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启明和冷暖回到五金店的时候，酒叔一行人刚好绑着浑身是血的平越回来。
他们在废楼经历了一场苦战。
平越的综合实力已然达到了中级影子中最顶级的那一拨，尤其是被他占有的解灵术——血继织缚，在他的使用下变化多端，能轻易把人胳膊割断的丝线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
酒叔、谷少昂和木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切割伤。
不过结果是好的，平越被他们活捉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审讯时间了。
酒叔可没像照顾陈一诺那样照顾平越，直接给他丢进地下室吊了起来，用灵晶装备“锁灵手铐”铐住了他的四肢。
锁灵手铐是灵晶装备中真正意义上实现量产的装备，在锻造过程中，加入了可以封锁灵魂回路的稀有矿物。
只要被锁灵手铐铐住的术师或影子，便无法在调动灵力，变得和普通人无异。
酒叔起初已经压制了自己的愤怒，选择心平气和地去询问平越猎捕污秽的目的。
但平越只是笑，越笑越疯。
甚至开启了刻意惹人恼怒的挑衅模式。
酒叔自然不会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挑衅，平越显然知道自己已经死路一条了，所以死之前还要像疯狗一样恶心人一把。
既然如此，酒叔很愿意把今晚上一肚子的邪火发泄一下，于是，把工具车上的各种堪称酷刑的工具在平越身上用了个遍。
整整一个小时。
酒叔似乎变成了一个穷凶恶极的反派，地下室里到处都溅落着猩红的鲜血。
可尽管如此，也难以抚平一个老男人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沉痛。
几十年的光阴如流水，身边的人总是来来去去，但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像一块风化在山顶的老石头一样，陪你风吹雨打，见证岁月变迁。
世界在变化，你们当然也变了，慢慢老去，用再多的霸王洗发水都留不住的头发慢慢掉光。
但最初的那份情谊却犹如一棵扎根在岁月沃土里的老树，越发地坚实，坚实到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剥离你们之间的纽带。
然而就这么一个人死了，死在了向你拨通电话的长路上。
你扛着他的尸体走在大雪纷飞的夜里，至此世界上多了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过的寒冬。
而如今，杀害屠夫的凶手终于找到了。
那个埋在寒冬雪地里的愧疚和悔恨终于有机会得到了一点点释放，即使微不足道。
没人去打扰酒叔。
一个老男人还能发疯，证明他在试图跨过那个寒冬，和自己和解。
木槿和小龙他们甚至有些欣慰。
平越已经几近昏迷了，在没有灵力的加持下，就算是影子得到了一定强化的身体也难以承受住那接二连三的酷刑。
酒叔冲单面透视镜摆摆手，示意小龙端一盆冷水进来。
一盆水下去，平越逐渐恢复些许意识。
但他仍是咧嘴大笑，笑得像是魔鬼。
他吐了口血水，缓缓抬头，继续挑衅：“别想从我嘴里撬出什么东西来，也别想着你们那些小儿科的东西能让我害怕。”
“事到如今……你们觉得我会怕么？该害怕的是你们才对，那种被未知支配的恐惧是不是觉得糟糕极了？哈哈哈……”
“你们不过是一群只是会瞎蹦跶的野猴子而已，真以为掌握了世界的话语权了么？影子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属于影子的世界不需要你们这些虚假术师的参与，早晚有一天，你们这群野猴子都要溃败在影子的脚下。”
“看来你后边还有人啊？”酒叔淡定地点起一根烟，顺便把掉在地上的指头碾碎。
平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丑恶嘴脸。
“有人又如何？没人又如何？”他说，“最后的结果不会因为我的死去而改变，你们终将要接受来自神的审判。”
“是么？”酒叔被逗笑了，“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中二呢？”
“？？？”
“不说就不说吧，我是个很慈祥的人，”酒叔似是温和地笑了笑，“再逼你人设就该崩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对了，有件事得告诉你一下。”酒叔突然想到什么，“陈一诺我们带回来了，还有那个你派去杀他的家伙也带回来了。”
“只不过后者现在已经凉透了。属于屠夫的腐烂毒钩我就替他收回了，其实我还挺想让你尝试一下的，但还没到时候，再等等吧，别着急。”
平越的脸色顿时大变，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许三送会失手，许三送的沉睡野兽足以对抗一个准中级灵术师。
