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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梵音估计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先睡觉这最重要的一句。

所以她即将睁开的眼睛又被沉重的眼皮在下一秒迅速拉关闸。

关门歇业!一个都不见!!

只挑自己想听的听,真不愧是谢梵音。

但幸好是曲舟行,要不然被卖了都没有任何人知道直接睡过去了。

谢梵音很少会让自己在外面的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处于这种状态,尤其是女生。

保持警惕什么的是无奈中必要的措施。

所以换句话说,正因为是曲舟行在身边,她才能极为放心的直接再睡过去。

她自己估计都不清楚究竟在什么时候,对曲舟行的信任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明明才不过两周左右的相处时间,满打满算离形成习惯的21天定律都还差了三分之一的时间跨度。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天天见都只到普通朋友的程度。

而对于他们,大概也差不多。

普通朋友……

大概还是剧情记忆在作祟吧。

能和这个世界里她最放心最喜欢的背景板神秘人物曲舟行交上朋友,已经是足够高标准的存在。

她可以不信自己的眼光,却得相信来自剧情的客观陈述。

被谢梵音在内心里连戴上好几顶高帽子的曲舟行一点不知道她的那些弯弯绕绕。

他轻轻抚了抚她自然垂落的发尾,对怀里再次秒睡过去谢梵音无声轻笑。

“这么信任我……很难担的起来啊……”

“……真是个小猪一样。”

曲舟行低头见谢梵音因为光线刺眼往他怀里钻,于是手肘再弯向自己,以此调整姿势,让她能更好的睡过去。

两件单薄的灰色运动装紧贴在他们中间,也根本形成不了什么阻碍。

轻易的传递着热度到对方身上。

他直到怀中人呼吸平稳绵长,连心跳声都趋于一致的稳定后半蹲起身。

动作极快也未见丝毫摇晃和抖动。

步伐间是闲庭信步的平稳,也是一举一动都透着极为珍重的疼惜。

从湖面远处能清晰倒映出他此时的一举一动,甚至连神情都因为暖光而一清二楚。

湖泊见证了太多的变迁,万物的变换。

至于这个人类……

它不存在任何情绪,也就不存在任何偏颇。

依旧和曾经千百年来存在在这里一样,如同诚实的镜面一般,记录多少就反射多少。

没有藏私,没有欺瞒。

所以旧时光里的狠意和漠然是真的,如今即时呈现的温暖和柔情亦是真的。

湖泊清楚,曲舟行明白。

像是一场人与非人之间达成的隐而不宣的秘密。

不为人知的过去,终究会过。

临近傍晚

“唔呃……”

谢梵音从沉沉睡意中醒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

头上的车顶、底下的车座、还有身上盖的毯子……

谢梵音两指捏起那类似绸缎般轻柔肤感的毯子,再扫视一圈确认是熟悉的越野车内。

而她正躺在后座放平的联排座椅上。

半昏半沉的脑子才终于解除警惕重新运作起来,一片空白前零星的记忆告诉她,她是在钓鱼半途扛不住睡意睡过去的。

后来……

后来则是曲舟行将她搬回车上,让她继续睡,再后来……

再后来就是到现在刚醒。

“嚯!这都快天黑了。”

谢梵音本来第一反应是看向车子旁边和最前面车窗,但都被银箔色的防晒板子挡了个结结实实。

于是扭头看后座旁边的后备箱上的视窗,想看看天色究竟如何。

本就在树荫下遮阳的车,后窗正正好对着的树林深处,此时丝毫看不见绿意。

几乎只剩下幽幽深黑,伸手不见五指看起来倒是有些发怵。

她睡了这么久?

谢梵音揉了揉眼眶,也没有看见曲舟行在车上,挠头想不出结果但还是伸手拉车门准备先下车再说。

轻手轻脚的推开车门,比视觉更先反应的感官是嗅觉。

她闻到了炭火和肉类混杂而成的香味。

“难不成是曲舟行在烧火做饭?”

谢梵音瞬间想到了如此可能,拉开车门的动作更加快了几分。

一觉醒来就能干饭是什么美事啊?!

而她的声音也比接下来的感官冲击要更先一步的传了出去。

“曲舟行!”

“你醒了。”

谢梵音的视线终于从车门内挪了出来,脚踩在踏板上不动了。

她呆住了。

夕阳西下,天空已然浸染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光晕,宛若被人失手撒上金粉的画布,由浅至深汇集到落下的那一点金黄。

而更上面与墨色的交汇处正在渐渐蔓延开来,似乎是这位笨手笨脚的画家在努力在修正画布的底色。

而这场关于色彩的争斗在湖泊上却完全变了一番模样,只剩下的灿金的光耀。

似乎像是那张画布被水浸泡过,墨水稀释消散,剩下的风一吹,金粉顿时四散开来。

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谢梵音以为不会有比这更惊艳的所在,可就是出现了。

水天一线之间,闪烁光辉之下。

出现了一个人。

他背对着她静静站立,颀长挺拔,影子远远拉长坠在后头。

似乎也是在观赏湖泊上绝美的景色。

听见她的声音才微微侧头看来,还有些漫不经心,旁边那丛篝火升起的朦朦胧胧的烟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后面画家的绝世之作似乎都不得不成为他的背景板。

连热烈灿烂至极的辉光都无法融化他身上安静淡然的积雪,在笼罩全身的光晕下显得清冷又寂寞。

冷淡清隽,卓然而立。

广阔天地下仅有的孤独一人。

可……连太阳都无法消解的积雪,在他开口后就自行融化了。

一步、两步、三步……

曲舟行朝她走了过来。

一点一点褪去被赋予近似神明一般的金色外壳,从小腿到腰臀再到胸肩,最后整个人陷入黑暗。

谢梵音觉得周遭的一切仿若静止,自己则陷入天旋地转混乱不堪的漩涡之中。

周围光怪陆离,唯有他的身影具象清晰。

“曲舟行……”

“怎么?睡久了没反应过来还是身体不舒服?”

曲舟行确实在做饭,听见声音扭头看见谢梵音,于是走了过来。

如此简单的行动路线和逻辑,他完全不明白对谢梵音形成了多大的震撼。

反而因为她怔忪的模样拧眉,有些担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导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