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演技挺好的。”
周世琛瞥了张墨一眼，脚步虚浮了不少啊，还好在城外的戏已经在京城拍完了，不然，就这样式，姜闻估计都不敢让他拍骑马戏了。
跟吸了一样！
“怎么，有事？”
“向你请教一下，怎么做到的。”
“知道什么叫天赋吗。”
张墨闻言一滞，他没料到周世琛居然这么的不谦虚啊。
“我天赋也不错。”
“对，张老师演技这么好，怎么着也能遗传一点了。”
张墨脸色一黑，但凡是二代，就没有不想超越自己父辈的，除非他已经躺平了。
“我觉得我也有天赋，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不能这么虚度。”
周世琛往后撤了一步，怎么感觉这家伙怪怪的。
“回头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吧，一起出去玩。”
“怎么玩？”
“找乐子啊，放心，绝对很爽的。”
“大可不必！”
周世琛直接远离张墨十步开外，这家伙还想带他去p，想都不要想！
怪不得一副虚逼样呢，感情是p的啊。
他可有女朋友了，打死不去！
张墨叹了口气，可惜，真想把他介绍到自己的这个圈子里。
那里多是港台人的二代，他还想有个伴呢。
戏，要继续拍，杨守成来了一趟，想要看看戏拍的怎么样了，顺便，让那个道具滚蛋。
丢人现眼的东西！
白栤也看到了自己的剧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鹅城四美，一个是汤师爷前妻，戏份少的可怜的不像话。
一个是导演兼男主角的老婆，这个不用说，还有一个是女主角，影后刘嘉灵…
但是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戏份怪怪的。
她演的这个黛玉晴雯子不是黄四郎养的“暖脚”的丫鬟吗。
为什么，就一场是和三大影帝一起拍戏的片段，其余的，全是和张麻子们的手下一起的戏份。
不是，黄四郎的暖脚丫鬟，还没一句台词，为什么突然之间和张麻子的手下们有对手戏了，这不开玩笑吗。
这也算了，但是，看看剧本，为什么别人的台词，她一个学法律的都知道，这台词有隐喻，不错，到她这却变成了，呃，感觉有种无病呻吟…
咳咳，是那种湾湾偶像剧的感觉，还有这一段，是照抄的吧！
白栤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只能把剧本尽量往旁边放，希望能让杨守成注意到，不然，她也不能直接拿着剧本，当着姜闻的面，放到杨守成面前说。
老板，你看我这剧本啊…
那不是纯纯智障吗。
但是杨守成并没有注意到他，反而是饶有兴致的跑到片场内看周世琛的表演。
之前，和金马影帝黄博对过戏了，这让周世琛对自己的演技充满信心。
现在，又遇上华表影帝陈昆了。
所以，所谓的三大影帝同台竞技，其实是说那三个老资历影帝，三大男主角影帝，把陈昆忽略了的。
忽略了也正常，陈昆挺红的，但是和那三位一比，确实有些拉。
再说了，要真说影帝，练块的麻匪老二，也是华表影帝。
第五届华表影帝，和赵苯山一起领的双黄蛋。
而且，获奖那年，有个入围但没获影帝的人。
李雪建，作品，焦裕禄…
所以周世琛也想再试一试水平，这场戏，两个人针锋相对，周世琛想成为这场戏的“主角”。
只有姜闻知道，其实这场戏对于周世琛来说，挺难的。
不是因为陈昆是影帝的原因。
为什么很多反派给人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比如说新警察故事，当时不算，现在很多人记起来那部电影，能够想到的，只有房龙和周世琛。
但是男二号可是更红的谢廷风啊。
不止是因为演技，也有反派角色，他们嚣张狂妄，情感张力够强的原因，冲击感够强，能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这场戏，周世琛演的好了，人们对六子感到可怜，共情，会厌恶胡万，演的不好了，那就是胡万厉害，陈昆演技好。
白栤对此深表赞同，因为，之前拍摄神话的时候就是这样。
本来，高要是胆小怕事，经受了一连串致命打击之后心性逆转，充满仇恨的心灵在权力的诱惑下变得贪婪冷酷、不择手段。
是个绝对典型的反派角色，可是硬生生的被张氏演绎成一个孤苦可怜最后黑化的角色。
甚至在易小川指责他的剧情的时候，让人觉得反派是对的。
