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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姓女自幼丧父,幼时因母亲的一句搪塞话误将老树认作爹,日日树前问安。

她在老树的庇护下渐渐长成少女,跟一只鹿妖相识相恋,诞下一双女儿。

可喜的是其中一个竟是双灵。

这样的消息,只要有人想知道,不管是在天涯海角,还是深山密林,都能传出去。

四族得此消息,或是合谋,或是恰好撞在一起。

总之,为了抢夺孩子,鹿妖和顾姓女死了。

老树精带走了那两个孩子,并蓄谋盗走了四族的新生儿。以同样的方式,隐其身份,将他们一起藏了起来。

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就能解释,为何那数百年间忽然多了那么些双灵孤儿。

也能解释荒漠之中,为何忽然间大浪滔天,要了一族性命。

答案十分残忍,却很合理贴切:拐卖,抢掠。

甚至不惜屠戮一族!

可这一切都没有证据。

况且,当年那股风潮卷过太多的仙门望族,若真要彻查,怕是整个九重天都要翻个底朝天,没有几家能够干干净净的全身而退。

黎川也在想,如果她自家没有一个双灵的她,是否也会作出此举?

可若不查……

又如何面对关在监神司的赤诚少年?

他尚未出仕,便要被这浊浪浇了一腔热烈之血。

世上,便又要少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你要查,整个南承宫和天兵营都在你身后。”

这是洵安的原话,她就知道他会让她查。

因为这就是洵安,这就是文烁君。

“但我有一点费解。”黎川说道。

洵安替她添酒,示意她往下说。

“如果?孚是后申君掠夺而来,为何会将今年的考场选在他的出生地?难道不怕?孚回到故土,有所感知,漏了馅?”

这也是洵安疑虑之处,思忖片刻,说道,“我的猜想是,后申君为了让?孚能在本次武试中崭露头角,冒险选在生养他之地,以占地利。”

这也说得过去,毕竟一族已亡,?孚当年尚小,很难还记得什么。

“不过……”黎川又想起狐玉之中所显现的场景,“当时应该是一个水灵的人掠杀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

黎川将狐玉之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洵安则道,“这也不难解释,兴许是他雇了专干此事的人,拐了孩子送到了他门下。”

此话一出,二人豁然开朗。

一件东西只要有人要,就会有人专职做这个生意。

就像从前水族时兴的风星草,有人专门倒卖,为了赚钱还售卖一系列配套的贵重法器。

当年老顾拐带四族,是最直接的线索,荒漠的水灵也与西海恰好对上,先查便是。

“若是能找到老顾,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黎川说道,从前在凡间躲避不及,如今却求而不得。

“简单。”洵安轻撞她的酒杯。

看来,他是有办法,黎川畅饮一杯,问,“如何简单?”

洵安望着月色往口中送了一粒花生,斜睨黎川一眼,颇有些不痛快地说道,“找你那还未退亲的未婚夫婿即可。”

“嘁-”黎川耻笑他那醋意横飞的模样,又说,“他如今当真还能与他们有所牵连?毕竟事关堕魔,他就算为了在西海稳住脚跟,也不会再与他们联系了。”

通往魔域的两大结界都在龙族的地界儿,龙族自古以来便有守关镇边,抵御魔类的职责。再不对付的两条龙,若是遇到魔修,也会立刻同仇敌忾,并肩作战。魔,在龙族的辞海里,是最大的冲突。

“之前东海界碑出的岔子,你还真信了是一条小鱼的毒?”洵安道。

那时候,黎川的心思压根就不在那件事情上,上有洵安下有泾川,她阿姐也在那处,完全轮不到她操心。一心用在与洵安的别扭上。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袖管里的手臂,洵安警觉地越过桌席抓住了她的手,一双眉拧着盯住她。

黎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她看向那双眼,看见他眼神之中揉碎的心疼。

洵安抓住她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捋平,“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好不好?”

