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
在一次次灵力拳轰击，又一次次被四门方印的结界吸收之后，金启明突然想起来，他还有可以贯穿万物的朗基努斯圣枪啊！
于是真诚呼唤其名，一抹灼红于掌心闪耀。
金启明连续后撤两步，朗基努斯掷出。
但……
“淦！”
朗基努斯只是自己穿过去了，四门方印的结界在朗基努斯枪尾没入的时候，就自动修补了。
金启明不信邪，再度召唤。
再掷。
可结果是一样的。
如今在他赋予的力量下，朗基努斯所迸发出的爆发力非常有限，还远远达不到让整面结界崩坏的程度。
“再来一次。”谷少昂纳刀提足，“给我口令，我补一刀试试。”
“补刀？”
金启明眉头一皱，旋即明白了。
于是，再度手握圣枪，高举头顶。
“我要扔了啊！”
一道灼红贯穿而出。
与此同时。
谷少昂脚踏惊雷，几乎化作一道蓝色电光，高速射出。
在朗基努斯枪尾没入结界之际，对着那一瞬的缺口，拔刀！斩落！
拔刀一式——横一文字。
在雷切可堪奇迹的融合与转化下，提前聚合于刀鞘之内的高密度灵力，于瞬间化作无穷的紫色雷光鞭挞而下。
缺口的弥合陷入瞬间的静止。
但，也仅限如此而已。
甚至，在结界将刀身上灵力化作的力量吸收之后，刀刃紧随其后纯粹的物理攻击遭遇反弹，将谷少昂震击出去。
但不信邪的金启明在那一刻冲了上来。
他似乎从来没有哪一刻想现在这样迫切地突破眼前的障碍，不，不止眼前的障碍，更是横截在灵魂深处某种难以跨越和冲破的桎梏。
于是，在他不甘、愤怒和无限渴望得到盛放的驱使下，灵魂回路似乎在瞬间实现了某种非凡的锻打，澎湃汹涌的灵力以更加畅通无阻的势态迸发，贯通全身。
彭！
在金启明的一声大吼中，黑色和金色相互缠绕的高密度灵力自拳心爆发而出，就像宇宙深处的某颗黑色星球骤然引爆。
极致的能量暴击居然将周遭的空间都撕扯开数道锯齿状裂痕，这一刻，属于四门方印的非凡特性似乎消失了，或者说遭遇了更高层级的压制。
在那份过于庞大的力量下，四门方印的结界被强行扭曲了。
金启明借势跃入结界内部。
谷少昂也拔足飞奔上来，但结界在金启明进入的瞬间就修补弥合了。
他不得不纳刀停下脚步。
如果没看错的话，金启明刚才打出来的应该是空曲。
是灵力经过无限聚合和压缩后突破极值的超密度形态，哪怕是最低级别的超密度空曲所产生的暴击，也是普通灵力攻击的十倍不止。
这家伙，总是能在某些地方发挥出惊人的才能来。
金启明一进入结界内部就清晰地听到了小提琴高亢且低沉的演奏声，但音调听起来绝堪称不上优美，它在无形之中震慑出来的力量直击金启明灵魂。
而此时的工厂内部已经到处都充斥着幽蓝色的烈焰，一条巨大的火焰龙卷横在里面，似是猛鬼在咆哮。
一阵阵热浪从各个窗口席卷出来，即便隔着数米，感觉皮肤就像被沸腾的热水烫了一般。
这里已然变成了一座燃烧的地狱，地狱里面奏响着悲壮的乐章。
而就在火焰的另一头，金启明终于看到了酒叔的身影，酒叔正在富有节奏地拉动琴弓，和审判官对峙，声浪化作的无形力量正在将那条火焰束缚，僵持不下。
这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类的战斗了，好像只能从各种神话典故中想象出来，如果没有四门方印结界的拦截，受到波及的面积难以想象。
金启明并没有从正门冲进去，而是选择绕后，也就是审判官站位的正后方。
他借着助跑的力量冲击而出，灵力于拳心迸发。
不知为何，金启明突然觉得灵力的生发和缠绕更为畅通了，就连聚合的密度都在瞬间突破了他之前的上限，向着更高的层级递进融合。
但还远远没达到他刚刚那一拳的力度。
他完全不知道刚刚那仿佛毁天灭地的一拳是如何打出来的，简直见了鬼一样。
不过，如今的灵力密度已经堪称神奇般地是此前的数倍了。
轰！
在灵力拳的轰击下，厚重的石墙轰然洞开。
