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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梦来:诸天烬 > 第14章 鬼饮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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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凼口,天空一轮新月。

寒鸦塔旁,自空疾速落下两道身影,少许片刻其中一人冷哼一笑,厉声喝道:

“老夫此来只为教训幻明修者,你狗屁冥龙教竟埋伏这么多人手于此,你们觉得老夫会为尔等所用吗?都滚出来!须无意,你不是教内左使么?叫这些闲杂宵小统统滚一边去,越远越好!”

喝斥之间,只见岳不离带着几位护法,闻声连忙从一处隐秘的树林揖手而出,只是在微暗的月色下,这冥龙右使脸上居然莫名地带上了凄苦愁容。

“不才冥龙教岳不离,见过鬼饮天沽仇先生。前辈神通造化,我等哪里瞒得了先生。”

鬼饮见岳不离这猥琐哀顿之相,再不想多看一眼。

“不离此来一为仰望先生大德造化,想亲睹前辈神威,将幻明修者一击而溃。”

岳不离并不在乎仇天沽倨傲蔑视,继续不遗余力地拍着马屁。这脸皮之厚,也算是他能高居冥龙右使的成功法则。

“鄙人更要叩请前辈出手救难于我。”

岳不离说着说着,竟满眼含了泪水跪拜在地,惹得鬼饮也颇为诧异,扭头再看向跪在地上的这冥龙右使。

“先生,半月前犬子被那幻明道士掳掠至此,要以我儿为料引炼取丹药,奈何我等修为浅薄,贱内与我心急如焚,还望先生搭救。”

“你?这?”旁边的须无意听得此话,大感意外。看着岳不离一番瞎编胡造,半晌才恍然觉悟。

此番,他放下颜面,厚着脸面去那离堆古堰相求素不待见自己的同门师兄仇天沽,也是事出无奈。

本只求倚着师兄惊世修为和痴迷比勇好斗的性子来对付幻明道人,至少将这难缠的禁制破散,好速速了却教主之命,不想岳不离这厮此刻却鼓捣出如此卑鄙心计,一时间对这右使满生鄙夷。

以他对仇师兄的了解,一会一旦比试了断,让师兄得了真相,发起火来,这岳不离岂不要被揍得满地找牙?

“哦?你说的可是实情?须无意为何来前不曾提起?”

鬼饮自是不信,在幻明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城宗律制他可是相当清楚,况且飞升幻明者,哪个德行不经过神佛仙尊亲考。

岳不离眼珠子微微一转,继续做戏伏地哭诉哀嚎道:

“鬼饮先生明鉴,那幻明城素来以当天道自居,城宗修者怎会随意临凡。凼中这妖道必是造孽多端逃下凡尘。这厮掠取祸害幼儿也绝不是头番作恶。”

“此次我等倾力而来,乃是全教上下对这幻明妖道恶行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纷纷襄助匡扶于我。奈何我等修为浅陋,眼见我儿身在此处,却入不得妖道禁制,情急无奈,我才苦求左使去古堰相请先生,先生明鉴啊!”

周遭一席护法、冥龙教众连同须无意见岳不离这连哭带嚎的做戏,都挂不住一头黑线。

可岳不离想拿捏的,偏偏是鬼饮仇天沽这古道热肠的侠义性子。

当年入得幻明之时,鬼饮知道,任何修者非宗门所命不得随意亘破九印界制临凡人间,这是最大的一条戒律。

这凼中若真是幻明道人,那他回到尘世,要么就是作恶犯了幻明天条;要么,就是宗主委以惊天重任......

冥龙教为祸人间,仇天沽也多是耳闻,但大多未得证实。

此番这魔教倾力而来西蜀,为其身居高位的右使寻子,似乎也说得通。

然而这大拨魔徒云集迷魂凼,另一种可能,是有算计阴谋其中。

鬼饮数百载苦修,当然不会掉入这些圈套。但此刻未辨其详,他心中已有分寸,随即冷冷笑道:

“那幻明中人自诩身担天道大义,居然也干得出此等勾当?你且起来。此事如若属实,一会老夫得胜,便向他要人。不过你们都听清楚了,咱与那道人较量,任何人不得插手,若谁从中趁火打劫,我必先要他命。”

这边魔教众人还未来得及接话,便听一声深沉道号自凼内凛凛传来。

“无量天尊!鬼饮先生,你脱了仙体,离了幻明,却和这些魔教邪徒沆瀣一气了么?”