“我……我没有……”黎川慌忙解释道,她知道他说的是拔鳞一事。

人真是好奇怪,那么些年,要死要活都越不过去的一道坎,如今看来,却好似小孩子的胡闹,转瞬便烟消云散了。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不曾怀疑……”那她便不会受这数百年的折磨,错将爱人当做仇人,其实都是她自己。不论是在九重天,还是在凡间,不论是文烁君,还是萧洵安,都用尽一切守护着她。

所以如今,她对洵安,多了一份沉重的愧疚。

那都是往事了,黎川不想再提起来让当下得来不易的轻松氛围再一次忸怩起来,于是转了话题,“那次是符桓吗?”

“起初只是怀疑,他做得很仔细,实在没留下什么可靠证据。”洵安说道。

“后来怎么确定就是他的?”黎川问。

“他们不是一直都想了解换丹吗?我只是略提了一嘴,他便很是焦灼。次日,就秘密去了一趟云桑。”

“云桑?他们一直待在云桑?”

“对,紫蛛族的地盘,与世隔绝,监神司搜不到那里去,是他们藏匿的绝佳之地。”洵安说道。

“你既然知道他们在云桑,为何没有去拿他们?”黎川疑惑,这不是文烁君的风格。

洵安举起酒杯对着她,“现下去抓也不迟。”

两只酒杯撞在一起,琼浆入喉,二人相视一笑。

最好的伴侣不是二人风花雪月地厮守,而是你知我心之所向,共同面对难关,迎难而上。

昏暗虚无的监神司牢狱内,少年空悬在墨色里,八条雪白的尾巴沾染了朱褐的血污,无力地垂着。

黎川踏星而来,见少年惨白的脸色,不由心口发紧。

少年双眸吃力地睁开,看见来人是黎川,他勉强挂了一丝笑。

“云阳君……”沙哑的嗓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可有线索了?”

“有了。我与……”黎川说。

“不必告知我。”京墨打断了她的话,“我暂困此处,难以助力。知道的多了,反而乱我心神。请云阳君务必清查此案,京墨在此谢过!”

黎川喉头颤动。她与京墨,从前也不过同考之谊,却对她如此信任。

宁愿自断一尾,宁陷囹圄桎梏,也势必要弄清与他关系不大的一族旧案,还一族真相。

多么赤诚热烈,忠肝义胆!

“你的尾巴……”黎川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云阳君放心,不是他们为难与我。我断他一尾,如今我自还他一条。没什么大不了。”尽管很痛,痛到难以自制,他还是勉力说出这些话来宽慰黎川。

见他如此,黎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惭愧。

这样一个少年,本是显赫家族的世子,修为不凡,又刚在仙考中有了不错的表现。 往后两轮,也必定能有佳绩。正是前途似锦,不可限量之时。

却能为此赌上前程,未免家人遭祸,不惜决裂。

而自己,却曾因惧惮结果无法承担而纠结过。真枉座神位!

黎川压下胸中起伏,说道,“下轮仙考暂延了,大致定在三月后。我一定在此之前,将你带出去。”

“那太好了!我还想着之后能与云阳君一同镇魔,定然有趣。”京墨扯起嘴角,青春肆意。

可她真的能做到吗?黎川胸中鼓鼓,下定决心,不论付出何种代价,她定要说到做到!

黎川转身要走,京墨却忽然开口。

“云阳君,如果……”

“我说如果……万一……此事艰难重重,有不可逾越之壁。请云阳君万万珍重自身!此事我没同旁人说,我断尾还了他,他们抓不到旁的错处,关几年也就……”

“小京墨。”黎川打断他,笑道,“我都几千岁的龙了,可不想被一只小狐狸瞧不起。”

黎川出了监神司大狱,看向西南方向的星宿。开口说道,“慕荷啊,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送亲自你回花都咯!”

话音刚落,一串细碎的花瓣从她发髻上飘落,一个俏丽可爱的仙子出现在她面前。可不就是她口中的慕荷。

慕荷不好意思地攥着袖子,低头皱眉小心翼翼地从头发帘儿里去看黎川,小声支吾道,“云阳君,您怎么发现我的呀?”