但这个老家伙一点不像是在说谎，腐烂毒钩是他送给许三送的，许三送若是成功了，他们连人都见不到才对，更不能见到腐烂毒钩。
那个废物！
“对了还有，有个小家伙也想和你聊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酒叔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事到如今，把时间浪费在平越身上已经毫无意义，逼讯不成那就只能想点别的招，最直接最快速的就是把平越押送到京华公会，公会有能够读取记忆的术师，到时候不管他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
很快，金启明进入了审讯室。
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
但走到平越面前时，微笑顿时消失了，与此同时一击膝撞狠狠地撞向平越的下盘。
“原来你他妈就是屠夫啊！”
“淦！”审讯室外，隔着单向透视玻璃看着这一幕的小龙不禁扶额，“我他妈都告诉他这是平越不是屠叔了，他脑袋有泡么？”
一旁的谷少昂和木槿也甚是无语。
“抱歉。”金启明突然伸手，“我好像搞错了，屠夫应该是我们伙的来着，理应我得叫他声叔叔，你叫……平越，对平越，你用屠叔的脸引诱陈一诺变成了影子对吧？”
“真恶毒啊！”金启明啐了一口，再来一击，比之前更狠。
平越吐出一口酸水，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小兔崽子，像是要把他活吞了一样。
“喂我说你怎么不叫啊！”金启明的目光由下至上，细细打量，最后得出结论，“你该不会是个太监吧？瞅你那小白脸，长得就像吃阴间饭的样。”
金启明嫌弃地瞥了一眼，转手翻起旁边工具车上带血的刑具来，翻了半天，最后从抽屉里找出一根大鹅的羽毛来，瞬间大喜。
“那些家伙式酒叔都玩过了，再玩一遍也没啥意思了。”金启明不怀好意的目光移向平越的脚底，“要不我们来个开心一点的吧？”
？？？
平越的脸当场僵住了，紧接着咆哮：“你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听你笑笑啦。”金启明拽起缰绳，把平越调到适当的高度，然后找出一个铁夹板，将平越的脚完全固定，想挣扎都挣扎不了的那种。
顺手抽出一根铁棍，用胶条把羽毛绑在铁棍的顶端，然后拉过一张凳子，以大佬的姿态愉悦地坐在平越旁边。
铁棍一伸。
细腻的羽毛如一根根小针一样肆无忌惮地钻入平越的脚心。
于是，在一声声哭笑不得的尖叫中，平越开始抽搐不止，无可奈何的挣扎和奇痒无比的痛苦交织在一起，成了一种致命的折磨，几乎让他疯掉。
“你喊个什么劲啊？”金启明加快了手上的频率，“你倒是笑啊，我还蛮想听你笑的，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应该都笑得很开心的吧？”
平越的尖叫声越来越惨烈，就像被拔毛了一样，直到最后，就连眼神都开始涣散起来。
审讯室外的小龙都被金启明的骚操作整惊呆了，这特么是魔鬼么？
不过……好刺激的感觉诶！
“哎，没劲。”看着平越翻起的白眼，金启明失望地把铁棍扔掉了。
从凳子上起来，又把平越从高处放了下来。
平越晃了晃脑袋，顿时疯狗般咆哮，唾沫横飞：“小兔崽子，我干你****”
“咦！咋还骂人呢？”金启明又随手把铁棍捡了起来，把羽毛的一端狠狠地塞进平越嘴里，用力搅动，血从嘴角渗出来，“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随便讲脏话么？在外面还这么没家教，是要付出代价的。”
金启明把铁棍抽出来，带出两颗染血的碎牙，丢在地上。
“其实我没什么跟你聊的，陈一诺今天很疲惫，在外面睡着了，睡之前他托我给你带几句话。”
金启明缓缓凑到平越耳边，以及其恶毒的口吻一字一顿。
“——你妈死了。”
平越的脸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哈哈，开玩笑。”金启明大笑着摆了摆手，“你这种人怎么可能配有妈妈呢？陈一诺让我告诉你，他不恨你了，因为他越是恨你，你就会越得意，就算为了不让你继续得意下去，他也会选择不再恨你了，他要是开始新生活了，一个不再由你控制的、自由的生活。”
“还有那个被你派去杀陈一诺的大叔，他是笑着死去的，所以大概也不会恨你了吧，因为恨你这种人，怎么想怎么亏的，不是么？”
“他们都和自己和解了，酒叔也会和自己和解的，所以，”金启明抬起头，炽烈的眼瞳像是烧着烈火，“你会很伤心的，对么？”
明明不是什么恶毒的话，却像一根根毒针一样刺入平越的双耳。
他紧咬牙根，青筋从额头上跳起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就好像……他一口口喂大的野兽突然不受他的控制了，甚至……转头去和敌人做了朋友。
那不止是背叛，更是一种变相的复仇，没有漏出獠牙，却一口口地咬在他的心脏上。
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