弥漫着厚重深霾的迷魂凼夜色下,正是春秋子自禁制中飘然而出。

“哦?春秋子?哈哈哈哈,好你个老道,竟然是你。......想当年若老夫应了那夕照老儿之令,你我便一起在那九印院看门了,哈哈哈哈。”

鬼饮一眼瞅见从凼中现身的春秋子,方才的疑虑已清楚了八九分。

这九印院真人,虽在幻明仅仅谋面交际数次,但绝非奸佞妖人。

“正是正是,不想这近百年未见,鬼饮天沽依旧风采奕奕。只是先生你?何时入了这冥龙教,竟然还带着这么多魔修之人?这,可不是你仇先生的秉性啊。”

鬼饮哈哈大笑,接了春秋话道:

“春秋啊,你多虑了,我仇天沽岂会与魔教同流。你也知道,老夫在幻明城那些日子,天天找人比试,却无人理会。还屡次被那宗主斥责,好不烦闷。”

“今日老夫听得你临凡入世,专程从古堰而来,自是要了却这桩心愿,务必要讨教了你幻明手段。你今天和我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哈哈哈哈,你说的这些宵小,他们谁敢动手,我便合了你将他们拍个满地乱爬。”

“对了,还有,你这仙宗之人,掠了人家孩子是何居心?”鬼饮一心接着岳不离的故事表演,故作笑容一收沉声责问到。

“偷下临凡,掳掠无辜,还摄凡人精血,那幻明清规,你竟破了三条,看你道貌岸然,此事如若当真,今天老夫必要替你城宗好好教训于你。”

“哈哈哈哈,先生性情中人,莫中了这些妖人奸计,被当成棋子用了。”春秋并不多做辩驳,只继续含笑说话。

仇天沽哼了一句说道:

“棋子?这世间除了为师,还没找到可差遣老夫之人。你不放心,那我俩就去你那禁制中切磋。待会老夫教训完你,你务必还了人家孩子。否则,我鬼饮就不是和你比试那么简单了。”

这现学现用的做戏手段,鬼饮自己内心都有点想笑,他自然不会让冥龙教这帮人等跟着进去春秋子禁制。

一旁的岳不离并无察觉,还在暗自得意。

“甚好甚好,先生请!”春秋子微微一笑,念动法诀,便与鬼饮匿入那禁制中,只把一众冥龙教人等愣在外面。

“你这师兄,还是这般浪荡不羁。口中言语糟践起人来,真是毫不遮拦。”岳不离立刻换了一副面容恨恨说到。

“岳右使,你方才编这故事,倒是信口就来。换作老夫,这诓骗之辞怎堪说得出口,你可知天沽心性耿勇,素来厌恶欺诈。一会他得了真相,出来迁怒于你,你别指望老夫护你。我看你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唉,不过我这师兄,当年那暴烈脾气到如今,也从未变过,只知一肠通底,毫无城府。

须无意内化中无奈叹道。

岳不离阴阴笑道:

“还要须兄见谅,我一来如此,是迫于教主之命;其二,我乃想借鬼饮,确认那小儿是否还在此迷魂凼。左使息怒,勿要怪罪不离。我等暂且静观其变吧。”

须无意皱了皱眉头,细想片刻,恍然间感觉这岳不离对诡思暗计的把弄,还真不是教内别人能比。

禁制内,春秋拂尘一撩对鬼饮道:“先生,贫道肩当大任,今日切磋,就允贫道接先生一招如何,请先生全力而来。”

“一招?春秋你是何意啊?老夫想想,不行不行。你要是说你修为太烂,只接得了老仇一招,春秋你也太谦虚了。”

鬼饮仇天沽连忙摆摆手接着道:

“幻明修者再差也是渡劫入道之身,这不可能。再说了,我若是真能一招将你打死,怎么说你也是正道修者,老夫岂不要报疚终生。”

“我们今天就一招了事,闹个玩耍高兴,那老夫更不答应。这一招如何过瘾。我不见你所有手段,你我怎分高下。不行,今日咱俩要打个痛快。”鬼饮性子一上头,哇哇嚷出一篇小作文来。

“先生快活逍遥,自得于三界之外,怎知这世间即将迎来的腥风血雨。”

春秋长叹一声说到,接着回敬了一篇:

