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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从成为污秽王开始 > 第三十九章 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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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七号那天晚上,李丽芳雷打不动的给我送了一杯热牛奶,看着我把它喝完,然后心满意足的刷干净杯子去上夜班了。我从王海冰那里知道她是要去洗脚店工作,因为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

陈一诺蜷缩在凳子上,苦笑了一声:“直到现在我都能清晰的回忆起王海冰嘲讽的语气,就像一把锋利的剃刀一样刺进我的耳朵。”

“但我不信,我不信那个女人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除非让我亲眼看见。我躲在窗帘后面,盯着李丽芳骑着电瓶车驶出小区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那么恨她,可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我的心还是会痛。越痛,我对她的恨意就越浓。”

“我换了一件成熟点的衣服,跟到了洗脚店,向前台报了李丽芳的名字,点名让她为我服务。我被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很快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皮短裙黑丝袜,画着浓妆的女人。”

“我愣住了,我不敢相信那个女人就是李丽芳,可错不了的,王海冰说的居然是真的。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比那个瞬间还要觉得无力和窒息,就像被什么看不到的人.......扼住了咽喉。”

“我下意识拿起包,踩着拖鞋往外跑,可李丽芳反手把门锁上了,对着我大喊不许走,今天我不让你走就不能走!”

“她唾沫横飞的样子就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要把我吃掉,我害怕急了,不敢再动。李丽芳说钱都花了,就按按吧。她把我强行按在床上,脱掉我的袜子,我使劲挣脱,可李丽芳手劲大的要命,我甚至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把我脚心按得像被钳子捏住一样疼,就像一场酷刑。”

“我放弃了,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的灯管,总觉得这是一场梦。李丽芳问我是不是觉得她做这事给我丢脸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只是觉得很可笑,因为这和丢不丢脸没有关系,它关乎的是一个人的原则,我的原则和世界观都被打破了。”

“她忽然哭起来,说妈这辈子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好好的,别活的像你爸那个酒鬼一样。可是妈没能耐,赚不了什么大钱,你眼看着就要上大学了,用钱的日子在后头呢,妈也没办法。”

“其实她要换成除此外的任意一个借口我都能接受,可她的借口偏偏是我,我不明白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总是我!好像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把她的随心所欲变得合情合理,所以我第一次对她发起了质问和挑战。”

“我问她,你是不是又要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你真的不是为了你自己吗?我的好成绩就是你的面子,我言听计从就等于让你有权威,不是么?你真的有了解我么?你知道我在学校受了多少委屈么?你真的有知道我到底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么?”

“我坐了起来,掏出兜里那根录音笔,我问她,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母亲往自己儿子的房间里偷偷放录音笔吗?”

“她不说话了,大概我这些话伤了她的心,还有她的自尊和自以为是的爱。她木讷的整理着工具箱,离开前最后问我,什么都没有发生,对吧?”

“门关上了。我心里的那扇门,在那一刻也永永远远的关上了。那个儒弱、无能、胆小、不懂反抗的我,被永远关在了那扇门的对岸。”

“我做了一个决定,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决定——去死。我的活着好像就是一种罪过,是我让这个家支离破碎,是我把李丽芳逼成了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女人,只要我死了,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吧?”

陈一诺缓缓抬起头,看着头顶那盏晕黄的灯,两行泪从眼角滑落。

审讯室外,金启明隔着单向透视玻璃听着陈一诺的回忆,就像在听一个悲伤至极的家庭伦理故事。

金启明直到现在才算是理解了陈一诺的内心,这个在同学眼里看起来明明应该有着美满幸福家庭的少年,居然有着这样惨痛的经历。

金启明虽然没有感受过来自妈妈的爱,但他想象中妈妈的爱应该很细腻、很柔软,又透着磐石般的坚韧。

而李丽芳对陈一诺的爱光是听着就会让人觉得充满了无力感,像是一座填满岩浆的大山或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围墙,陈一诺被困在里面,想逃,却又无处可逃。

能把如此惨痛的伤疤掀起来给人看,对于这个柔弱小书生来说,该是一份莫大的勇气吧?