但是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当时剧组的人都知道，导演唐计礼不满意了。
你学谁呢，学焦蒽俊吗，把本来是大反派的二郎神硬生生演成了一个好人。
但问题是，那个电视剧可以改，改成王母是大反派了，你现在让我改谁？
在导演眼里，就算你演技好，那也是戏霸行为！
但是，房龙和杨守成都觉得，他演的不错，肯定能把戏拍好，他又能说什么呢。
现在陈昆不会这么做，因为姜闻的剧本虽然时不时的改动一下，但是大体的绝对不会改，比如，胡万不是个好人。
因为要隐喻的东西在那呢，整部剧里，最正的角色，肯定是六子啊，最有未来的角色是老七。
“六爷，你吃了两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
“放屁，我就吃了一碗的粉，给了他一碗的钱。”
“他吃了几碗？”
“两碗。”
“不可能！”
卖粉的刚说了一句话，就被武举人一脚踹翻在地，一唱一和，这一幕，一镜下来，让白栤愣住了。
不是说，电影都会很扣细节吗，要一镜一镜的来吗。
甚至一个镜头，有时候要七八遍，为什么一镜到底了？
当然是演员演的好。
而且这是用的胶卷，还挺贵的，尤其是姜闻之前在京城拍戏的时候，那胶卷用的。
差不多一万尺的胶卷啊！
三千多米啊！
杨守成能不肉疼？
所以姜闻请了他喝了两次酒了，大谈艺术，包括这次，他也是打算把这个监督人员踢出去，然后再大手笔两波。
“杨老板，怎么样，还不错吧，小武演技还是很不错的，而且现在名气也够，这钱绝对是赚了的。”
“是。”
个屁！
那不是显得我更眼瞎了。
武举人继续当着“好人”。
“六爷是县长的儿子，怎么能欠你的粉钱呢。
“就是吃了两碗只给了一碗的钱。”
“县长要给我们鹅城一个公平，好，我今天讨的就是一个公平！”
“对。”
一群人在一旁起着哄，一来一回，让六子有些懵了，颇为理想的他想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不合道理啊，不合法啊。
所以，他只能举着自己心中的法被冤死。
“问谁讨？问县长儿子！为什么？他吃了两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这就叫做不公平！”
“既然县长的儿子带头不公平，那现在说话就是个屁。”
“我操…”
六子勃然大怒，冲上去和胡万扭打在一起，被武举人拦了下来。
“胡万，六爷是县长的儿子，怎么会欠他的粉钱呢，你亲眼看见了？”
“嘿，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着，屁股不疼了？”
“今儿不聊屁股的事，就聊凉粉，一碗就是一碗，两碗就是两碗，六爷，汉子，佩服。”
三言两语之间，成功的把六子给架了起来。
仿佛他已经能够继承张麻子衣钵一样。
因为他所处的地位，现在，他必须要有所表示。
哪怕是为此殉道，也在所不惜。
周世琛表情坚毅了起来，看向陈昆，直视我，崽种！
然后就这样向他走去，都要走到他眼皮子底下了还不停，陈昆也看着周世琛的眼神。
入戏吗，谁不会…
陈昆不小心退了半步，然后反应过来，直接给自己加戏，继续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护住自己，被六子步步紧逼。
周世琛虽然气势上很猛，但是眼神之间，仍旧很纯，正气凛然！
那种不屈于污蔑，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志士眼神。
谭嗣同说过，天下变革，无有不流血牺牲者。
现在，周世琛就是照这个演的，剧本也是照这个来的。
六子就是张麻子进城当县长之后，变革的流血者，牺牲者。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今天就吃了一碗凉粉，给了一碗的钱。”
胡万乐了，伸出手指，指着六子，他要报刚刚被带着张麻子思想，把他步步逼退的仇，他还想站回去！
“你给了一碗的钱，吃了两碗的粉，你没钱是吧，我帮你给！”
六子怒极了，掏出钱袋里的钱，撒下来。
“看见了吗，多少碗我都付得起，但是吃一碗粉就是给一碗的钱！”
“这么多钱，他到底是吃了多少碗粉啊，你早说不就得了吗，他要个公平，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六子被逼的有些急了。
鲁迅在《长明灯》中说过：
当浑浊成为一种常态，清白便是一种罪过。
当六子孤身一人被为难时，他能做的，只有为张麻子的思想，粉身碎骨。
