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着沈嬷嬷的一声疑惑侧目看去。
沈嬷嬷继续道：“还不知道姑娘的品阶是……”
岑欢面前的那张椅子已然被拉开，在别人的眼里，岑欢坐不坐，那位置已经是岑欢的了。
但偏偏沈嬷嬷不早不晚就等着岑欢坐上去的前一刻又问了这么一句……
气氛开始有些微妙了，众人知道瑞安公主府中尚有一个锦婳，那这个岑欢的品阶便不言而喻了。
元彤儿不过一个略有荣宠的公主罢了，能有一个女官就已然是不错的了，怎么会有两个高阶女官，这显然是皇后娘娘要给那个岑欢难堪罢了！
元彤儿瞬间沉了脸，还没张口，岑欢便说道：“无品无阶。”
一阵低低的议论声适时传来，众人脸上的惊羡、错愕、轻视在此刻全都心照不宣的化为了幸灾乐祸。
沈嬷嬷笑着，声音都提高了两分。
“无品无阶？哎呦，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不能坐在这儿！
没品阶的说到底和宫婢差不多，你得……”
她说着佯装看那座位，嘴上还絮叨着“往后……再往后……”
席间便传来了洋洋洒洒的低声嗤笑。
沈嬷嬷磨磨蹭蹭，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徒留岑欢就在席间突兀的站着。
低笑声越发的多了。
元彤儿暗暗冷哼一声，将脸上的阴沉强压下去。精致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半开玩笑道：“沈嬷嬷近日为太子哥哥选妃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的，眼神都不好了呢。
总共不就这四排的席面，数了半日竟是数不清楚了。”
她说着笑着，身后的锦婳和芦花也跟着笑。
沈嬷嬷被她这句不轻不重的话说的立时就停了下来，回身道：“六殿下恕罪，老身年迈、眼神不好自是寻常。”
她可是皇后身边的老人，还会怕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阴阳怪气？
元彤儿笑了，也看向了她。
“嬷嬷这话说的，有我母后在这儿，哪轮得到我恕你得罪？您是宫里的老人、您在宫里多少年了，我才来几个月？
我可是不敢怪罪您老人家。”
顶着一张极为真诚纯真的脸，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沈朵娘倚老卖老。让人找不出错来。
锦婳躬身道：“殿下此话说的有失身份了。沈嬷嬷再是宫中老人，也是奴婢，您哪怕今天才来，只要陛下认了您，您就是主子。
哪有主子说不得奴婢的？就是想杀了她，只要皇后娘娘明鉴了，那也是杀得的！”
沈嬷嬷立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刚刚那些话确实有些顶撞了。
曲皇后眉头一蹙，道：“还不赶紧过来！”
沈嬷嬷给岑欢随意指了一个位置，便回到了皇后的身边。
皇后十分不悦，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此刻冷的像打了霜的茄子。
“倒也不必时时拿着陛下来说事！”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
元彤儿略略想了一下，才发现，曲皇后针对的竟不是自己，而是锦婳。
锦婳也不做声，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元彤儿的身后。
太选妃开始，第一场就是容貌仪态。
元彤儿四下看了看，比岑欢好看的没几个，只要曲皇后不夹私，这一场没什么好说的！
宫人拿着玉佩走了过来，分别放在了几位陪选的世家主母身边。
元彤儿身边也备了一块。
沈嬷嬷说道：“这一局，还请诸位给掌掌眼，若是有中意的，就将玉佩赠予那姑娘。”
这些被请来掌眼的多是朝中勋贵的夫人们。而参选的人里也多有她们的孩子。
一排又一排的姑娘们在面前走过，如一茬接一茬盛开的花朵。
那些夫人们都没有直接给自己家的女儿，但多是给了一同陪选的其他家里的贵女。
元彤儿只觉的好笑。
这就算是早就内定了吧？来陪选的那些才是真正竞争太子妃人选的人！
只是她们也太过虚伪，交换着留下了自家的女儿。
看着留下的都是自己早就有所属的人，曲皇后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沈嬷嬷道：“请有玉佩的留下，没得了玉佩的，只能……”
“慢着。”
元彤儿突然打断她道：“我的还没送呢。”
曲皇后微滞，脸上刚有的一点笑意立刻就没有了。
“瑞安，这玉佩可不能随意送。可要想好了！”
元彤儿十分诚恳的点点头，道：“既是太子哥哥对儿臣报以厚望，儿臣可不能辜负了他！”
说着她起了身，拿着玉佩踱步到了人群中，一排一排的仔细打量了起来。
曲皇后见她没有直接给岑欢，心中暗道：到底也是个有心眼的丫头，还知道自己并不喜岑欢，便中途换了人。
她心底的声音刚落，便见元彤儿已经走到了岑欢的面前，道：“岑姑娘，请笑纳。”
曲皇后一口郁气直冲天灵盖，就知道不能太相信这鬼丫头！
她朝着沈嬷嬷使了个眼色，得想办法将这个搅屎棍支走，不然非得让她给岑欢拔了个头筹不可！
“母后，您觉得呢？”
元彤儿突然回身问道。
曲皇后没有好气，“你都给她了，我觉得还有用吗？”
她总不能当场将规矩打破吧！
元彤儿笑嘻嘻的道：“我觉得她挺好看的。”
曲皇后笑了一声道：“你偏私的也别太光明正大了！”
“怎么能叫偏私呢？你们不觉得她好看吗？”
比容貌，岑欢还是可以的。
众人皆不语，或许是真的觉得自己比不过，也或许知道，这场比试本就是内定的，而岑欢就算再是个奴婢，她也是瑞安公主想要举荐的人！
经第一场后，场中就只剩下了连带着岑欢在内的五位人选了。
沈嬷嬷接着宣布规则。
这一场比才艺。
元彤儿坐在座上静静看着各位贵女的表演，有跳舞的、有弹琴的、有画画的、有下棋的，反正就是琴棋书画、针织女工之类的东西。
她一个现代人自是不会这些，还好没有让她比试。不过岑欢到底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这些个东西怕也是手到擒来，她也不必替她担心了！
只要每次她都选她，将她一路送到决赛，要是一个不巧拔得头筹，再让岑欢来句：“我不愿意！”
想想都是大爽文！
前面四个已经表演完，转眼就到了岑欢。
之间岑欢徐徐穿过座位来到中央，面对着众位陪选的贵人们，面不改色道：“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