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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眼睛睁开的时候,太阳穴就像是被灼烧了一般疼痛,让人忍不住弓着身子抱紧脑袋,随着瞌睡虫被痛苦翻滚着的夏目司给碾死后,他终于从宿醉里清醒过来。

舌头因缺水而泛着苦味,喉咙疼到几乎发不出声音,四肢就像是灌了水银般沉重,夏目司以身边的矮桌为支撑爬了起来,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

两个空了的绿色酒瓶倒在地上,扑克牌散落了一地,被他压着的棉被上还有酒精的味道。

不像是没有盖上被子就睡着的他,和泉加奈侧躺在棉被里,夏目司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确认她的呼吸无异后放心了下来。

听说有人醉酒后在睡梦中吐了出来,呕吐物阻塞住了气管而去世。

夏目司看向和泉加奈的睡脸,她现在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表情有些狰狞,嘴张张合合好像在叫喊着什么,可以说是丘陵的地貌随着沉重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在他想着是否要叫她起来的时候,和泉加奈吸了一口凉气后睁开眼睛,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按着侧腰跑进了厕所。

“你没事吗?”夏目司跟在她背后,敲了敲厕所门询问她的状况。

“没事,只是没想到酒副作用这么大……好疼。”和泉加奈痛苦地喘息着。

“要帮你要一份醒酒药吗?”

“不用……等一下就好了。”

待夏目司等了半个小时后,和泉加奈才捂着侧腰从厕所里走出来,脸色苍白得可怕。

“司君,可以向旅馆要早饭吗,我肚子饿了。”她挤出笑容说道。

“有胃口就好,宿醉的话还是要多喝水。”夏目司不放心地嘱咐她后离开了房间,当他回去的时候,看见她正在往行李箱里塞着什么东西。

“好点了吗?”

“喝完水就好很多了。”

与刚才不同,和泉加奈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嘴唇也恢复了血色。

她坐回到桌子前,捧着还有半杯水的杯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个,我昨晚有耍酒疯吗?”

“没有。”手臂上隐约传来了刺痛感,但夏目司选择无视。

“那我昨晚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吗?”

“什么是不该说的事?”

“就是我的事情……还有那个人的事。”

“我唯一有印象的,就只有你喜欢上我的原因了。”

“哇哇……”和泉加奈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胡乱地用手拍打着夏目司,“你知道我是从哪来的了?”

“在那个镇子里……末白镇,我们见过是吗?”夏目司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那个镇子的名字。

“嗯……”

“然后你跟星之空茜还很熟悉。”昨晚在脑里接完的线路,似乎并未因酒气而烧断。

“嗯。”

“抱歉,我可能见过你但是已经没印象了。”

“我只要让司君知道,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就行了。”和泉加奈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次笑容。

“嗯。”

……

星之空茜,是夏目司在高中被送到一个叫末白市的镇子时所遇到的女人。

他在给长期休学的她送材料时,进行了第一次接触。

星之空茜是个奇怪的女人,在蝉鸣阵阵的夏天还穿着厚重的冬衣,书架上塞满了跟超自然有关的书籍和物品。

她的头发留得很长,把头绳松开的话可以到脚裸的位置,按照她的说法,这头发就是她的半身。

夏目司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医院里,那时候他刚跟人打完架,手臂被人用棒球棍击中以至于骨折,于是他就去那里住上了几天。

在挂号的时候,他看到了穿着病号服在医院大厅看电视的星之空茜,并得知她这段时间天天住院。

之后,对校园生活没有留恋,并意外和她聊得来的夏目司就翘课跟她在一起玩了。

不像是保守排外的镇里人,星之空茜并不在意他外来人的身份,反而是对外面的世界兴致很高,还向他询问了不少外界的事情。

这让一直呆在中村家,同样不了解外界的夏目司说不出所以然来,为了虚荣心还编造过谎话。

没过多久,星之空茜就出院了,但她没去学校,而是钻进深山老林和废弃老屋里寻找着什么超自然事件。

例如与外界有着不同时间流速的过山隧道,或是需要特殊仪式来召唤的不明飞行物……

她按照书里的东西做了不少傻事,身为不良少年的夏目司也逐渐不去上课,陪她疯玩了一段时间。

但之后,她又住院了。

“如果我也能去大城市看看就好了啊……”这是她在病床上的口头禅。

跟充满神秘感的被乡村包围的小镇子一样,大城市也有都市传说,比较着名的就是“音速奶奶”,身为超自然爱好者的星之空茜对此抱有极大的兴趣。

“这里的路上都是慢悠悠的行人,音速奶奶算是地区限定角色呢。”

“但是到现在都没发现真正的超自然事件,就连野棰蛇都没找到过。”

“超能力什么的,为什么只能是幻想里面的东西啊。”这是夏目司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

为了不因出勤天数不足而留级,夏目司减少了旷课去医院陪她的次数,但乐观活泼的星之空茜在医院里也找到了朋友。

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当他去医院时,星之空茜还带他介绍了一下她的朋友。

她从没透露过自己的病情,但一年之中总有几个月的时间需要住院。

在高中的三年里,当她出院时他就跟她一起玩,住院时就抽空陪她。

但到了高三的最后一个寒假,她再也没出过院了。

令她骄傲的长发被剃了个干净,晚上的时候需要注入镇静剂才能睡着,后来,她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望着天花板发呆而认不出他的情况越来越多。

后来夏目司才知道,在这个小镇子里,并没有医疗条件将医院的功能细分,那间医院也承担着疗养院的作用。

“不要像我一样在这破镇子里困住自己啦,考上大学后就赶紧忘掉这个镇子里的事情,去大城市快活吧!”