“想鬼饮天沽名满三界,历炼千年,本已修得将近羽化道的至上正果,却嫌幻明大材小用,重坠轮回,不知匡扶苍生,痴迷于胜负高下,这一身修为寄于不羁形骸,春秋真替先生惋惜了。”

“你意思要我接着去那幻明做看门老头,还不给酒喝?这憋屈老夫如何受得。那啥,你说什么腥风血雨?这幻明和魔道又要开打了?这才数百年,又要拉开阵仗,不嫌烦么。”鬼饮不以为然,却一连串地问到。

这边春秋也未立刻解释,只转向西北昆仑幻明方向正色道:

“幻明仙宗九大神印,为佛祖天尊敕封,乃幻明根本。选调镇守之人,皆是夕照宗主精挑细选反复斟酌后选定的城宗栋梁砥柱,非一般修为不堪其任,先生到底是看轻了。”

“先生可知印制一破,幻明顿失神佑,魔界势大,则天人两界皆危矣。今冥龙降世,群魔蠢蠢欲动,先生当思救世慈怀,而不是这争强好胜之气。”

“冥龙降世?可与那冥龙教有何干系?我就知道,上官老儿破例让你临凡,必干系重大。你且讲来,走走走,等会再打,你找点酒来,边喝边说。”

鬼饮仇天沽印证了先前的猜测,又听春秋谈到苍生大事,顿时来了兴趣,急急地言到,将比试撩了一边。

“呵呵,有酒有酒,先生随我来。”

两人进得春秋洞府,便瞅见王淮昭正在那洞中修习晚课。

这仇天沽见了孩子故作愠怒之状,指着王淮昭对春秋道:

“你还狡赖?这是否是那岳不离之子?你真用活人炼丹,老夫现在便结果了你!”

“呵哈哈哈,先生已进了我洞府,就别再作态生气了。你看这孩儿,像是缺血短气的模样么?贫道一心向道,怎会做那魔教之流的卑鄙勾当。淮昭,去后室内拿几坛高庙白酒过来,等会先生自会明白。”

鬼饮跟着大笑道:

“好你个春秋子,老夫这点心思,你全看明白了。不想今日还没切磋,却先斗酒了,不过,这一口你自是要甘拜下风的,哈哈哈哈......喝了酒说完话,再去比过!”

这仇天沽见即刻有酒来喝,一时也是豪情四溢。

这边淮昭已将数坛土罐老酒呈上,春秋教了孩子自去后室修习,便与鬼饮各启一坛自是干了个满口。

“瓦屋寒堆春后雪,峨嵋翠扫雨余天。”

“这高庙酒乃西蜀佳酿,此诗,便是那宋朝苏轼,醉于此酒后所做。”

鬼饮抹了抹嘴边的酒汁,迫不及待地问道:

“春秋,夕照命你临凡尘世,到底有何要紧事情,快给老夫说来听听!”

道长放下酒坛,轻声一叹道:

“贫道也曾想如先生一般不问世事,做个快活散仙。只是当下邪魔暗涌,成日渐汇聚之势。更有极魔临世,欲倒换天道,毁彻神纲。我等岂能坐视苍生茹痛,万灵涂炭;为修者,又怎可置身事外,任魔道荼毒人间。先生,当今的冥龙教主,乃是魔界千年来苦心积攒的孽障,天人两界正危在旦夕。”

春秋便将这冥龙、淮昭之渊源、那冥龙印记的祸患还有一年前淮昭的生死际遇,以及如何将其收为徒弟,一一于鬼饮详尽道来。

“我自幻明置气回凡,闲散百年于世。原以为有幻明护佑,人间安乐太平,竟不想这天下,已如此危急....”

仇天沽若有所思,沉寂半晌对春秋道:

“原来这孩子是守仁之子?这姓岳的居然惺惺作态,真敢诓骗老夫!春秋,老夫结识过这阳明先生,他可称得上仁义热肠、学通古今的奇才啊,当年云游之时我在鄱阳有缘与他彻夜豪饮,甚是投机。不想也被那些畜孽害了,更不料这阳明之子竟还是菩萨座下童子托世。”鬼饮望着淮昭所在的后室叹道。

“贫道原计带这孩子十年苦修,再交于菩萨教化。但我现在却预感那冥龙魔魂在沌灵内的惊人炼进要快我一步了。”

道长满饮一口闷闷地说道。

“魔教教众于我幻明城不足为患,但贫道识海中隐约感觉冥龙那魔魂行将突破出窍境界,一旦他借了凡体,破我禁制而来,我该如何应对。鬼饮天沽修为盖世,天下危亡,先生不可坐视啊!”

