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符桓的宴席之上,实在没有几个叫的上名字的人物,大部分都是西海各水族的后生们。

不过思思,顾闻那两个没来,倒是挺令人惊讶的。

故而,文烁君和东海龙王反而成了这宴席上最值得巴结的两位对象。

符桓特地将他们二位分别安排在了左右两排最靠前的上宾座上。

至于黎川,符桓殷勤笑着站在主座上的两个席位边上问黎川,“阿黎想坐哪边?”

此时洵安刚刚走到席位上还没坐下,展掌向黎川示意,“小川儿,你过来。恰好有几件公事要同你谈。”

符桓则开口,“二位今日好容易借我的生辰得此闲暇,不如,不聊公务,暂享欢愉。”

黎川不由挂上尴尬的笑,她是两头都坐不得的。

符桓那头不用说,不说她自己不愿意往那头挤,单论洵安那醋罐性子,她就不敢惹那个嫌。

但要坐在洵安旁边,毕竟是人家的场子,不能让人过于难堪。

当然,就算他们不说,关于云阳君与文烁君的传闻,四海九天谁人不曾听过,当下已经有了许多交头接耳,悄声议论了。

好在,她还有个好弟弟。

“阿姐,来这里。我有好些话要同你说。”泾川难得乖巧地朝她招招手,她自然是一屁股撇了过去。

屁股还没坐热,泾川便开始邀功了,“这我要是不来,你可如何是好啊!”

“那还得多谢我的好弟弟!”黎川从善如流的附和道。

虽远在西海,可各个都知道这三位都是不好惹的主,自然也没有人敢故意触霉头,提起黎川与符桓的特殊关系。

倒是符桓,站起身来,自提一杯,朗声道,“小子符桓,自幼波折,破壳晚了些年岁,如今才堪足千岁。承蒙诸位不弃,符桓在此感谢诸位莅临。”

“我的生辰,实在不值得称之为一桩喜事。但好在今日尚且有另一桩喜事值得庆贺。”

他说着,看向了一边的黎川。

黎川已有不好的预感,立马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却被泾川按住了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她安坐。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黎川的心放下了些,毕竟泾川这孩子,办事还是靠得住的。

“那便是我与阿黎,将订婚期。到时,还得请诸位赏光,过来热闹热闹。”

当下场子上的人都愣了一瞬,才渐渐发出掌声和贺喜之声。但大家都不敢太过热闹,毕竟上宾座上的三位,没有一个好脸色。

这时,泾川站起身来,众人立马静了,等着听他要说什么。

“打扰诸位,原本这件事是要由我们父亲来与西海龙王商讨的。但话说到这儿,我便恰好借此机会,与符桓殿下说明此事。”

“诸位都看到了,我二姐如今为纯净火灵,而符桓殿下所修乃冰系水灵,双灵相克,实在难以匹配。”

“当年约定之时,不曾想过有此等变故。但机缘瞬息千变,万物都需顺势而为。我们东海的意思是,婚约之事,就此作罢。但我与符桓,仍是兄弟,两海的交情绝不会因此一桩小事,有分毫改变。”

死寂一样的宴席,没人说什么,那可是东海龙王,他们敢说什么。就算是想,上头还坐着一位杀名远扬的战神文烁君,个个嘴巴自然牢牢地系着。

洵安一挑眉,脸色十分耐人寻味。

而符桓的脸色就很难看了,也是,搁谁谁不难看呢?

他又开口,“此事我考虑过了,我已在九重天看好了一处仙山,请长垣宫设计了金殿。到时,我与阿黎便在九重天安家,绝不会让她修行受到丝毫影响。”

泾川泰然若素,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东海的意思是,就此作罢,再不提了。”

想是那符桓实在面上挂不住,言语便不那么周全起来,“婚约之事,既已定下,怎能说罢就罢?宣扬出去,三界岂不笑我龙族,不守信诺? ”

泾川最不能见这种嘴利的,但凡语气硬些,他必要争个赢的,“既然说到这处,小殿下可拿得出定亲书啊?”

