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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微尘此行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但他并没有坐以待毙。

依兰城没有五千年品相的花,千年的却还有不少,段风行处事周全,后又命人送来了几朵。

他将千年品相的月流光花服下,剑骨上的伤势好了三分,余下的只能另寻办法。

在依兰城的这些日子里,他依旧像在问剑峰上练剑,倒是城主府一行后顾庭渊行踪不定,偶尔消失个几天又再次出现。

他人不在,叶微尘却能感觉有一道气机随时随地锁定着自己,思来想去只有这位胡言乱语、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的主角才能干出这种事了。

城外的山崖之上,叶微尘手持苍梧剑悟道,崖边云卷云舒,沧波万顷,他目上的白绸已然卸下,眉间像是凝着一抹霜雪,越发显得淡漠。

半晌,他站起身来,未用灵气而一剑横出。

仅凭剑招,剑光抖动间与依兰城战意遥相呼应,云海随剑势翻滚,搅动周天寒彻。

无需引动太上辰星诀,天边群星已至,在烟岚云游间与叶微尘每一剑都似有若有若无的共鸣,星辰欲转,剑亦随之。

崖下是人间千里,红尘万丈;

崖上是天地无行,身化星河。

苍梧剑随主人心意所向,无上剑心亦可破灭万法。

叶微尘若有所悟,修为亦是一跃。

已然摸到化神中期的门槛了。

他反手收剑入鞘,对着身后开口:“少城主看了许久了。”

宋也红着脸从树后走了出来,他只是感到山上的剑意好奇前来查看,没想到居然是明烛道君在这里练剑。

原不想打扰前辈,却一时被那剑意所震,完全忘了自己的存在,只在那亘古星河间流连忘返。

“宋也见过峰主!”

叶微尘略点了下头,他现在未覆白绸,那张天上仙人的容貌惊鸿一瞥,惊的宋也不敢抬头对视。

“你是来练剑的?”叶微尘走到一旁坐下,开口询问道。

宋也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师兄对月流光的事很是苦恼,我修为低帮不了他,只想着再努力一把,好歹能有些作用。”

叶微尘:“你的‘枯荣剑意’境界未到,有生无死,还差了几分。”

宋也垂下头:“师伯说我曾经使出过真正的‘枯荣剑意’,但从那之后便重伤沉睡,我亦失去了那部分记忆,修为倒退至筑基期。”

叶微尘闻言抬头打量着他,天边星辰闪烁,将他拽入到一种玄妙的境界中,那双鎏金色的眸中倒映着星图和少年清秀的脸庞,似乎看破了诸多虚妄。

他闷哼一声,惊诧于自己刚刚居然又有片刻的意识空白。

宋也疑惑地抬起头来:“峰主?”

叶微尘皱眉凝气探究了下识海,并未发现问题,只得先把这些放在一边:

“我与你父亲也算旧识,按例是应该给你见面礼的。”

说完,他掏出一枚玉珏,以指为剑刻下剑纹:

“此剑珏以灵气为引,可放出我全力一击,留予你作防身之物。”

宋也惊得不敢伸手。

叶微尘:“长辈赐,不可辞。”

宋也这才收下,对这人间仙君更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想起刚刚那一剑,他目露向往:

“峰……明烛前辈,您刚刚所出剑意是我平生仅见,这便是剑意通达圆满的力量吗?”

叶微尘:“大道万千,剑道亦是,你虽能以我的剑意领悟,却不可因为这个乱了道心根本,‘枯荣剑意’才是最适合你的。”

宋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明白的,前辈此次授我良多,宋也不知如何感谢。”

他蓦然想到了什么:

“今日是人间上元灯节,主城会有灯会,前辈若有兴趣,可去一观。”

他神采飞扬:“每年上元,依兰城都会有惊喜,虽对我们修士无大用处,但也可观赏一番。”

叶微尘随意点头,宋也这才惊觉自己打扰的时间太长了,连忙拱手告退。

少年将剑珏塞进怀里,带着满脸的喜悦迈步离开,并未发现剑珏上一抹火光跳跃而过。

山崖上又恢复了清净,叶微尘指尖拂过苍梧,闭目沉入剑道之中。

*

明烛道君不知为何选择留在了依兰城,这让白玉京的弟子们非常激动,各个都卯足了劲儿表现,期盼得到道君的青眼。

沈枢日日和同门弟子组队前往城外斩杀妖兽,功法愈发纯熟,可惜师尊裴溯所教的卜算之法还是未能开窍,他对此很是苦恼。

而钱有元再次得到依兰城的谢礼后简直笑开了花,心里直把叶微尘当成财神一般供着。

他路过云殿的时候,峰主和他那个随侍都不在,只留一个书呆子沈枢在对着玉简念念有词。

“我说啊,既然你对卜算之法一窍不通,那宗主到底为啥收你为徒呢?”

钱多元摇着纸扇,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沈枢瞪圆了眼睛,反驳道:

“我只是对卜算一道未开真窍,却并非一窍不通,为何师尊不能收我!”

钱多元坐到他身边,纸扇轻合敲了敲掌心:

“那你帮我看看,我最近可走财运?”

少年意气,又涉及到最敬爱的师尊,沈枢还真就运行功法仔细掐算起钱多元的财运来。

金色的命盘浮现在他眼里,望着眼前被云雾遮蔽的命宫他有些苦恼:钱多元为元婴修士,他以金丹之能卜算元婴,到底有些困难。

要不是真有那一丝天赋,现在估计只能看个空气,连命盘都不得见。

到底心里憋了口气,沈枢咬牙,运起浑身灵力专攻钱多元命盘上的“财帛宫”,一阵血色闪过,他哇的一声吐出了口血。

钱多元:“!!!”

“喂喂喂,你没事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宗主非得宰了我不可。”

看着摇摇欲坠的人,钱多元只感觉爪麻,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就往他嘴里灌。

沈枢被他粗手粗脚呛了个半死,匆忙推开他的手:

“咳咳……没事,小伤修养个两天就行,不过我可算出来了……”

钱多元闻言手一顿,目露期待:“你可算出什么了?”

沈枢想了想,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钱城主怕是有破财之灾啊……”

钱多元:“?”

他猛地站起来:“怎么可能!!!”

然而面前的少年老神在在,已经盘坐在一边运起灵气疗伤,对他的反应不是很在乎。

看着对方这胸有成竹的样子,钱多元顿时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原地打转,半晌一拍掌心就往外走。

暗中观察的沈枢睁开眼睛看他:

“你去哪?”

“去看看我的商行!”

“……你不是不信吗?”

“我那是信你吗!我是信宗主的眼光!!!”

远处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

沈枢将玉简拿出来,坐在原地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又高声喊道:“与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