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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请那位领头的白帽子的人茶馆一叙,嗯,如果问起来,就说我是泰京来的商人,想趁着兵荒马乱挣点钱,看他来不来。”一时之间阮仕浩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约见对方,但强烈的好奇心和对高棉王国的忠诚驱使着他一定要试一试。

所谓反常即为妖。这孟洋城没有被占领几天就反常成这个样子,不管怎么说他是一定要打听一下的。

说完,阮仕浩掂量了下自己的钱袋子,在路边两个茶馆中选了那个看起来消费低一点的那个走了进去。还好现在不是饭点,自己身上的钱,不管怎么说一壶茶和一点茶点还是够的。

书童老老实实的走到了一群白帽子前,认真一礼,道:“主管,目标说想和你聊聊,估计是对工地感兴趣。”

换了身衣服戴着白帽子的王乌皱了皱眉道:“你没诱导他吧?不要引起他的怀疑。”

书童再次躬身一礼,从茶馆的方向看过来,似乎是对方不愿意离开岗位,而书童正在想办法说服他:“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从出门选方向到现在他的决定,都是他独立做出来的。”

“那行,你带我过去。”王乌想了想,顺着书童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刚刚好远距离与阮仕浩对上了一眼,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在下阮浩,粮食商人,从泰京来,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既然是想探听消息,那么只能礼下于人,不过还好阮仕浩才当上户部侍郎没几天,还没养成高级官员的谈吐习惯,也没有完全忘记自己在外城厮混时养成的习惯,所以非要说自己是个商人,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也不能说全都是漏洞。

当然,对于一个小时前才再次温习了阮仕浩身平的王乌来说,阮仕浩的伪装就不能说有漏洞了,简直就等同于裸体,毕竟书童报上来的情报甚至包含了阮仕浩屁股上有几颗痣这样的信息。

“在下王德发,是刚刚成立的孟洋建筑公司的技术经理。见过阮兄。”王乌给自己取了一个王德发的名字。

据说清河伯林海林大人每次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大喊王德发,虽然大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王乌觉得这就是在给他取名字。

你看,王,自然指的是姓王,德,那一听就是个好寓意的词,一般来说都是德行,道德的意思,发,就更简单了,那就是要发啊。

用王乌的理解,王德发,就是一个姓王的人,具有高尚的品德,而且能发财。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名字么?

从听说这个故事之后,王乌就把自己的代号定为了王德发,并且放出风去说这个名字就是他专用的,其他谁要是敢抢,那就别怪他王站长不客气。

据说听到这个消息的林海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句:“由他去吧。”便不再过问。于是王乌的正式代号也就改成了王德发,甚至可以解释为姓王名乌字德发,算是把这个名字利用到了极点。

“孟洋建筑公司?”从字面意思阮仕浩大概能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但他依旧很好奇,什么时候凉国的地方官府里有这个叫“公司”的编制了?

“恕在下愚钝,从未听说过何为公司,还请德发兄解惑。”阮仕浩拿起茶壶为王乌斟满一杯茶,并且招了招手,让店小二赶快把茶点上上来,想必多了点茶点,必然能让人在茶桌上说出更多的东西。

“其实简单来说,便是负责这孟洋城内外的修筑事宜,不管是加高加固城墙,还是修整街道都是这个公司负责。在下也只是在这公司里负责些许技术事宜而已。说起来倒是阮兄厉害,这兵荒马乱的,居然能从泰京到孟洋来,想必定有不凡之处啊”王乌知道他必须要质疑一下阮仕浩的身份,不然也太假了。

“哈哈哈哈哈,说是兵荒马乱,其实也没那么厉害不是,在下不也一样进城了。再说,他们打仗归打仗,其实也不碍着我们发财。

当年王国就拿粮食换那齐天寨的生铁,现在齐天寨没了,商路自然就断了,但生铁和粮食总还是在的。在下紧赶慢赶,无非就是想把这条商路再给接起来罢了。”有一说一,阮仕浩给自己找的这个理由颇和逻辑,若不是王乌知道他的底细,怕是要信个好几成,毕竟这年头有勇气有野心还能付诸于实践的都是值得相信和佩服的。