再然后,她就去世了。

……

夏目司正如星之空茜的期待一般,狠狠地将那个镇子的记忆抛出海马体,甚至将她的名字给忘记了。

或者说,对于高中的记忆,他现在只记得她了。

在讲清楚昨晚的事情后,两人尴尬地说不出话来,沉默地把房间整理干净,沉默地吃完饭,再然后就是沉默地出门了。

下了一夜的雪已经停下,天空阴暗一片,但透过云层的光线,却将被白雪覆盖的地面照得很是明亮,跟在门口铲完雪的温泉旅馆打完招呼后,两人来到了停车场。

那两只雪兔并未如和泉加奈所愿地撑过冬夜,混凝土制的围栏上已经看不到它们的影子,大概是跟地上的雪融为一体了吧。

她站在它们昨晚待过的地方前,像是请愿一般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念叨着什么,最后行了个礼跑回到夏目司身旁。

所幸油箱未被冻住,汽车在发出令人心惊的轰隆声后正常启动,于是两人就按照预定的那般前往滑雪场了。

这次,稍稍知晓了点对方底细的两人因尴尬而找不到话题,气氛几乎要凝结的车内,只有和泉加奈因跳动的车而惊呼时,夏目司才知道她没有睡着。

如果想要继续聊昨晚的话题,星之空茜的存在无法避之不谈,而一谈到已经成为逝者的她,气氛又会变得凝重。

难办。

“那个,司君,我瞒着你的事让你生气了吗?”和泉加奈拘谨地握紧了安全带。

“没有。”

“那看起来一脸凝重的样子,我还以为……”

“我在想你的事。”夏目司放慢了行车速度。

“欸?”

跟星之空茜相识,而且还提出了七个要求,简直就像是……

“关于你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瞒着我吗?”夏目司不敢细想,咽了口唾沫后,将一直以来积蓄的疑问说了出来。

“什么事情?”

“就是跟星之空茜一样的……那个。”

“哈哈哈,司君想象力真是丰富,”和泉加奈一扫阴霾,大笑着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这又不是什么电视剧,哪会来的这种苦情剧剧目啊。”

“是吗,那就没事了。”夏目司松了一口气。

“所以司君没有讨厌我咯。”和泉加奈变回了往常那般欢脱,笑盈盈地问道。

“咳咳,没有。”面对这个直白的问题,他有一些害羞。

“哼哼哼,那就没问题啦,只是司君一点都不记得我,让我很伤心呢。”和泉加奈气鼓鼓地说道。

“抱歉。”

“没事,反正那个时候我是个不显眼的家伙……但现在的我不一样了。”

“……”这句话让夏目司无法回应。

“明明还送过情书,结果被扔了……”和泉加奈低着头小声嘀咕道,“这仇我记到了现在。”

“你说了什么?”因为刚刚在过弯,夏目司并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好好好……”

“之后可不能把我忘掉咯。”

“嗯。”

“大点声!”

“好!”

……

滑雪场的停车处几乎没有空位,他们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停车的位置。

将行李放在寄存处,借了滑雪设备的两人来到了滑雪场。

因为和泉加奈是个初学者,所以他们来到了滑雪场下面较平坦的地方。

“你会滑雪吗?”夏目司将滑雪杖扎进雪里,试了试手感。

“除了东京之外我就没见过雪,怎么可能懂得滑啊。”

穿着双板滑雪鞋的和泉加奈,就像是行动不便的企鹅一般,在雪地上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只有靠滑雪杖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在夏目司狠狠地嘲笑笨拙的和泉加奈时,他用注意到一个男人像是失控了一般,站在单板滑雪板上直直地向他们冲来。

而和泉加奈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的状况,仍然握着滑雪杖对他张牙舞爪着。

他顾不得危险,冲上去将她抱到一旁。

而那个男人似乎是因为过于自信而没有拿滑雪杖,在他们躲开后又向下方冲去,最后直直撞到了围栏上。

“司君,你没事吧。”被扑倒在地的和泉加奈盯着他的脸,惊魂未定。

“没事……”夏目司把她从雪地拉起来,向前走几步看了看那个男人的状况。

那男人似乎没有大碍,被他的同伴给搀扶了起来。

“你知道滑雪中有一种独特的、用身体刹车的方式吗?”夏目司回过头对和泉加奈说道。

“不知道……”和泉加奈走到夏目司身后,帮他拍掉身上的雪。

“就是用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炮来进行刹车,可惜的是这个只有男生能用。”

“哈?你在说什么啊……”和泉加奈从他的背后探头看向那个男人,“他没事吧?”

“大概,”夏目司对于这差点伤到两人的男人根本不关心,“我们去另一边的场地吧。”

“喂,你小子,”在他想要带和泉加奈离开时,那个男人的同伴朝他大喊道,“我们少爷要摔下去的时候,你不会帮忙拦一下吗?”

“哈?这么快的速度我们怎么敢拦,”夏目司转过身来看向他,“你家少爷那么金贵,我们的命可不够格来跟他一起死。”

那个被称为少爷的人看样子并不好受,她被两个人搀扶着才勉强站住身子,一只手盖住脸,其间还有血迹从指缝间渗出来。

“那个,我觉得还是赶紧带你家少爷去医院比较好哦。”和泉加奈躲在夏目司,小心地说道。

“够了!别管这种男人了,”那个像是少爷一样的人大吼道,“你先上去跟小姐说我这里没事,别让夏目家在她面前丢了面子。”

“夏目家……司君,那个……”和泉加奈捏住夏目司的袖子,小声地询问道。

“别出声……”

“司……”被称为少爷的男人这才张开手看向夏目司,带血的脸面目狰狞,“你是夏目司!你怎么还敢回这里来的,被驱逐出去的家伙怎么还敢回来!”

“请问你是?”夏目司紧盯着他的脸好一会儿,还是没能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