听得春秋一番肺腑衷肠言语,鬼饮手拎酒坛,在洞中来回走了几步,似在思忖什么。

倏地间,仇天沽仰头将酒干完,猛地把酒坛扔在地上砸了个烂碎,对春秋揖手道:

“先生一坛酒,唤醒梦中人!老夫已然明了。想如道长之言,我坐拥修为,却只争输赢胜负,未考苍生大计。实在惭愧之极!”

“先生重悟大道,可喜可贺!”春秋揖手俯身赞道。

“春秋老弟,老夫就此告辞,去办个大事。”

“先生且慢......”

未等春秋拉着,仇天沽已飞身而出,匿于禁制之外。

寒鸦塔旁一众冥龙教人见鬼饮现身,皆上前而来。须无意连忙问道:“师兄,这便胜了么?那道士呢?”

鬼饮心中已有周全,只朗声笑道:“幻明之人,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老夫十余回合便将那春秋子击伤制服。”

“先生修为厚重,鬼神难敌,我等拜伏。只是.....先生可见到我孩儿?”那岳不离在旁面带急切地问道。

“见到了,好着呢。那幻明道士称那孩童是其徒弟,并非你的孩儿。你是在戏耍老夫么?”鬼饮佯装发怒盯着岳不离道。

“不离岂敢哄骗先生,先生可问在场诸位,那道士鬼言巧语,必定蒙蔽了先生。”岳不离满脸凄苦地解释道,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鬼饮心中好笑,也不当场揭穿,打定的主意还得继续让这冥龙右使顺着演戏,只大笑道:

“你好啰嗦,老夫得胜,心中畅快,勿多屁话,去找了酒喝再说。”

这是仇天沽怕春秋追来,又生枝节,便匆忙飞身御空,急速地往明月镇掠去,须无意岳不离见禁制丝毫未破,继续耗在此处也是徒劳,只得再听鬼饮如何计较,于是带了众人追仇天沽而去。

冥龙教所居客栈内,一大桌丰盛酒菜已摆置停当。

鬼饮真道重悟,心情大悦,瞬间已喝干三壶老酒。

岳不离与众人两旁陪坐,心思这老头赢了较量,果是毕生乐趣系于输赢斗法之人,虽推杯换盏,心里却不停盘算。

些许后,岳不离又开始做戏道:

“先生,既然先生见到了犬子,我等修为浅陋,进不去那道士禁制。岳某止此一子,还望先生仁义热肠,救人帮到底,明日救回他才是。我儿若有不测,不离当不独活。”说罢又是哭了起来。

鬼饮心中暗自发笑,忖这尊为冥龙右使的角色,最厉害的手段竟然是如此下作伎俩。

不过,依着心中谋划,仇天沽早已思定将计就计,顺势让这龌龊魔徒给自己当个踏脚石。

他边嚼着菜,假意半醉着将手搭在岳不离肩上,打了个酒嗝嘟囔道:

“哭个甚?我看那娃儿在道士面前并无惊惧害怕颜色,你说,我信那道士,还是信你呢?”

“老夫虽孤老一生,却也知骨肉离情。但不明实情,我老仇是不会任人左右的!这样吧,我明日随你回去冥龙教中,问明你妇人,或者你那教主作保,老夫便即刻折返救你孩儿。”

说罢鬼饮一边醉醺醺拎了酒壶往酒碗倒酒,一边斜瞄着岳不离冷冷笑道:

“何况,素闻冥龙教主天下无敌,老夫早就想去瞧瞧是何方神圣。”说完鬼饮仰头又将一碗酒饮尽。

岳不离心思急转,心想这老朽真是好斗如命,醉心于比试较量,嘴上叫教主担证,却实地想与教主较量高下。

哼,你再厉害,也绝非冥龙教主对手,所谓强者服于强者,说不定帮教主收了此人,也是大功一件。忖毕忙捧扇揖手破涕为笑道:

“多谢先生为犬子周全,不过,教主苦修,明日酉时落日时分才届月满,先生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回教如何?我儿生死旦夕之间,请先生体谅!”

“好好好,你叫人盯住那道人藏身之处,休叫他跑了。来来来,今晚再喝个痛快。”鬼饮哈哈大笑。

借了一档空子,岳不离便暗令修罗门身法了得之人速回教内提前禀报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