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间店地下室。
金启明小心翼翼地敲响浮见副会长临时办公室的门。
“进。”
金启明应声而入，大跌眼镜。
这间屋子原本是五金店的备用仓库来的，平常堆放一些小物件，但现在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就连头顶的灯罩都擦的锃亮，简直……判若两屋。
“那个……”金启明带上门，“问一下浮见小姐姐，额……问下副会长，您什么时候回京华？”
“事情解决完再走。”浮见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没有抬头，“什么事？如果说要吃大排档的话那就算了，现在不是时候。”
我看起来就这么不正经么？
等等……这事你居然还记得！
“听说您是公会里用空曲最厉害的那个？”金启明组织了一下语言，“那……能请教几招么？”
浮见缓缓放下文件，抬头：“我正准备让少昂去找你说这件事，听说你打出了空曲是么？”
“应该是吧。”金启明犹疑了一下，“不过我给它起了新名。”
“？”
“海虎……爆破拳。”
“……”
浮见眉头皱了一下，下意识去伸手拿烟，但克制住了，随手掀开一片尼古丁贴贴在了手臂上。
“走吧，去地下二层。”
浮见提起桌边的银色手提箱，径直走出，路过金启明时猛然停下了，眉眼扫过，精准地落在他肩头的那根紫色头发上。
随即，从手提箱里抽出一双医用手套戴上，仔细地揪起那根头发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金启明愣了。
强迫症？洁癖晚期？
浮见又从头到脚打量了金启明一眼，给金启明看的直发毛，直到确认没有第二根“钉子”后才收回视线。
但金启明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还是给她添了不少堵，鉴于上司与下属之间应该保持距离，浮见只好用一片尼古丁贴压下心里的刺痒。
“希望你以后可以多注重一下个人的仪容仪表，我不太想听到京华公会的人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的话。”
金启明吞咽一口唾沫，下意识挠了挠头。
浮见见状，连忙甩开视线，转身拉开了门。
留下金启明一人独自懵逼。
……
……
“你应该已经知道空曲的原理了吧？”
地下室二层，浮见与金启明对视而站，问道。
“灵力聚合的超密度形态？”金启明说。
“没错。”浮见颔首，“如果将灵力的聚合密度值定义为1-10，那么术师的正常极限值就是10。而空曲，是在突破10之后，继续生发聚合，直至突破100的超密度形态。”
“空曲的密度越高，所爆发出的力量越强，它所蕴含的能量足以撕裂空气、扭曲空间，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
“空曲所打出的暴击可以直接对灵魂造成真实伤害，不单单是肉身。空曲，也是越级杀敌的关键打击技，就算是一名高级术师，也很难正面抗下一发高密度空曲。”
“但空曲最难的，就是突破那个10，它就相当于武侠小说中修炼功法时遇到的瓶颈。和功法不同的是，没有任何一个术师可以主动突破那个10。”
“什么意思？”金启明蒙了。
“换句话来说，没有任何一个术师可以主动打出第一发空曲，灵术师的第一发空曲都是在无意间迸发的。”浮见解释。
“那个无意间迸发的瞬间称之为空曲觉醒，它就像一把无形的钥匙，在那一瞬间于自然之中突破瓶颈的桎梏，让灵魂回路得到绝无仅有的锻打，进而让贯通的灵力进一步生发聚合。”
“迄今为止，也没有找到空曲觉醒到底遵循着何种原则。普遍认为，是灵术师的某一种情绪或某种强烈的意愿在某个瞬间突破了极限，正好在那个瞬间，将灵力聚合到逼近100的边缘。”
“但是，当一个灵术师遵循这样的原则去刻意练习时，却没有一个成功的。”浮见强调，“打出过空曲的术师和常规术师相比，他们之间的灵魂天赋有着本质的差别。唯有打出第一发空曲后，才有资格通过系统合理的修炼，逐渐掌控空曲的生发和打击技巧。”
“也就是说，我已经突破瓶颈啦？”金启明迅速抓住重点。
“没错。”浮见说，“但也别得意太早，空曲对灵力的精准操纵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要想做到自由生发和精准打击还有一段长路要走。”
“并且，哪怕是一名中级术师，一天内也只能勉强打出一到两发低密度空曲，随之灵力就会进入匮乏状态，空曲对灵力的消耗堪称恐怖。”
“这也是那些就算偶然觉醒了空曲的天赋型灵术师，也不去专门修炼空曲的原因。”
“那还玩个毛线啊，打一发就虚脱了还怎么跟人家玩？”金启明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
“你和他们不太一样。”
金启明翘起一边眉毛，等浮见说下去。
“你体内的灵力源本身就异常富足，这是天生能看到污秽之人的特性，再加上傲慢之王残留在你体内的灵力，可以说，你的灵力源远远富足于大多数术师。”