金启明踏入火海，拔足飞奔，向着审判官的后背重拳出击。
砰！
澎湃的灵力暴击中断了审判官的高强输出，猛鬼烈焰骤然溃散。
突然的泄气，导致灵力的走向瞬间陷入紊乱，仿佛武林高手的内力逼入五脏六腑一般，审判官甚至喷出一口老血。
酒叔抓住这意想不到的惊险一刻。
以仅剩的一根琴弦拉响超凡的乐章，G弦独奏的极限操作，揉弦、按弦，手指在琴弦上高速飞舞，低音、高音、泛音不断变换，滑音与连跳弓紧跟上演。
宛如大教堂的管风琴一般的炫音激荡而出，化为一股激流，激流中夹杂着无数锋利的碎石，迎面拍打在审判官身体，裹挟着他冲入身后的黑暗之中。
金启明极速走位，闪躲开来。
后知后觉的，感觉一股热浪从脚下升起。
“烫烫烫！”
他跳着脚，踏着逐渐熄灭的火海，飞奔向酒叔。
鞋子已经烧了起来。
金启明连忙把鞋子踢掉，酒叔随手一捧盐撒上来，灭掉了黏在上面的顽固业火。
随即，酒叔又抓起一把盐，涂抹在火焰缰绳残留在身上的业火。
压灭火焰后，显露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泡。
得亏有灵力隔绝了大部分热量，要不然分分钟就灼烧到骨头了。
酒叔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当手掌扫过眼睛后，视线突然模糊起来，大脑已经开始混乱恍惚了，脑仁一阵阵刺痛，像是有小人在里面用斧头劈砍一样。
酒叔不得不点起一根烟，尽可能地让自己平稳下来。
“你臭小子怎么进来的？”
“说来话长，反正最后就是一拳打进来的。”金启明说。
酒叔一愣：“你小子该不会打出空曲了吧？”
“空曲？”
“灵力经过无限聚合和压缩后突破极值的超密度形态。”酒叔说，“同时也是跨越等级鸿沟的存在，就算是高级术师，也不敢正面抗下一击空曲，最重要的是，空曲可以直接对敌人的精神造成真实伤害。”
“你臭小子还真他妈是个天才！”酒叔感慨，“不过，叔还是要劝你出去，叔触碰了禁忌的力量，随时可能失控，到时候可真就狠起来自己人都打了，叔不能干这缺德带冒烟的事。”
“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快走。叔还要保存点力量，就不送客了。”
说着，酒叔的精神又一次陷入了恍惚，脑袋像是要被劈开，一股股热火正在身体里剧烈燃烧，和最初被赋予力量的感觉不同，这是真正的损耗和反噬。
“真的会死么？”金启明看着酒叔的眼睛。
“人终有一死，臭小子。”酒叔爽朗的笑了一声，“这是叔当年自己欠下的债，早晚要还。今天还完，叔也就没执念了。”
“那您还有什么遗憾么？”
“要说遗憾的话，就是没能和启明那个臭小子见一面。”酒叔笑了笑，“不过没关系了，马上就能团圆了，就是不知道那臭小子到时候还认不认得我。”
“交给我。”金启明说，“我能把他唤醒。”
酒叔看着金启明笃定的眼神不禁愣住了：“别胡闹臭小子。”
“您可能不知道，我打小就是在胡闹中长大的。”金启明嘴角一咧，随即掌心盖面，召唤出傩戏面具，“让我叫您一声老爹吧。老爹，我想再和您并肩作战一回，陪您最后一程。”
酒叔称心地笑了，就好像自己的好大儿终于长大了一样，转而反应过来：“臭小子你哪搞来的灵具？”
“啊，充会员送的。”金启明瞪眼说瞎话，“那个啥，老爹，你还能坚持多久？”
“两到三分钟吧。”酒叔捻灭烟头，“再多，叔也没把握。”
“够了！给我创造一个接近审判官的机会。”金启明扯动面具，愤怒显现，一股血色的蒸汽从身体升腾而起。
“臭小子接着。”酒叔抽出倍力锤丢给金启明，“从现在起，叔就把它交给你了。”
金启明点点头，把倍力锤塞进腰间，下一秒，拔足射出。
与此同时，一抹灼红闪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