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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

池浅坐在窗户前面的沙发上,头发没扎,背对着门口,远远一看像个炸毛玩偶,憨墩墩的。

她唉声叹气的,再多叹点,全世界死掉的可乐都能立马复活了。

忽然她的肩膀被戳了戳。

池浅扭头看到那根绷带,它每次见到她都躲起来,生怕被她抓走似的,这次竟然主动靠过来。

“你是想和我玩?”池浅抓住绷带,揪住两边扯啊扯。

绷带:≥﹏≤

池浅指指嘴巴:“我牙齿好像又有点上火了,你能不能给我治一下?”

绷带点点,然后凑到她脸颊边,快速挨一下就缩回去。

池浅品出点什么来,“你这家伙,碰个脸而已,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绷带瞬间扭曲,在空中乱晃,像是在摇头。

池浅:“身为一根绷带,情绪不要这么丰富,学学你家主人,情绪稳定堪比尸体。”

绷带:( ′?︵?` )

它不太开心地把自己打成一个蝴蝶结。

池浅拍手,“这个我家面面也会,换一个!铁塔你会吗?我给你看图片!”

绷带学习能力超强,把自己扭成铁塔形状。

“再来个乌龟!章鱼哥和蟹老板!不要海绵宝宝,它不能吃!”

绷带照着她给的图片把自己扭成各种形状,听着她在那里嘎嘎大笑,晕乎乎地越扭越起劲。

外面身上绷带越来越少,差点把整面墙壁腐蚀掉的封大佬:“……”

他悄无声息出现在池浅身后,垂眸盯着绷带。

绷带心虚:(っ*′□`)っ这是个意外!

封爻又把目光移向池浅,她鸭子坐在那里,像只被困在毛线团里出不来的贪玩猫咪,一脸无辜。

“斗篷哥,你先听我狡辩,我只是在教你的绷带一些生活技巧和有用技能……”

封爻抬手,多余的绷带丝滑地回到他袖口,只留了一截给池浅。

池浅见他不收,爪子伸出去扯了两下,他还是没说什么,于是放心地扯到手里继续玩。

封爻问她:“你刚刚为什么叹气,想死吗。”

狗头黄豆:“……”大佬你这样说话会失去你家小闺女的。

池浅:“我叹气的声音这么大哇?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还没说出口,她又叹了口气,有点发愁。

封爻:“说来听听。”

“我就是在想。”池浅忧伤地看着窗外,“这个季节天气都能下冰雹了,为什么不能干脆直接下冰沙呢?和生命之水搭配,肯定好喝死了。”

这么多冰,真的浪费了。

这老天不懂事啊。

她“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显然馋得不轻。

封爻:“……”

狗头黄豆:“哈哈——”它赶紧闭嘴,闷闷地笑,免得被发现。

为了掩饰,它又开始了:“大佬,小闺女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难过成这样呢?她不过是怕你担心,不敢说实话罢了!她那么惜命的一个人,突然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心里面指不定多压抑低落呢!”

“这个时候,就需要春风般的温暖,来治愈小闺女的内心啊!”

封爻眼神无波无澜地看着它,“你看我像春风么?”

狗头黄豆噎住,“呃,那大抵是……不太像的?”

话落,它再次被绷带抽飞出去。

“我一会儿就回来!我肯定会回来!我说什么都得回来!!!”

封爻再度看向池浅,“我带你去个地方。”

池浅抬头,“去哪里?”

封爻没有回答,脚边忽然起了风。

当风声静止,周围的景象完全变了。

阴森森的光线,吹过来的风也凉飕飕的,莫名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池浅环顾四周,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斗篷哥,这是?”

“墓园。”

“我看得到。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封爻语气平静地回答她:“你说尸体能让情绪稳定,现在心情好了么?”

池浅:“快了,但还差个步骤。”

“嗯?”

“你给我挖个坑埋进去,再给我上个牌子,分分钟心静自然凉。”

“……”

父女俩面无表情地对视好一会儿,墓园刮起的阴风都吹不走这过分喧嚣的沉默。

封爻抬手一挥,场景再次变化。

这次地点倒是正常了,好歹都是活人。

池浅出门时没穿鞋子,被绷带绑着腰举起来,贴窗户上往里面看。

“哇哦,熟人啊。”

叶家破产后,叶天樊被带走调查,接下来要面临无限期的牢狱之灾。

叶槿把他做的那些丑事公诸于众,现在他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连带着池渺和叶芙黛也受到影响。

发布会结束后,叶槿准备离开,找个无人的地方等待死亡来临。

池渺追上她,破口大骂:“叶槿你真是疯了!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到外面去说?叶天樊已经入狱,叶家又破产了,把一切事情弄得这么糟糕对你有什么好处?!”

叶槿停下来,讥讽地看着她,“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叶家如何关我屁事,叶天樊怎样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过去受到的非人对待难道可以因为他们受到惩罚,就一笔勾销?”

叶槿做不到!

她一想到叶天樊那个畜生,就觉得无比恶心。

她要把他碾进泥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才能解心头之恨!

叶槿想走,被池渺拽住胳膊,“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你好歹也是叶家人——”

“我宁愿我不是!”叶槿烦不胜烦,“你有完没完?看在你没有伤害过我的份上,我对你够客气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

说着,叶槿看向怯怯弱弱站在后面不敢靠近的叶芙黛,冷笑:“也是,你连女儿是不是自己亲生的都搞不清楚,你不仅眼盲,你还心瞎!”

池渺浑身打了个颤,眼神充满了惊疑,“你……你什么意思?”

叶芙黛脸色苍白,“别、别说了……”

叶槿:“蠢货,白白替别人养了十几年女儿,你对叶天樊还真是忠心不二,可他就未必对你有那么好了。”

叶槿甩开池渺的手,潇洒地大步离去。

往日的仇恨,尽数被她抛在身后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