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你这……这张病床让给你吧。”
韩明丽被推进病房，赵阳看见她，首先乐呵呵打招呼。发觉她行动不方便后，把简之珩的东西放到沙发上，对韩明丽如此说。
韩明丽没理他，或者说，没功夫理他。
韩明丽震惊地看着女王范儿十足，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时蓁，过了好一阵，才不确定地问：“时蓁？”
时蓁看过去。
那眼神，直接让韩明丽一个激灵。
她从轮椅上起来大步走到时蓁面前。
把赵阳和简之珩看得一愣一愣。
主要是赵阳，那嘴巴张得都可以塞鸡蛋了。
不是说受伤严重吗？
不是都站不起来了吗？
这这这……
赵阳想起简之珩之前说的话，有种被愚弄欺骗的愤怒。在韩明丽开口前，走过去挡在她和时蓁之前，怒瞪着张嘴：“你！”
嘴巴被韩明丽用手捂住。
韩明丽朝时蓁眨眼，掏出三角形的铁质牌牌展示给她。
时蓁一眼看出来上面留了点东西，她伸手去接。
韩明丽迟疑了一秒，将牌子放到时蓁掌心。
也没看时蓁做什么，就那么放着，很快，时蓁就说：“可以了。”
韩明丽半信半疑，拿过铁牌子一时没说话。
赵阳这会儿已经掰开她的手，气急败坏：“你有病啊！差点捂死我了！亏我还接下你的帖子！”
韩明丽浑身紧绷起来。
似乎在害怕什么。
她双眼紧紧盯着铁牌，好像里面要出来什么。
赵阳一脸莫名，伸手去拿：“你没事吧……”
韩明丽手掌一翻，避开，没好气数落赵阳：“不问自取就是偷！”
平生还没有被这样说过的赵阳不高兴了：“喂，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别忘了等会儿进入场景还要我救你！”
“你？”韩明丽嫌弃上下打量，“自己都要靠人保护的少爷，指望你我不如去指望一头猪！”
“什么？我警告你别太过分！”
“到底是谁过分！”
两人小学生一样吵得你来我往。
简之珩头疼地揉揉太阳穴，顺便偷偷朝时蓁那边看，突然看见时蓁的手穿过了沙发扶手！
等等……
也不是……
是她整个人，好像一团轻盈的云，没有重量，没有实体，落在那里。只要一点风就能把她吹走或者吹散。
前所未有的恐慌袭上心头，简之珩快步过去蹲下，他没吭声，而是先去握时蓁的手，果然穿过去了！什么都没抓到！
可是时蓁明明就在他眼前。
简之珩的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抖：“你……怎么了？”
他的异常吸引了赵阳和韩明丽的注意力，两人都停下朝时蓁看去。
时蓁：“……”
怎么？不能偷懒吗？
她只是想节省点能量，不至于天都要垮了的表情吧？
时蓁的沉默让简之珩的心沉到谷底，他指尖微颤着，触碰上时蓁的指尖，只不过保持着一毫米的距离。他问：“需要什么道具？我可以去收购！我会再去找些要开启场景的人，确保你能连续进入。这样，能有帮助吗？”
当然有。
非常棒。
但是，付出不少吧？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时蓁不喜欢人性的坏，但这一刻，人性的好也让她觉得很有压力。
犹豫几秒，努力压下想要答应的冲动，时蓁淡声说：“不用了。”
为了防止自己等下改变主意，她干脆站起来走向韩明丽：“你的场景还有多久？是什么类型？”
简之珩维持下蹲的姿势没有起来，垂下的眼眸里满是苦涩。
就连帮助，时蓁也不要他的。
这么……疏远他吗？
赵阳原本很担心，这会儿看时蓁能说能走的，比他还健康，有些郁闷地踢了踢简之珩的屁股：“老简，你刚刚发什么疯？吓死我了。还以为蓁姐不行了呢。”
简之珩心想，不要我的，那要赵阳的总行吧。
他对赵阳招手，赵阳蹲下来。
简之珩轻声把刚刚的发现说了，正准备说自己可以提供哪些帮助，赵阳霍地站起来转身走向时蓁：“蓁姐，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但是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我尊重你的秘密。”
“你现在是人是鬼？”
“你……是不是早就死了？”
赵阳两个问题接连抛出，简之珩和韩明丽都变了脸色。
简之珩是觉得赵阳太冒犯了，韩明丽是被那句早就死了吓一跳。
虽说因为恐怖游戏诞生出了不少异能者，但是鬼这种存在，真的没听说过啊！
简之珩、韩明丽都紧张地看向时蓁。
时蓁看着赵阳，发觉他的眼眸中只有清澈的好奇后，很痛快说：“你说的都对。”
赵阳挠挠后脑勺，有些开心：“我就说嘛，上次去医院，你没有脉搏心跳，很不对劲。这次在场景中，你由从身体里面钻出来一个你。我就猜是不是你彻底变成鬼了。”
“维持尸体状态很辛苦吧？你上次的场景，是不是就要坚持不住了？”
时蓁点头。
她也不算撒谎吧……赵阳都给她分析得很全面了，比她自己编都好……唯一不同只是她不是鬼……
不过她没亲口承认就不算撒谎，对吧。
时蓁心安理得认下了赵阳的话。
简之珩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一条更大的鸿沟出现在两人之间。
人鬼殊途……
都是人的时候他都没办法让她另眼相看，现在她成了鬼，更不可能考虑自己了吧。
简之珩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来气，没想到他第一次动心，刚刚明白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又美又飒的姑娘，就被宣告没有机会。
除非，他也变成鬼？
不行。
他还有简家要照顾。
对于生命，他不能任性。
简之珩沉默地蹲在一边当蘑菇。
没人注意他，赵阳正兴奋询问变成鬼的办法，要是玩家能变成鬼，那他不怕死了。
韩明丽也十分紧张听着。
如果玩家能变成鬼，那她曾经的搭档，是不是有机会再出现？
时蓁：“……你们白日发梦呢？我是特例，机缘巧合。不会再有相同的情况出现。”
赵阳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蔫下来。
他想了想，那还是好好苟住吧。
韩明丽也难掩失望，不过转念想想这样才正常，不然被她在游戏中巧妙杀死的敌人，岂不是能变成鬼来找她复仇？
想通了，韩明丽神色轻松下来。
她把三角铁牌再次递给时蓁：“抱歉，新场景除了名字，我什么信息都没有。这个是他们给我的，里面有一道防御，你拿着关键时刻保命！至于我，能不能活，看命吧！”
死可怕，又没有那么可怕。
与其不断在游戏中挣扎，不如死了解脱也好。
韩明丽短短一瞬，突然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