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秦凌霜摇了摇头。
“不是？”
这反而让人感到意外。
按照前主的记忆来看，在他六位未婚妻之中，对这种婚约最反对的，应当是这位北境女武神才是。
横刀立马生死看淡，要说能瞧得上前主那种废柴，王玄还真是不信。
“玄儿，那五家是约好同来，不过凌霜倒是朕召来的。”
“汇报汇报北境最近的状况，顺便说说那婚约之事。”
一身皇袍的王天青接着说道：“五家前来退婚之前，都已经跟朕打好了招呼，凌霜这孩子，朕也怕她受了委屈，想着一并处理了也罢。”
这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他身为太虚神朝的储君太子爷，遇上这种退婚的事，可不仅仅是打他的脸，也是在这位便宜皇帝老爹的脸上扇的啪啪作响。
然而王天青却是一点没把这当回事啊，不但爽快同意，甚至还主动让人家来退婚，这合理吗？
要说什么怕秦凌霜受了委屈，他可不信这套说辞。
你就不怕你好大儿受委屈了？
“父皇仁义，儿臣曾经往事的确不堪入流，父皇如此决断，儿臣自然理解。”
沉声回应，王玄脑海中正在思考着其中不对劲的点以及各种可能性。
可就从前主的那点记忆来看，怎么可能看出来什么东西......
秦凌霜在一旁看上去呆呆地站着，心中却分析起了这对父子的对话有何深意。
刚才王天青对王玄的称呼又从太子变回了玄儿，恐怕是因为方才王玄换了个人一般的表现。
“唉，凌霜这姑娘不知道是看中了你哪点好，让朕，封她做太子妃，玄儿，凌霜是个好姑娘，你要懂得珍惜。”
“这事也是凌霜昨日才跟朕说的，朕今日早朝已告于众臣，你不关心朝政，朕也没来得及跟你说起。”
“至于婚礼，就按照凌霜说的，你们找个时间，挑个良辰吉日，去北境办吧。”
王玄的大脑cpU光速运转，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为什么秦凌霜要反其道而行之，人家都退婚就你来主动这个问题暂且搁置。
讲道理，国储，太子爷，您皇帝陛下册封太子妃，再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未来皇后，就这么草率，昨天一说就决定了？
最关键的是，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太虚帝都人，当朝太子爷，去北境办婚礼？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去当驸马去了，嘿，离谱就离谱了，也是人秦凌霜提的，可您老还真就肯答应了......
“儿臣遵旨，日子地点什么的，儿臣需与秦姑娘议议，父皇保重龙体。”
异国他乡身不由己，王玄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当下只好先顺其自然。
毕竟再怎么说，秦凌霜也算是他穿越过来之后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当时既然要回来救他，想必不会害他。
“去给太子找身干净衣物，清洗下身子。”
吩咐了身边太监两句，不一会便带着一身锦袍而来。
跟着太监洗去身上污渍，整理易容换上锦袍后，才返回太虚殿。
“行了去吧，挑好日子之后，来跟朕知会一声，皇家，也得给你备上点东西。”
听起来有种打发不待见的小闺女出嫁的感觉。
两个皇子与几个皇族面面相觑，他们预料的太子出丑没发生，没预料的父慈子孝倒是发生了。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去和王玄交好的两三人瞬间灭了念头。
按理来说，王玄摆脱废物名声，就算身无羽翼，也会有人主动依附，王天青也很有可能重新重视王玄。
可为何这太子爷藏拙展露后，皇帝陛下对待他的态度又和对待废太子时没什么变化？
王玄与秦凌霜行礼后离开太虚殿，两人并肩而行。
雨后初晴，凉风微动。
午后。
走过太虚殿下九十九阶，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么离谱的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合理。
“凌霜姑娘......”
“叫我凌霜便是。”
“好的凌霜。”
沉默。
“你想说什么？”
秦凌霜驻足问道。
“你觉得父皇的安排合理吗？”
王玄提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按常理自是不合理。”
秦凌霜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倒也合理。”
王玄认真思考后得出结论。
身在皇家，明里暗里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那些巨大变动，符合公认为常理的事倒确实不多。
并肩走出皇宫，一个身材匀称的中年男人向他与秦凌霜拱手。
容貌平平无奇，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
秦凌霜只是打量两眼，便是看出这人必然是个修为不凡的高手，而且是在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
“卑职刘百户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五百太子卫于十方院待命，工匠与千金楼在重新翻修您的府邸。”
“还需些时日才能完工，这两日劳您屈身十方院。”
十方院是太虚神朝接待来访贵宾时的住所，大多数时间闲置，这样安排想必是便宜皇帝老爹的授意，也无不妥。
千金楼则是太虚神朝专门管理财政的机构，听上去像是什么酒楼商会，实际上直属皇帝。
“刘统领费心了，本宫与太子这两天住在青云苑就好。”
青云苑是皇帝御赐北境王在太安城的大宅院，常年来只有下仆定时打扫。
“都是卑职应该做的，卑职这便招呼弟兄们过去。”
秦凌霜看着刘百户离开，环视四周。
没多说什么，只是示意王玄前往青云苑。
走在路上，王玄看着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事物，揉了揉脑门。
作为太虚神朝帝都，太安城不可谓不大，好在青云苑距离皇宫算不上多远，秦凌霜倒是不急，两人走在街上。
“许久没来过太安城了，和印象里的太安，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硕大的太安城，对于她来说同样熟悉又陌生。
只是小的时候住过几个月，返回北境后，再也没来过。
“北境是什么样的？”
王玄问道。
“过两天就知道了。”
“这边和北境还是不大一样，说不上孰好孰坏。”
秦凌霜说着，忽然看到了路边一个摆摊的老头，快步跑了两步后向王玄招了招手。
蹲在路边，秦凌霜的目光并不在他摆摊的物件上，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被他当作垫子垫物件用的那张老旧羊皮纸上。
刚要走进询问，王玄突然发觉到，那摆摊老头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令人感觉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