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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舟行看着这个不是亲人更胜亲人的怪老头,最后深深地鞠了个躬。

为了这个答案。

也为了他十几年对他的照料和护佑。

但对这位怪老头的话,他可是一丁点不敢苟同。

后半句不用他讲,前半句他讲了也没用。

毕竟谢梵音就在这里。

“释空大师,不回来可能有点难,等会还要带她过来,不过再下次见面可能就是请您喝喜酒了吧。”

释空眉头一挑,呵呵了两声。

“八字没一撇还说请我喝喜酒?人家姑娘答应了吗?就敢这么吹嘘??”

此时心头大石一放的释空又变回了傲娇版本的属性,毫不客气的揭穿曲舟行的短板。

“就她了,死皮赖脸都要追上。”

曲舟行确定自己不会轻易狗带后也轻松不少,至少有副健康的身体站在她身边了。

不用担心自己情绪波动,那就可以十八般武艺都用上。

他认定她了,别人来插手?

不会有这个可能的。

真是那副曲影帝的面具戴太久了。

这温和疏离还算好脾气的曲舟行都是人人皆知的。

几乎都没人知道曲舟行的实际身份。

他是掌握整个曲家的家主,杀伐果决说一不二的性子是流在骨血里的。

他追老婆怎么追是他的事,肖想他老婆那可就不是他允许的事了。

“你这是逼宫啊?特地带那姑娘过来的,就是为了要我认同,好帮你俩过明面?”

释空琢磨着觉察出来些许不对。

谢梵音这身份一摆出来,重量级的救命恩人,曲家不同意才有鬼。

“我带她来只是为了看看,如果连娶妻都能让他人置喙,我这个家主可就白当了。”

“哼!那不是还没追上?或者说还没追吧……喜酒等到猴年马月?”

“现在就去追,就不和老头子待一块了,打扰我的进度。”

恢复平静的两人斗嘴斗得可起劲,气的释空差点又是揪着耳朵教训一顿。

尊老爱幼懂不懂!!

有小姑娘喜欢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

曲舟行笑着应这老头子无意发出的内心心声,没有看释空大师尴尬顿住的圆脸。

也没有说他还不清楚谢梵音喜不喜欢他的情况,说了那是又要被嘲笑的存在,他必是不可能暴露弱点的。

曲舟行只是挥了挥手准备走人。

他离开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景明寺就那么大,慢慢逛也大差不差的逛完了都。

不能让谢梵音等他。

“走了,等会回来。”

释空大师气的脸更圆了不少,却在曲舟行转身走出门槛时瞬间恢复成慈眉善目的淡然模样。

就好像方才的打闹都是幻觉一般。

深深的看了一眼,声音轻微到似乎他并没开口说过话。

“曲施主,你与佛有缘。”

“是她与佛有缘。”

谢梵音与佛有缘。

曲舟行只是幸运的——

与谢梵音有缘。

“你们,没考虑过修缮一下吗?”

谢梵音再又一次走出佛殿之后,忍不住对着小和尚感慨道。

“我们每个月都有进行维护。”

小和尚说话间回头,没有看见佛殿里有什么大的损坏或者裂痕之类的。

“不是,我不是指佛殿里面,小空善。”

谢梵音指了指殿外这破落不堪的环境。

这从殿内走到殿外的冲击实在是过于剧烈了。

殿内庄严而不失华美,一缕沉重檀香萦绕其中,处处透露着精心看护的痕迹。

可是殿外……

这全是裂纹和苔藓的台阶,颜色不一的青石板砖还有歪七扭八的现代硬件装置,处处透露着粗糙任由其发展的感觉啊!

精致画卷和草稿素描的离谱差距啊!

“他们对环境并不在意,只要佛殿里完好如初就没问题。”

“欸——曲舟行?!”

谢梵音听见了曲舟行的声音,猛然扭头时正好有一只手从声源来处伸出来。

紧接着就是整个人都走了出来。

一身单薄运动衫,黑眸蕴着笑朝他们走过来,目光温柔极了。

就这么一副温润而泽的模样,吓到了对面的两个人。

小和尚是眼珠子都快吓掉了。

这他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曲施主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次都没有过。

看来曲施主真的很喜欢谢施主了……

或者,称之为爱?

小和尚不懂情情爱爱,只觉得能被曲舟行这样对待的人肯定很重要。

谢梵音不理解,犹豫开口时曲舟行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你……”

“嗯,我回来了。”

“我不是问你回没回来,是你怎么这么……奇怪?”

怎么去叙了个旧,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原来见故人还有这功效??

是不是有点过猛了,十几分钟来回就能整得像……思春的模样???

“我很高兴。”

“啊?”

曲舟行的黑眸因为面前的人愈发清亮,微微眯起像极了蓄势待发准备捕食的雪豹。

谅谁看见也不会知道,两分钟前的曲舟行会失态到那般模样。

曲舟行在后院侧卧和释空大师聊完踏出门槛后,并没有立即离开。

他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步伐,只是在其中还是能听出来脚步声有些乱了。

不仅是声乱,而是心也乱了。

走到佛寺后门外,懒散随意的靠在门框边上,将自己藏在门与墙之间的阴影之中,沉默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不难过悲伤,也并没有所谓的释怀的情绪。

二十多年的沉重负担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释怀掉的,但总有一日可以的。

譬如现在,被另一种情绪盈满胸膛。

药石无医……

没有人能治愈他……

不是的,他已经获救了。

被宿命吸引所救、被命中的贵人所救、被喜欢的人所救……

而这些,都是一个人。

门外丛林窸窣,不时还有飞鸟振翅的破空声,像一首细微的森林奏鸣曲。

而曲舟行在这份大自然的乐声中静默的笑了个畅快。

贴合门柱的劲腰都微微弯下,宽松的衣物下胸膛发震,甚至连埋在双手里无从发觉无可洞察的双眸,都盛满了舒悦的笑意。

心动之人就是命定贵人吗——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他应该高兴,且无比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