的确,当年说起此事,黎川一直抗拒万分。虽二老嘴上硬着说话,却也迟迟未签下这定亲之书。

符桓自是拿不出来的,恼羞成怒,“从前定亲时,阿黎救我于危难,我对阿黎之心,四海皆知。如今阿黎重回九重天,我自是有自知之明,不能与三界战神相提并论,籍籍无名之辈比不上文烁君这样的高枝……”

“符桓殿下要如此叫苦,我便也想倒倒苦水。”沉默良久的洵安开口打断了他。

黎川心中暗道不好,这符桓惹谁不好,惹他作甚。黎川最知道,文烁君不仅枪杆子利,嘴巴更是恶毒。凡惹了他,谁也讨不到好。

“承蒙这位小殿下抬举,我实在算不上什么高枝。即便是小川儿觉得我比旁人好,也不过是我与她相伴年岁长一些罢了。”

“不过这些,你年纪小,回来也晚,不清楚很正常。但你既回来了,就该虚心些,多向长辈打听打听九重天的人际往来,也不至于有此误解。”

“我与小川儿,相携多年。我只是闭关修炼三百载,夫一出关,却不知她从哪多出来一个未婚夫婿。”

“稍打听才得知,并不是什么准信儿, 还未过书,只是男方整日四处吆喝亲事已定。我便没当一回事,毕竟像小川儿这样,身居高位又风姿绰约的女神官,有些痴狂的爱慕者,在所难免。”

“只是不曾想,这位竟还能将生辰宴的请帖送到我的脸上。我便不得不来看一看,是怎样一位俊杰,能配得上做小川儿传闻中的未婚夫婿。”

“来了才知……”洵安坐在座子上,摆弄了一下酒杯,戏谑地轻笑一声,“不来也罢。”

说罢,站起身,朝黎川走去,“小川儿啊,这里无趣。不如我们三人另找一处喝酒如何?”

这一段话相当之犀利,三言两语间便将后来者的身份还给了符桓。更是给足了黎川面子,为东海留足了底气。

这样一来,便不是东海悔婚,而是本就没有谈成的亲事,被西海当做筹码,大肆宣扬,想来个先斩后奏。

黎川坐在席位上,手心捏汗,在人家的生辰宴上,这样下人家的面子,实在不好,不好!

但她留在这里更加不好!

于是拍拍屁股一溜烟从西海龙宫离开了。

海面晴朗,波涛宽广。

泾川伸伸胳膊,展展筋,说道,“行,你们先忙,我回东海了。”

黎川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你是特意为了此事来的?”

“什么?”泾川明知故问。

黎川也不跟他犟这个劲儿,答道,“退婚。”

泾川自得地整了整衣襟,说,“早料到这符桓生辰会有这一出,若此时不说清,日后更是难缠。只是没想到,你们竟也来了。”

“谢啦!我的好弟弟!”黎川伸出手,里面是一颗早先在凡间买的饴糖。

泾川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嘴角已经挂不住了,淡定地拿过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总不能让你一直被这个不安好心的货缠住不得脱身。行了,不说了,我还有事。”

说罢,人便没了踪影。

黎川转头看了看心情愉悦的洵安,问道,“开心了?”

洵安一挑眉,说道,“你开心,便开心。”

“我开心。”黎川说。

“那我也开心。”洵安说着,轻轻握起了黎川的手,“总算是不必像私通般藏着掖着了。”

他此言一出,黎川便脸红了,“私通”这个词用得实在不太体面。

她忽然想到什么,惊呼,“完了!”

她还没说是什么事,洵安便捏捏她的手,“放心,我已经将旧根之事留信给了他,还送了一份到云桑,就等他们来找我们了。”

黎川要说的,正是此事。

“我带你去个地方。”洵安没等她反应过来,牵着她的手疾速穿越云层。

夜幕已临,凡间小城正是热闹时。

华灯装点街市,沿街摊贩无数,繁华小道之上的人摩肩接踵。

黎川掐指一算,“今夜是兰夜。今夜灯多,是得看着些。”

这时聊公事便很煞风景,洵安没说什么,指了指那雁塔前一队款款而去的女郎。“看那边,做什么的?”