她自以为藏匿之术练得出神入化,躲在黎川头上一支兰花簪子里便不会被察觉,谁知……

“进去之前,便在这里闻到你的气息了。你掩藏的很好,只是你忘了自己很香。”黎川和蔼一笑,“猜你是想进去看看京墨,便没有拆穿你。如今见也见了,便早些回去吧!”

见黎川要走,慕荷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了黎川的袖子,“云阳君,我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做,当时我就在葳蕤宫,是我帮他从未葳蕤宫跑出来的。你带我一起查吧!我想同你一起将他救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坏人。”

这无疑让黎川再次感到惭愧,少年人眼里没有那么多可顾虑的得失,只有他们自己相信的对错。并且可以为了扞卫心中的正义,奋不顾身。

可正因他们年少,还看不清前路会遇到怎样的凶险,黎川更不能放任她去冒险。

黎川拍拍她的手,拿起一个前辈的姿态,道,“这种事交给大人做就好了。你也听到了,三个月后,还要仙考。你回去好好修行,到时你们还可携手共进。这次他颇受影响,说不准那时,他还需你帮帮他!你可不能丢下他哦!”

闻此,慕荷的下巴傲娇地抬了起来,“这是自然!到时他若求我的话,我勉强带带他。”

“真好。”黎川笑着递给她一枚印了南承宫徽记的符节,“夜深了,出天门的时候或许麻烦。你便将这符节给他们看,就说是我邀你共叙,忘了时辰,耽误了。”

慕荷接过帖子,笑嘻嘻道,“多谢云阳君!”而后将符节塞进怀中,顺手解下腰间一个香囊递给黎川,“这里头是我从葳蕤宫得来的凝神香,有了它,便不怕那些迷障之法。也算我同你们一起的一份心意。”

黎川并未多言,将香囊安然系在了腰间,“多谢你!快些回去吧!”

慕荷点点头,珍重道,“云阳君再见!你们若是回来了,定要告诉我,我设百花宴替你们接风洗尘!”

“好!”黎川应答。

回到南承宫,文烁君已经整装待发。他第一时间察觉了黎川的异样,因为黎川惯常是不用香的,多了其他的味道甚是明显,“这是什么香?”

“哦,方才遇到慕荷,就是仙考时同我一起的小花仙,她送了我一袋凝神香。”黎川解下腰间的香囊,拎起来晃了晃,“小心思藏都藏不住,她定然是想循着这个香味找到我们的去向。”

于是,那个香囊被放在了熳洇榭的屋子里。

“那些小家伙好像很喜欢你。”洵安有些醋意地看着黎川将香囊放进一个雕花木匣。

黎川盖好盖子,说道,“当年我是小家伙的时候,也很喜欢你呀!”

话毕,洵安脸上露出得意的神采,颇为自喜地盯着黎川看。

黎川这才察觉自己的失言,兀自闭嘴。

当年,她入南承宫最害怕的就是让文烁君知道自己是仰慕他才来的。后来,是更不愿意承认此事了。

“终于承认了?”洵安忽然弯腰倾身靠了过去,那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脸近在咫尺,“我就知道你混进演武场是为了看我,你那时还狡辩。”

黎川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垂下眼,嘴唇动了两下,才想好措辞,“我这么说……是为了安慰你这个老人家罢了,你少来占我的便宜。”

洵安一挑眉,“老人家?这我可要狡辩一下了,虽我比你早入职千百年,但我飞升时将将弱冠,算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神仙姐姐。”

这许多年黎川少有在他嘴上占到便宜,虽然愤愤,但也不知回什么,瘪了瘪嘴,转身出门了。

洵安自知自己这张嘴得罪黎川许多回,见她似是生气了,又追上去哄,“不过龙的年岁与人不是一个算法,我初见你时,你的的确确也是个小家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