现在想来,装鬼吓唬陈一诺,多少有点丧良心了。

听到这里,酒叔也沉重地点起一根烟,他本来有些话要说,但这个时候好像无论什么话都会显得有些无力,酒叔只好倒一杯清水,递给了陈一诺。

陈一诺接过水杯,没有喝,只是牢牢地抓住,直直地盯着杯盏里的水面,于是,故事就在微微荡漾的水面上接着上演:“做下去死的决定后,我来到了惠通河偏僻的坝边,因为河水能带着我去向大海。”

“忽然起风了,满天空都是翻腾的乌云,这场即将到来的大雨就像是在为我送别一样。我觉得我的肩膀很重很重,像是一棵大树要从我的肩膀上拔出去,后来我才知道,那大概就是附身污秽吧,它应该兴奋极了,因为我就要死了,我死了,它就能获得自由了。”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声音浑厚得像是古钟,不过那是一句骂人的话,骂我愚蠢,骂我荒唐。我惊恐地转头,看见一个亮着一双腥红眼睛的男人,我吓得后退,问他是谁。”

“他说年轻人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即将赐予你伟大的救赎和新生。懦弱不是善良,反抗才是真理,这个世界没有谁值得你去自我牺牲,你的人生不该止步于此。”

“借着天空的闪电,我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一张仿佛恶鬼一般的脸,可莫名奇妙的,我居然没那么害怕了,反而让我有一种我和他是同类的感觉。他递给我一把冷钢刀,对我说:去把一切都斩断,命运征服不了你,你便征服命运。”

“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拒绝,那把刀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就像嗜血的莽兽嗅到了鲜血的气味,吸引着我、蛊惑着我,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握住它,然后……刺入那个女人的心脏,鲜血遍地。”

陈一诺握杯的双手突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看着不断有水溅出来的杯底,就像从里面看到了扭曲的恶鬼。

杯子从他手中飞了出去,破碎声响彻审讯室。

“没关系孩子。”酒叔站起来,按住陈一诺肩膀,“今天就到这吧,叔带你出去透透气。”

“我没杀她、我没杀她……”陈一诺不知所措地摇头,最后无力地把头埋进酒叔的怀抱里,“我真的没杀她……”

“叔信你。”

“我真的没杀她、真的没杀她……”陈一诺还是自顾自地念叨着,过了许久,他说,“遇见那个男人之后,我确实有想过,我想彻底撕开我的怯懦,找回属于我的人生。但我拿着刀推开家门时,李丽芳正在阳台上扯过缰绳,踢开了脚下的高椅……”

陈一诺突然从凳子上跳下来,原地手舞足蹈着,像是在还原当时的场景:“我丢下刀,冲上去,想要给她抱下来,可是那个男人对我说的话就像魔咒一样一遍又一遍在我脑海里重现,我的脑袋痛的像是要炸开,我抱着头到处乱撞,可依旧疼得要命。”

“恍惚间,我终于看到了那只污秽,它在地板上投下丑陋的影子,我做什么动作它就做什么动作,就像是在和我跳着一曲这世界上最残忍的狂派舞。”

“有一股力量突然从我身体里涌出来,把那只污秽抽到我的身体里,不断地膨胀、燃烧、融化,然后又从我的身体里溢出来,像是凝胶一样包裹了我,我似乎变成了一只被厚重的茧包住的蝉蛹。”

“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漆黑,好像有无数双手在里面撕扯我的灵魂,然后被揉搓成一团又一团……那种感觉就像……就像逼着一只鸟生出属于鱼的鳞片来。”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层茧破开了,我重获了光明,可李丽芳已经没了声音,只有她的红色长裙在风中飘荡,像是一朵血盛开的花。我记得她说过,这条长裙她只在结婚的那天穿过……”

“我不知所措的寻觅着,想要留住些什么,却在电视柜旁看见了那把李丽芳亲手毁掉的小提琴,擦得锃亮,换了新的琴弦……那个愚蠢的女人居然想要试图用这种方法得到我的原谅……”

陈一诺疯笑着跑到角落里,双手在虚空里捞了一把:“我像是失了魂一样拿起那把琴,站在李丽芳的脚下奏响了命运交响曲的第三乐章。”

他架起双臂,拉起那把不存在的琴,嘴角在微笑,泪水却从眼睛里流淌出来:“在低沉得像梦一样的炫音里,我好像在流泪,也好像在笑,我记不起来了,我只知道我感觉不到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