那一个个簪花披绿,窈窕俊秀,队列整齐,缓步往雁塔行去。

“哦,兰夜乞巧,比巧获胜的巧娘,可放此运船,祈愿心灵手巧,智慧无双。”黎川讲道。

洵安听了个稀奇,问道,“不是鹊桥相会,祈愿良缘的日子吗?”

“她们先祈愿自己美好,再愿因此造就良缘。她们从不是想要依附什么,而是想用自己的才智与双手,织就美好的生活。这便是女子的美好。”黎川说。

黎川的眼界从来与旁人不同,洵安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太多他从前不曾见的视角。

九重天上那么多莺莺燕燕,他一眼就看到的最特别的一个。

“你要不要同我比一比,看谁的手更巧?”黎川忽然玩心大发,朝洵安挤了个眼。

下一刻,他俩就成了队伍里的两个盛装霞帔的巧娘。

“不可以用法术哦!”

洵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女装衣袖,被黎川此举气笑了,但看她玩心大起,也不愿扫她的兴,跟着队伍缓缓前行。

雁塔之前,架一高台,比巧的项目在高台上举行,台下观众无数,都想一睹巧娘风采。

第一项,是穿针。

一根红线,穿得七孔,便获胜。

黎川与女相的洵安并排立着,两人可看到对方的举止细节。

这一项,黎川是有自信的,当年用鱼肠线缝起萧洵安的肚子,她可是一穿就进了。

鼓响,开始!

但黎川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这丝线太软,不像鱼肠线有支撑力。一碰到针鼻子,便软塌塌地折了腰,几下没穿进去就急了。

她侧头去看洵安,却看他线上已有了两根。

洵安看她焦头烂额的样子,忍俊不禁,在她的眼神注视下,将线头放在嘴巴里,轻抿了一下,而后,一下子穿进了针鼻子。

黎川匪夷所思,她难以想象抿线头的这位,是战功赫赫的文烁君,甚至歪头示意她照此步骤试试看。

黎川将信将疑地将线头抿进口中,再去穿针,线头果真就变硬了,一下穿了进去。

黎川不由发出赞叹,紧接着埋头穿针,做不了第一,也别做倒数。

结果可贺,她与洵安,一个第一,一个第二。

自然……是倒数的。

虽然都穿到了七根,但穿得太慢,这倒数一点不亏。

第二局,投针。将针投入一碗水中,针若浮在水面上,便算赢。

鼓一响,黎川立刻将针放在丝绢上,然后放入水中。丝绢吸水下沉,而那枚针,正正好好飘在了水上。

黎川得意地看向洵安,抬了一下下巴,以展示自己的聪慧。

而裁判却摇摇头,“借外物偷巧,不算!”

洵安扑哧笑了,黎川不平,问裁判道,“这怎么不算?什么叫偷巧?偷巧就不算巧了?”

但对方并没有回应她,只是叹着气摇着头走了。

接着是面塑,剪纸……

那他们塑得是七荤八素,剪得是七歪八扭……

倒是投壶,她与洵安,当之无愧得了个并列第一。

一场比下来,他们自然是得不了第一的,却胜在相互嘲笑中的开心欢愉。

两人化了原身,身穿两套不打眼的布衣,举着两个眼歪嘴斜的面人儿,挤在桥上,看获胜的巧娘当渠放运船。

洵安打了个响指,烟火在天空炸起,让渠水也闪耀星斑。

人群热闹,烟火喧嚣。

他看着她眼里的灿烂,胸中有某种酥痒的悸动。

黎川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伞撑了起来,说道,“来自龙王的提醒。”

话毕,“啪嗒”“啪嗒”……

“落雨咯!”有人吆喝了一声。

人群开始吵嚷着抱头奔跑。

而他俩站在伞下,安然无恙。

黎川粲然一笑,洵安终于没忍住,一手握住伞柄,另一只手从雪白的颈窝捧住耳垂脸颊,亲吻了黎川笑得弯弯地嘴唇。

雨伞将他们遮盖,身后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身前是骤雨打碎的沟渠。

他们在热闹与冰冷间相拥,唇齿相碰,缠绵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