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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阴雨笼罩住了薄雾的长街。

繁华燥热的暮春在润色的雨幕下也凉了几分。

元彤儿的马车行至菜市场时,被一阵嘈杂喧闹声惊扰。正疑惑不解时,忽听从马车下路过的人急声说道:“快快!马上就要开始了!”

芦花撩开车窗向外看去,时无期道:“是要砍人了。”

芦花微滞,道:“要砍谁?”

刚巧路过的行人听到了,回说:“太尉胡言、一共十几个人!”

另一个同行的往地上呸了一口,道:“什么太尉!往日作恶多端,纵容自家子弟欺男霸女!

今日算老天长眼,派来了丁相公等人,上刀山下火海的告御状,这才叫他落了马!

走走走,小娘子也快去看看、真真是大快人心!”

他们说着,远处便传来了一阵铿锵掷地的踩踏声。众人寻声望去,便见数十兵从另一方奔来,戎装持刀、煞气奔腾。

他们押送着十几个镣铐加身、穿着脏污囚衣的人。

路过的百姓群起而围之,皆拿了烂菜叶子臭鸡蛋砸到那群囚犯的身上脸上。

元彤儿认出了那为首的人正是害了桃花的胡言。

她带着芦花下了马车,跟着人群也进了菜市场。

菜市场砍头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一并砍了十几个人的却是少见。

不多时,菜市场便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满满看热闹的人。

有孩童、有乞丐,男女老少、穷富民商,不分高低贵贱。

监斩的依旧是蔡峥。

时辰一到,报时官大喝一声,“午时到、斩!”

蔡峥手握朱笔,在斩令上勾画。令牌洒落,蔡峥一句:“‘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台上十余人便人头落地。

一切都是那么的迅速顺利,台下看客欢呼雀跃。

就连芦花也不禁喜极而泣。

她低低说道:“桃花,你可安心了。”

时无期撑着伞、他们皆站在人群外,看着那人头落下之后,血水如注流至台下。早早准备好的人群,拿着馒头冲上前去。

血气在潮湿的雨幕中弥漫,元彤儿皱了皱眉头,最终只道了一句:“回去吧。”

不过只是胡言罢了。

景元帝一下斩杀这么多的大臣,整个上京城都静谧了许多。

大雨冲刷几日、将菜市场的血渍冲的一干二净。

十几座官邸也空置下来,等待着它的新主人。

不过安静了几日,繁华如也的长街又恢复如初。

宁国侯府也迎来了一件大喜事。

喜帖送到瑞安公主府时,元彤儿也是一阵讶异。

这个时候,整个上京城的官都恨不得钻地底下去,也只有宁玉敢面不改色的嫁女儿了。

陆行舟拿着喜帖连连赞叹。

“不愧是宁侯爷,泰山压顶都能临危不乱。此等不卑不亢的气魄,也不知道咱们陛下看来是什么感受呢!”

元彤儿道:“能有什么感受?宁玉根本不受这案子牵连。反倒是参与其中的元果儿他都不管不问。”

她心中还是有气的,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背后说道两句。

陆行舟劝慰道:“我早说过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想解了这冰冻,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了的。”

元彤儿十分好奇,道:“那你就跟我透露一二,元果儿的下场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

陆行舟道。

“你难不成忘了,我之前就说过了。因为你的到来,这里早就乱做一个烂摊子了。原本的结局能不能达成,元同志仍需努力啊!”

他说着还不忘拍一拍元彤儿的肩膀,拍的元彤儿眉头一缩,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在把我当免费劳动力使唤呢?

维护原剧情不是你这个世界的秩序者的事吗?”

她好不容易糊弄着时无期和尺郭,现在倒是被陆行舟牵着鼻子走了。

陆行舟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是啊,那我也说了,我的办法就是杀了你,让主角成主角、反派成反派,一劳永逸。你愿意吗?”

问的元彤儿瞬间没了二话,陆行舟趁机接着说:“不愿意,那就好好干!生产队的驴都没有你能摆烂!”

“你才是驴!生产队的驴都没有你能推卸责任!”

“生产队的驴可不会推卸责任。”

“所以你连生产队的驴都不如!”

“ ……好好好,让生产队的驴歇一会儿吧。”

听的芦花一头雾水,道:“殿下,生产队 ……是什么?”

元彤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主要也是说来话长,便随便胡诌道:“陆世子家的护卫队!”

芦花半信半疑点点头。

没过几日便是元芜与宁无颜的大婚了。

元彤儿和陆行舟一同盛装出席。

四皇子府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元芜身着大红喜服,眉目温润、气韵高洁,本就惊为天人的脸被衬得更加俊逸如仙。

仆人们正准备着东西要去宁国侯府迎新娘,元芜一眼便看到了来贺的元彤儿,连忙上前迎了几步。

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让人如沐春风。

“恭喜四哥。”

元彤儿祝贺道。

陆行舟随后也贺道。

元芜见他们二人一起而来,微微一顿,眼中似有化不开的积雪,却在这一刻瞬间被掩盖模糊。

她眸光微闪,带着不曾察觉的凌冽,瞬间变的柔和晃眼。

他纯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了起来。

“多谢。”

管事的上前来催,说是可以启程了,元芜再看了元彤儿一眼,便起身上了马。

陆行舟见状笑的意犹未尽,一双透彻明亮的眸子似乎将别人看的见的看不见的皆扫于眼底。

等到元芜离去,他才悠闲的摇着扇子,低低问道:“你什么时候招惹了他?”

元彤儿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招惹他干嘛?我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陆行舟不再言语,只是看着渐行渐远的元芜,脸上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

元芜虽然不得人缘,宁玉却是人缘极好的。只是,如此大办,来贺的人依旧不算多。

甚至去宁国侯府的贺喜的,倒没有元芜府上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