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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萝和惜蓉很快就和村里的小孩儿打成一片,她含笑望着她们,内心也满是欢喜。

跟着他们来到溪旁,水中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一群孩子不怕冷的跳进去,嬉笑着你追我赶,还有些卷高裤管,在溪里翻开石头,寻找小鱼小蟹的踪迹,抓到一只,就兴高采烈像旁边小伙伴们展示。

“寒姑娘。”

单烈灿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

她一怔,随即对他展露笑颜。

隐约感觉得出来,单大爷今日之所以跟来,其实另有目的,并非为了一起游玩,却未料想他张嘴便开门见山地道……

“今日我不请自来,是想当面给姑娘致个歉。昨晚在栾家的藏书阁,我先逃……呃,不是……呵呵,是走得太过匆促,也没能跟你好好道个别,回到家中真是越想越过意不去。”

提起昨晚的事,寒月心脸蛋儿开始发烧。

她试着调匀呼吸,微垂下脑袋,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应对。

“寒姑娘初见他时,他是否也摆出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问这话时,单烈灿剑眉略扬,目光投向远方。

她顺着视线望去,看到了他口中所指的那个人。

“他……”

那是周围几个村子的村长们,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正在陪栾家的少主四处巡视,多数人都跟他保持了两步的距离,因栾大爷全程皆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喜是悲,让人摸不到头绪,而用心聆听时,一双沉着的眼直直瞅着说话的人,让你不自由主就开始战战兢兢,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是了,第一次与他结识,他就是这副表情,月心目光一柔,唇角略弯。

这一边,单烈灿又道:“他在外人面前永远一副棺材脸,然而,只要与他处到能交心的地步,其实也是颗很好捏的软柿子!”

很好捏的……软柿子?

寒月心怔了怔,侧脸与男人目光相对,两道锐利光芒闪过他的眼底,表情似笑又非笑,寓意颇深,耐人寻味。

脑中思索他的话,月心陡然一凛,似乎,真的是“很好拿捏。”

栾大爷在外人面前确实是一贯不苟言笑。

但,在两个妹子面前,无论怎么作弄他,他顶多佯装怒意,实则从未真正恼过。

至于眼前这位今天男、明天女的单大爷,作弄人的手段与惜萝有一比,亦有更胜一筹的趋势,栾逢春却也默默忍受着。

最后,再说回自己……哎!

昨晚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她转身就走,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屋里,今天又刻竟避开栾大爷,做得那样明显,眼看就要把他惹得不痛快了,但他也是主动跟她搭茬,一路上未有一句重话,试问,有哪家的婢女敢这样跟主家摆脸子?

“寒姑娘,他可曾告诉过你,他那条伤腿是怎么来的?”单烈灿语气淡淡的。

她倏地转向他,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

“为何不问问他呢?”

月心踌躇了会儿才道:“我想……可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而且那是他的私事。”就如同薛茹凝的事,总得等到他自己愿意说的时候。想想,她其实很胆小,很怕无形之中又给他增加困扰。

单烈灿眉一挑,扬唇笑。“跟他不熟的人,确实问不出什么,但姑娘既然都与他这么熟了,有事想知,直接张口去问便是,我跟你打赌,只要你问,他一定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你。”

会吗?她秀脸晕红,却听身旁男子用一种飘渺而又愧疚的语气,缓缓道……

“让他腿不良于行的罪魁祸首……是我!”

入夜后,栾家大宅的主院内。

契诚今晚替主子爷的腿热敷后,并未回房休息,而是跟在寒月心身边,学那一套能让爷倍感舒适的推拿按揉手法。

不知是否因为契诚在场,栾逢春觉得这一整天神情都颇阴郁的姑娘,面容似乎柔和了些,眉眼也舒展开来,不再轻皱。还是因为……今日出游,有能逗她开心的人陪伴,因此忘记了忧愁?

一番按压过后,趁契诚出去换水的工夫,栾逢春忍不住把目光落到寒月心身上,她正在收拾那些瓶瓶罐罐,还有几条用过的棉巾,可能打算收拾好后便立刻退出去了。

他清清喉咙,不太自然的问,“烈灿都跟你说了什么?在村里时,你与他可是聊了很久,似乎颇有话题。”

月心整理东西的手一顿,细品,他语调似乎有些怪,像是从喉咙挤进嘴里、再从牙齿间磨出来的一句话。总之……好像非常不爽。

又想起单大爷的话……有事想知,直接张口去问便是,我跟你打赌,只要你问,他一定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你。

是吗?如果她肯问出口,他一定会告诉她吗?

“单爷跟我在谈,你的腿伤是怎么来的。”

栾逢春表情明显一怔。“哦……”

“单爷告诉我,他与你是在一次商会上结实,那时你大部分时间还在朝廷里办差,之后慢慢便有了深交。他还说,你是头一个见他穿着女装、华服挂满卧房之后,还能与他正常交往的人。”

“这也没什么……”他铜色肌肤似泛起红潮。

月心低幽又道:“单大爷还说,几年前他遭人暗算,单家三叔与叛党的人勾结,为了一份什么名单,将他绑走,并用他的性命加以威胁,栾爷那时正好与一位褚大人和尹大人在追查此事,得知他被绑架后,特意亲自去了一趟南方,这也才及时揪出单家三叔这条线索……之后,众人顺藤摸瓜,把叛党的老巢端了,可没成想领头的那人却逃入山中,你是第一个策马去追的人……”

“结果就是正好踩中人家事早先布置好的陷阱里,我也因此废掉一条腿,往后都不能如常行走了,还因为成了残疾,正式辞官,把精力都放在了经营家族产业上。”栾逢春不以为意般淡淡道出。“多少年了……那时发生的事,烈灿连想都不愿想,没料到今日会主动跟你提及。”

寒月心突然打了个哆嗦。

不知因何,直觉那时在单烈灿身上,是不是发生过很糟、很苦、很不愿意让他面对的事?她深吸口气,摇摇头。“只说了这些,再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