“阮老板厉害啊,这生意要是做成了,那边是滚滚不尽的钱财啊。比在下这苦力活计好多了。”

“哦?说起来德发兄也能算上是孟洋官府的人了啊,若是能想办法引荐一下当中人物,小弟这里自有报效。”一听王乌抱怨,阮仕浩就立马顺杆往上爬,成不成是一回事,总是要试一下的。

果然,阮仕浩的努力立刻被王乌拒绝:“孟洋知府衙门已经贴出告示,各方商旅皆可去衙门登记,之后便可以正常贸易,只要照章纳税,便可得官府庇护,这一点是清河伯定下的规矩,阮老板不必担心,也不必像在其他地方一样花些冤枉钱。”

“果然,驿丞不欺我。”阮仕浩感慨一句后,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说起清河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德发兄。”

“在下跟随清河伯不久,但也知晓不少事,德发兄尽管问,只要是能说的,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下听闻,凉国朝廷安排的边境守备参将是陆友陆大人,但这齐天寨和孟洋城,说到底是清河伯带人打下来的,可这里离清河县不算近啊,不知道这孟洋知府衙门,日后是听陆大人的还是清河伯的呢?”

阮仕浩一边说一边看着王乌的脸色,眼看王乌的黑脸越听脸色越黑,觉得情绪调动差不多了,赶紧补上一句:“德发兄见谅,在下并非意图探听机密。只是作为生意人,你是知道的,总还是愿意和最后掌舵的那边做。在下也不是本钱雄厚的巨商大贾,就担心找错了人,导致血本无归。”

说完阮仕浩站起来躬身一礼:“这兵荒马乱的做生意不易,在下也是变卖了家产冒险来此处一搏,一旦血本无归,便没了个下场...交浅言深,还请德发兄教我。”

王乌一脸阴沉,坐在那不说话,两根手指不断敲击桌面,似乎在思量着什么。阮仕浩见状,回头对书童说道:“你去外面,等等叫你。”

见书童走得远了,茶馆中也没别人,王乌才低声说道:“这事不好说。你就记住一条,对于清河伯来说,清河县离这里太远,地盘是虚的,钱是真的。对于陆大人来说,钱嘛,是地盘里长出来的,没地盘就没钱。”

说罢,不管阮仕浩再怎么细问哀求,都不愿再提及这个话题。

直到阮仕浩一咬牙一跺脚,让老板再换了壶陈年的普洱,王乌才愿意谈点其他的问题。

从茶馆里出来的阮仕浩心情沉重,虽然已经到了饭点但也不愿意就这么回到驿馆,反而是继续在街上闲逛,就像是一个游客,不时的拿起街边店铺的商品就问问价钱,甚至还装出一副有钱人管家的模样问大量要货什么时候能送到,可否能便宜。

再就是跟在治安巡逻的清河士兵后面,足足走了半座城的距离,一直跟到士兵出城回营,又在军营外逗留了不少时间,直到城门要关的时候,才赶紧跑回驿馆,一边大声招呼驿丞把晚饭热了再端上来,一边就躲进了书房再也不肯出来。

是夜,新任户部侍郎兼全权谈判钦差大臣阮仕浩,写下了自己上任以来的第一封奏则:清河内部虽有势力倾轧之可能,但仍旧在清河伯控制之下,一切的行为标准皆以利益而定,若王国之条件不能满足清河,则必然再起刀兵...

清河物资储备及其丰富,孟洋城内物资价格平稳,储备量充足,如有大量采买不仅可以及时到货,价格也能商议,足见覆灭齐天寨之大战并未动摇清河库存之基础...

清河招募民壮重修城池,并未加固城墙,反而修葺街道,足见其长期盘踞孟洋之决心和对其军力的信心...就孟洋街道修葺情况来看,清河已能完全掌控城内,并以工代赈,付工钱让百姓自拆其楼...

清河士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巡逻时队列整齐,交接到位,臣跟随其巡逻全城,并未发现有偷懒或抢夺百姓财物的事情发生...

其军营庞大,似有大军在其中,但防御森严,臣未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