。

领完兵器的考生们开始三三两两凑在一处讨论,“我这杆枪是文烁君亲选的,文烁君的兵器就是一杆红莲枪,有这了杆枪,抓那些妖邪,根本不在话下!”

“唉!文烁君选的那把剑被我前面那个拿走了,我刚刚要是早点走过来排队就好了!”

“云阳君,您这把弓也是文烁君选的吧!能给我看看吗?”

即使是黎川这样的异类,也被拉进了讨论里,她不禁感慨年少蓬勃的风华。

可在这样的氛围里,依然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荒原入口最靠近的地方,站着一个少年郎,头发高高束得一丝不苟,手扶一把与他削薄身体不相符合的重刀,面对入口侯着。

他不同旁人言语,也没有人主动靠近他说话。

黎川探知对方的水土双系的元灵,心生好奇。

“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呀?”

“他啊!就是那个后申君的养子,叫?孚。”

早些年,一些有势的门楣盛行在外搜罗天生双灵的孩子,豢养起来,从小严束修行。他们相信双灵迸发出的非同一般的力量,是强盛门楣的巨大机遇。

?孚便是这样的孩子。

这么一来,黎川就很能理解了。这些年参与仙考的双灵之子层出,表现却都差强人意。

人们逐渐发觉,双灵之璨,只是偶例罢了。

这些寄人篱下的孩子,便格外不受待见。

?孚孤寂地站着,望向结界内的黄沙,荒原的风吹鼓他的衣袍,而重刀上的铁环纹丝不动。

“云阳君,待会儿进去了,我们就跟着您,捉了妖物咱们一块儿分!”有个花仙小丫头贴近黎川说道。

另一个白狐少年却说,“这是武考,不是踏青。凭的是各自的本事,云阳君也是要考的,凭什么拖着你啊?”

“人家云阳君还没说什么呢!你较什么劲啊!”小花仙不高兴道。

眼看就要吵起来,黎川看了看白狐少年腰间的名牌,开口拉架道,“哎哎哎!别吵,京墨说的没错,武考嘛,还是要各凭本事。”

白狐少年京墨下巴扬得老高,小花仙则有些难堪得眼泪都要出来的。

黎川又看看花仙的名牌,说,“但慕荷说的并不违规,能互相帮助最终一起通过也是本事,武考没有规定不能结伴。”

小花仙慕荷含泪似喜,准备再次贴上黎川的胳膊。

黎川不动声色地撤了一步,“不过我考过,帮了谁,都对其他考生不公平,要不你们自己商量商量和谁结伴,我还有事,你们聊。”

来不及看他们脸上的精彩表情,黎川快步溜到了入口。大概是出于某种好奇,她站在了?孚旁侧。

?孚见是黎川,扶着重刀单手对黎川行了一礼,“云阳君。”

黎川点头道,“不必多礼。”

其实她自己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所谓“君”称,乃成神之后可得尊称。当年平定无山,虽非自愿,却也是舍身救世,应劫成神,升任南承宫辅神,得此称谓。

后来没了灵力,在偏僻水域做龙王,小小水君,只能称作仙君。

如今只是被文烁君复聘回了南承宫,官复原职。法力修炼至今,也才算个上仙罢了,说不准最终武试中与?孚对上,还分不出胜手。

他们按照官职敬称她为“云阳君”,她自己是不自信的。

这也是她一定要来仙考的原因,她自己都不能信服自己,有何况其他的人。

若此次她仍能像从前一样拔得头筹,一是堵了悠悠众口,二是让自己能够心安。

可若是没能如愿,便去了这虚衔,从头做起的好。

“咣~”

考钟敲响,结界洞开。考生争先恐后地从黎川身边略过,跑了进去。

黎川手指微动,攥了攒手里的弓,准备进场。

她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身影,那人双手环抱,远远站在发放武器的地方,视线穿越人群,也正看着她。

她俶尔收回视线,快步走了进去。

一步踏入,便是三日之后考罢才可出来。

放进去的妖物早已各占一方,开始了难得的自由表演。毕竟参与这样的活动,越晚被抓到,就能获得吃好的奖赏。即使是身处牢狱,有点好东西,生活也多添精彩。

当然也有些懒懒散散在门口送人头的,早点被抓,早点躺进锁妖囊里睡大觉。

所以入口就集聚了许多人,在这里抢最好抓的。

黎川就不同,她直接绕到了荒原的边缘。每次仙考,总有那么些妖怪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出逃机会。

有一年,黎川负责驻守,统计下来,三天一共打回去了一百五十六个。

其中还有一只锲而不舍的犀牛精,西边撞了三回,东边顶了两次,北边冲了五遍,就连入口都敢挑战。把结界撞了个稀巴烂,修补结界的同僚欲哭无泪。最后被黎川打断了犀角才彻底罢休。

说来也巧,今年,她又遇到了。巡逻的空档,那头犀牛精正化出原形起势要冲撞结界了。

“嘿!小犀牛,角安回去了?”

犀牛精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颠起小碎步四周环顾起来。

黎川坐在高耸的岩壁上,“朝哪儿看呢?这儿!”说着,纵身一跃,一记重拳落在犀牛精的脑门上。

她拍拍身上的沙尘,抖了抖锁妖囊里的第一个战利品,动身前行。

“怎么又是你啊?”犀牛精闷呼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诶?不对,你今年怎么在里头啊?”

“你管我那么多?”黎川说着,又瞄到了下一个目标,唇角一勾,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黄昏已至,寒流开始席卷。

黎川的锁妖囊鼓鼓囔囔的,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打一场了。武考发的衣物没有避水的功能,此时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冷战。

干脆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运起火灵,烘干衣服,打算趁天还没黑透,小憩一会儿。

因为,黑夜,才是真正的盛会。

“云阳君考试,是真的省事儿!我这转一天了,一个逃跑的都没碰到,可无聊了。”一个巡守的天兵说道。

另一位附和道,“可不是嘛!我好不容易感应到辖区内有一个结界豁口,赶到的时候云阳君已经补上了。闲死我了!”

“不过,天快黑了。还是要打起精神,万一那个宝贝疙瘩在里头出了万一,很难交差的。”

“你说的是。我还是先去给那几个看着就不行的加一道护身咒吧!走了,你忙着!”

“得嘞!回见!”

夜幕四合,妖气渐渐浓郁。黎川喉咙干痒地咳嗽了几声,把自己咳醒了。

她看看四周的天,已经很晚了。一整天没有进水,让黎川喉咙十分不适。

这时,一只不知是什么的飞禽从她头顶掠过。

“咻-”一箭击中翅膀,即使是腊做的箭头,也让那大鸟,吃痛落下。

大鸟落地化作人形,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那个臭小子给老子打得这么疼?”

黎川一脚踏灭了身侧的火焰,“不好意思,该收工了。”说着,迎面冲过去,一个小擒拿就将那大鸟压在了膝盖下。

这鸟人还甚不服气,大呼小叫道,“疼疼疼!你怎么光用体术啊?是不是法力不行!”

“体术够用了,法术你扛不住。”黎川边说边往他身上画符收妖。

“等等等等会儿!”鸟人大喊,黎川停住了手,“我还想多玩会儿,你只要不把我放进锁妖囊里,怎么都行!”

“怎么都行?”黎川笑得不大正派,在月色之下多少有些渗人。

鸟人有点怕了,试探道,“这儿可不兴杀妖啊!我还有两百年就放出去了。”

黎川可不稀罕杀了他,到时候数对不上,又是个大麻烦,问道,“哪有水?”

鸟人松了一口气,“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