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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萝一下跳起来,连连回应,“我听到了,这就去、这就去!马上就去!”总算明白臭大哥有意要饶她一命。“走喽……”吆喝一声,她拉着惜蓉的小手,两道小小身影一溜烟就跑出“小溪院”。

虽是春末夏初之际,寒月心仍感觉出接近午时的花园颇热,偷瞄一眼站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男人,热气仿佛一下子从她体内冒出,额面都染上一层薄汗,两颊与耳根皆有些发热。

暗暗深吸几口气,让心定了些,她起身着手收拾桌面笔墨,听到乌木杖击地的声音慢慢靠近。

“听下人说,你找过我?”见她小手一顿,栾逢春靠得更近,在她对面的石凳落坐,朗声问“有什么事?说吧!”

被他一提,寒月心蓦地记起。

她转过身面对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他眉宇间轻松舒展,又似云淡风轻,好像并没有把前几日与她的不愉快放在心上。

这样也好,船过水无痕,假装一切没发生,两人还能相敬如宾谈上几句。

她学起他的淡定与从容,嗓音轻缓。

“惜萝想学更精湛的武术,就得先学会看懂账本,学不来,武也别练了,这是栾公子跟她下的规定,她承诺你的做到了,你答应她的便也会实现,对不?”

“对!”

她点点头。“难怪初次见面时,惜萝会那样紧张。”开始她怕没有教孩子的经验,犹豫了一瞬,可孩子像怕她跑掉似的,冲出来紧紧抱住她大腿。

栾逢春想起那日情景,也觉得好笑,唇角展露一抹笑弧,梨涡若隐若现,又听她问……

“栾公子为何这么做?”

“你这样问,是觉我做的不对?”犀利反问。

“有些东西是勉强不来的,尤其是对孩子,惜萝不愿学商,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是清楚,但为什么还坚持呢?你要不要告诉我?”他神情平和,目光从刚才的舒缓转为锐利。

寒月心心口“咚”地被撞了一下,气息略窒,似乎听出他话中有一丝丝嘲弄意味。

因此,她开始认真思量他刚刚提的问题,揣度片刻,心里隐隐得出个答案,低眉沉吟片刻,她幽幽道:“惜萝肯学,惜蓉才会跟着学,如果我没猜错,栾公子真正想栽培的人应该是惜蓉,而非惜萝……”

栾春风眼中闪过一抹激赏,他从未遇过如她这般慧眼识真、心思灵动的女人,在那双表面静默的杏眼之下,藏着一颗总是能敏捷洞察真相的心。唯一不足,就是虽聪慧过人,但其中参杂了太多个人感情,不够果断、不够冷静,往往因有私情作祟而无法抽离其中,不能真正的置身事外。

“很好,你总能瞧出一点藏在事情背后的真正目的。”他盯盯瞧着她,修长的手交迭在乌木杖首上,拇指轻挲着。

心中暗叹,为他话中有话,寒月心抿唇没再言语,以为自己又踩了他的雷区。

何苦来哉,她刚刚真是杞人忧天了,他身居主家之位,该有的能力还是有的,自己能看懂的他自然也能看懂,莫怪他嘲讽她。难受的感觉再次压上心头,月心只低头加紧了收拾东西的动作,对座的男人却又继续说道……

“虹姨娘,也就是惜蓉的娘,身子原本就弱,怀着她时,正逢栾家遭遇巨变,先是我爹出了意外,他被圣上派去彻查一件事,结果所乘坐的马车因为对方反击而滚下山,整个坠落深崖,接着……”他顿住,下颚微绷,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总之虹姨娘是早产生下了惜蓉,孩子差点保不住,但总算活过来了,大人却没这么幸运,几个大夫围着治了两天,还是去了,这女娃一出生就失去爹娘,实在……叫人苦恼。”

寒月心为小蓉蓉这样的遭遇难过,但注意到,他在说“叫人苦恼”的时候,语气虽然带着忧心和无奈,表情却有掩饰不住的柔软,那不是“苦恼”,其实是“心疼。”

“惜蓉她……自小就不会说话吗?”至少她与她接触这么长时间,除了单音,不曾听她开口。

“不是,她会说话,只是懒得表达,几岁时还好,反而越大越不愿意开口了,成天跟在小姐姐屁股后面混。”他瞧她不自然的模样,不禁道:“姑娘想问什么就问吧,你的直言不讳我也不是没有领教过。”

被他意有所指的话刺了一下,月心脸蛋染上赫红,沉寂片刻才道:“我是想……按现在两位小姐的年纪,栾公子那时也只是弱冠之年,栾老爷突然不幸离世,你立马得扛起整个栾家,如此庞大的家业,还需代替父母之职照料惜萝和惜蓉……”微微一笑。“确实叫人好生苦恼。

她的“苦恼”也别有深意!说完,连自己都察觉到了,一时间娇颊更艳,尤其他又用那种穿透力十足的眼神看向她,好像直直看进了她心里……天!真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将摞整齐的书册放在她娘亲手缝制的布包里,最后头也没抬,轻且快速道:“我找您其实就为这事,虽已明白公子的意思,但若您想栽培惜蓉接手栾家,我劝您还是消了这个念想吧。”

她原想说完话拿着东西就走人,哪知栾逢春宽袖一抬,陡将她那粉花小布包压在石桌上。

“你的意思是惜蓉资质有限,无法从商?”明目微眯。

“不,公子别误会我的意思,惜蓉很好,很听话,又乖巧,小脑袋瓜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聪颖很多,可以说是非常有天赋的,只是……”不晓得该怎么清楚表达自己意思,她抿抿嘴,然后盯着压在布包上那只筋骨分明到男性大手。“……她能很轻松算出困难的题目,能很快学会看懂账本,甚至不需算盘就能心算出一本账目,却可能无法应对商场上的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一点,您心里肯定明白。”

“嗯,我明白。”

得到他这样直白的回答,寒月心不禁一愣,又见他神情松弛、似笑非笑,她忽地顿悟,觉得自己又被捉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