“你是一个恶人，比恶是吧，我比你还恶！”
然后，周世琛环顾四周，拿着伸缩刀，狠狠的往自己肚子里插去…
然后捏破肚子上的血包。
“今天我肚子里要是有两碗粉，我白死。”
“你要是肚子里只有一碗粉，我死！”
“要是六爷肚子里有两碗粉，我陪六爷死。”
“凉粉呢，太浅了，我看不见。”
周世琛继续往里使劲推了一下伸缩刀，然后，有挤破一个血包，直接崩出来了糖浆…
“六爷，佩服！”
“凉粉在肠子里，你得横着拉一下，才能让我看见。”
“六爷，让大家看看是一碗还是两碗，拉。”
武举人立刻在一旁起哄，把六子高高的“抬”起来了。
周世琛看向场外，举起了手，示意不能继续拍了。
“怎么回事？”
“导演，我这没血包了啊。”
“道具，怎么回事。”
这事真不怨道具，但是姜闻想赶人，和宁皓差不多的操作，周世琛只能陪着。
往肚子这里放血包，能放几个，就算是横着拉，我也不能从这头拉到那头啊，那不是把肚子直接全拉开了吗。
胃在左，肠子在中间，我也不能全拉开啊。
所以，顶多俩血包，不能再多了。
就是杨守成的脸色更黑了。
周世琛凑到陈昆身边。
“坤哥。”
“嗯？”
陈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后，周世琛开始请教起陈昆了。
他的表演，让人感觉…
很霸气。
但是长相看起来却又很阴柔。
这强烈的反差感，特别是配合上演技，相当的出彩。
所以，这让周世琛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陈昆要是去演大太监，一定很牛批！
比如说，东厂厂公，司礼监掌印那种，皇帝面前阴柔低微，外人面前重拳出击。
和现在不就是一样的吗。
黄四郎面前极尽低微的态度，但是刚刚那一声“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喊的很霸气啊。
周世琛都感觉到了那种…
耳膜疼的感觉。
然后，两人有讨论了一下表演上的问题，比如说如果姜闻让他俩再演一遍，该怎么演的问题。
毕竟，再怎么样，电视剧都要保一条的，总不至于电影不用吧。
估计，也就是等到杨守成离开，然后两人把衣服换了才能再拍，因为衣服太甜了，都是糖浆。
“你小子怎么回事，这血包都能给弄错，是不是不想干了。”
道具低着脑袋，接受着训斥。
姜闻在一旁给他说着“好”话。
“这小伙子还是蛮不错的，知道我之前被禁导了，一直关心电影的尺度问题。”
道具欲哭无泪，我那分明是在周世琛面前说的。
然后，姜闻一转身，让他们几人继续拍戏。
周世琛拿着伸缩刀，往左一拉。
“六爷，碗！”
周世琛颤颤巍巍的接过碗，然后，镜头一转，身后立刻有人给他换了一个装满猪血粉的碗。
让杨守成都蒙了。
这剧组，这么能省胶卷的吗，那之前是什么情况？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是不是只有一碗！”
六子含着激动的心情，他终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六爷，挺住，我去给你请医生去。”
然后，武举人一挥手，一大群围观的人立刻鸟兽虫散，这下，六子终于明白了。
但是六子不敢信，张麻子和他说过的，进城了就不一样了。
要堂堂正正。
要用惊堂木和枪杆子。
现在，却遇到这么些阴险小人。
颇为理想主义的六子有些难以忍受。
他只知道要追求公平，但是不知道追求公平的正确途径。
他把枪放下的太早了！
“别走，是不是只有一碗！”
然后，看向胡万。
“该你了。”
“我知道你只吃了一碗，你上当了。”
然后，胡万一声惨叫，姜闻闪亮登场…
周世琛顺势倒在他的怀了。
然后，想起来当时在京城，姜闻带头要看他身材，还伸咸猪手的模样。
表情更虚弱了…
“好，这段戏就这么一遍，过了啊。”
周世琛抻着手掌，特喵的煞笔道具，你们是加了多少糖，这么黏！
而道具…
不出意外，被杨守成带走了。
这不挺省的吗，这么长一段戏，一镜到底一遍过。
周世琛换了一身衣服，到了酒店的餐厅，看见了白栤和张墨坐在那对戏，这俩人的戏份，啧，一看就是姜闻拿出来应付杨守成的。
“琛哥，你来了。”
白栤见到周世琛过来，立刻起身，她之前去新少林寺的剧组，听说了周世琛的事，好家伙，这么顶，关系太硬了。
张墨也坐在一边。
整个剧组，就他们几个是年轻人。
周世琛坐下，招呼着服务员。
“来碗粤省肠粉，要两碗。”
“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