“但也仅限如此。这就好比一台机器，富足的能源供给只是它启动运行的基础，它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还要取决于它自身。”
“懂了。”金启明举手发言，“所以甭管怎么说，灵力源富足的我非常适合修炼空曲喽？”
“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浮见说，“因为你无法解放术式，只能用修炼空曲的方式来提升战力，除非有一天你和傲慢之王达成了和解，才有机会利用他的术式去战斗，不过那是后话了。”
“来。”浮见退后两步，向金启明勾起食指，“抛开杂念，对我打出你所认知的空曲。”
多少有点突然，金启明因此屏气凝神准备了好半天。
然后，握紧右拳，操纵着灵力不断地向拳心汇聚。
也许正如浮见副会长所说的，空曲的觉醒让他的灵魂回路得到了某种超乎寻常的锻打，丝丝入扣的，如经脉一般烙印在他的灵魂上，金启明能清晰地感受到灵力在体内的走向，像是奔涌的河流，顺畅无比。
很快，缠绕于拳头的淡蓝色灵力化作暗穴一般的漩涡，颜色逐渐加深，再从内至外由深蓝转为漆黑，就如那浓缩到极致的黑色风眼，只不过那漆黑之中隐约有金色流转。
但是，这股极致的灵力在瞬间就溃散了，黑金褪去，再化作深蓝。
什么情况？
金启明很懵逼，只能从头再来。
可重来几次，结果是一样的，都是在好不容易突破极值的瞬间就溃散了。
“用不出来啊，”金启明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样，脸都憋红了。
“不。”浮见冰冷的眼神闪过一抹惊奇，“你已经用出来了。”
“？”
“空曲的视效本质就是黑色，那是灵力经过无限聚合和压缩后才能塑造出来的颜色，至于你的空曲中为什么有金色灵力体现，大概是源于残留你体内的傲慢之王的灵力灌注，傲慢之王的常规灵力，就已经和空曲媲美了。”
“可是，就那么一瞬间，聚合出来也不顶用啊？”
“空曲只存在于一瞬间，低密度空曲0.75秒，中密度空曲0.45秒，高密度空曲0.15秒。”浮见说，“你远比我想象中要有天赋，那些觉醒了空曲的大部分术师，在没有任何系统训练的基础上，是不可能如此顺畅的再次生发出空曲来。”
“你是个例外，虽然我还给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我猜测，大概和你异常富足的灵力源有关，可以让你翻倍叠满根基，快速向极限跨越。”
“所以，你既然能这么痛快的生发出空曲来，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你需要训练的是让空曲的生发和聚合更为熟练，并精准地掌握空曲的触发时间，保证每一发空曲都能落在目标上，而不是让它白白耗干你的灵力。”
金启明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开心。
即使是低密度空曲，也只有0.75秒。
要想成功用空曲打击敌人，不仅要提前将灵力的密度恰到好处地聚合至100的边缘，更要在触碰到敌人的同时精准地让空曲爆发。
但凡差个零点几秒就功亏一篑。
好像有点难啊？
不过，若是真的掌握了空曲，再和傩戏面具各种骚断腿的buff相融合，那可就好玩了。
“那有没有什么训练技巧？”金启明问。
“酒叔教给你的999减7训练法依旧适用于空曲的修炼，只不过，修炼过程中缠绕灵力的密度要不断突破10。”浮见说。
“要让10到100之间的灵力记忆烙印在你的灵魂回路和四肢百骸，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做到让空曲瞬时生发，瞬时生发的空曲才会增加打击的精准度。”
浮见转身，看向身后的黑暗：“少昂，你来陪他练吧。”
“咦？”看着走过来的谷少昂，金启明一愣，“你个臭不要脸的偷听我们说话。”
“不好意思，你的话我的耳朵自动屏蔽了。”谷少昂面无表情，“我只是来旁听副会长的教学。”
“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医生怎么说？”金启明连忙凑上去，一脸关心的表情，“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别吃药了，对病不好。”
“……”
看着谷少昂无语的表情，金启明顿时洋洋得意起来，问：“你也要修炼空曲？”
“算是吧。”谷少昂点头，“只不过我还没有觉醒空曲，我想试一试在和你的对练中是否能领悟到空曲的奥义。”
谷少昂和金启明的战斗本质相同，都是通过纯粹的灵力作战。
他的雷切理论上可以爆发出和雷击媲美的斩击，但前提是，需要他的灵力作为输出和支撑，转化出的电流强度和融合的灵力密度成正比。
一旦做到将空曲缠绕于刀身，那他的实力将是质的飞跃。
“就是偷师呗！”金启明眉毛一挑，“那，你要不要先向为师行个见面礼？”
雷切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