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门”——啪啪啪。
“开门，快开门啊”——啪啪啪啪……
一大早，苏州第一妓院“鸿凌阁”的门板就被拍响了，人家这里本来就是做夜里生意的，刚歇业没两个时辰，龟公骂骂咧咧来开门，“谁啊？催命似的。
但一见来人，立马精神了，“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是攸攸大小姐啊，你怎么又来了？回头让你哥知道你往这跑，非得……”
攸攸不耐烦地一挥手，“他在家睡的跟死猪一样，不会知道的，莹莹姐呢？昨天接客了吗？”
“没，她这两天晚上都被你哥包下来了，不必接客。”
“哦。”攸攸不再理龟公，熟门熟路奔向莹莹的房间。
“小心点，有在这过夜的客人，别扰了人家。”
攸攸理都不理，头也不回的跑没影了。
龟公无奈地摇摇头，这个野丫头，不过这三个字可不敢真说出来，野丫头他不怕，他怕的是野丫头的哥哥，那可是苏州城里出了名的一霸，城里几百号地痞无赖都听他的，说白了就是个地痞头子。什么争地盘、抢生意、偷鸡摸狗、半夜扒墙头的事儿都归他管。
攸攸没敲门，直接推门进了房间，“莹莹姐。”
莹莹还睡眼朦胧的，一看是攸攸，神情慵懒地打个哈欠，“你怎么又来了？这可不是好人家姑娘来的地儿，小心嫁不出去。”
攸攸一屁股坐在床头上，跷起二郎腿，大咧咧一点姑娘样没有，眼睛铮亮有神，还嘻嘻一笑，痞气十足，“莹莹姐，不怕嫁不出去，有人娶我的。”
“啊？谁啊？勇气可嘉，还是你终于不再垂涎二公子了。”这丫头自从见了尹二爷一面之后，便立志要嫁给尹府二公子的事儿，可是人尽皆知的！
“当然是二公子啦，这辈子除了他我谁都不嫁。莹莹姐，我有机会接近二公子了。”攸攸兴奋地说。
“怎么接近？”疯丫头，莹莹不理她的疯言疯语，起身去身穿衣，被她这样一闹都没睡醒。
“是真的，我刚刚从尹府路过时，听说里边儿要招丫鬟，我去当丫鬟了，不就能看到二公子了嘛？哈哈。”
“亏你想的出来，你是当丫鬟的料吗？”这丫头八成是疯了。
“怎么不是，好不容易才歹到这个机会，当然要试一试，等我真的进了尹府，要接近二爷还难吗？然后……嘿嘿……”她一阵贼笑。
莹莹禁不住泼她冷水，“攸攸啊，即使以后他真的收了你，你顶多也只是个妾室，更甚至只是个通房，不会……”
“不会是正室的，对吧？放心，哄男人的手段我是会的。你当我天天白往跑妓院啊？”
“别扯，还哄男人，我只看见你揍人。”
攸攸当没听见，“莹莹姐，借我两件称头的衣服穿吧？就要你压箱底的那两件。”
莹莹看着她，“那衣服不行，太过暴露不说，还太华丽了，你见过哪家丫鬟穿那种衣服的？”
“也对，不过……莹莹姐，你以前真的是千金小姐吗？”
“听谁胡说，我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哦。”攸攸心大，也没再问，看见桌上的茶杯才想起口渴难耐，拿起来就灌，咕嘟咕嘟，几口咽下去一壶都见了底。
莹莹回身看到吓了一跳，“攸攸，那不能喝。”
晚了，攸攸喝得畅快，一抹嘴，“没事儿，我知道里面有春药，不过对我没用。”
莹莹叹气，“谁说那是春药的？”
攸攸又拿起桌上的糕点吃，早上来的急，连早饭还没来得及用呢。
莹莹问：“你哥让你进尹府吗？”
“他管不着我。哎哟……不好，莹莹姐，我头有点晕，好像……好像有点困了。我睡……。”扑通！攸攸由椅子滑落到地上，张着唇儿呼呼大睡。
“哎，疯丫头，是迷药啊！一壶都给我灌进去了，看来不睡一天都不能醒。”
等攸攸再度睁眼的时候，外面天都暗了下来。房间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窗子外面反而灯火通明，不时传来几句淫声荡语。
她听习惯了，不以为意的伸个懒腰，怎么睡这么久啊？身上骨头都酸了。左右看了一圈，她怎么睡在了地上？莹莹姐也太狠了，就算不想让她睡那张床，起码也该将她扶到椅子上啊。
她扶着腰呲牙咧嘴的站起来，推门走了出去。迎面走过来一个小女孩，笑着跟她打个招呼。“攸攸姐，你来了。”
“嗯，莹莹姐去哪了？我哥不是把她包了吗？”
“尹府宴客，妈妈很看重的，要兰香姑娘作陪，妈妈便让莹莹跟桃花都过去。”
“尹府？尹府哪位来了？”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送酒时听他们喊过二爷。”
“二公子！”攸攸原本惺忪的大眼立即瞪圆，“在哪个房间宴客？是兰香姐姐那里嘛？”
“对！”
嗖——人一下就没影了。
攸攸低着头，手里端着托盘走了进去，屋里兰香的琴音方落，众人鼓掌喝彩。
“好好好，不愧是楼里第一才女，兰香姑娘的琴声犹如天籁之音，让在下一饱耳福了。”
“赵公子说的是，今日若非借着尹公子薄面，我等还见不到兰香姑娘呢！”
莹莹正坐在一公子身边倒酒，看到端菜进来的攸攸，顿时惊讶得瞪大眼睛。
攸攸只是扫了莹莹一眼，视线便全部落在尹立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天啊！每次看到他都要重新惊艳一番，但除了第一次近距离观赏外，其余都是离了八丈远，不是他坐在马车里，就是被人群隔开，难得今天同处一室，两人只有几步之遥，当然要一次看个够啊。
攸攸只觉得脸颊热的烫人，心脏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出来了似的，她故意走到尹立身侧，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身子一歪，托盘就要掉到地上。
“小心。”尹立道，轻轻扶了她手臂一下，然而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攸攸的接触。那一瞬间，他看到她右侧手背上有一块花瓣儿形的胎记，到有几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