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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梦来:诸天烬 > 第24章 独弈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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洱海边,大理去往剑川府的古道上,一老二小祖孙三人正驭马而行。

海婆婆和梦池先前与那地府凶兽梼杌生死相搏,此刻都带伤在身,淮昭让她们骑在马上暂且调息回养。小子则从包中拿了件新衣服换上。

阵阵微风徐来,小子手里牵着马儿,心中充盈着暖意。

想清晨在秦冲坟前,自己还倍感孤愁无助,此时已多了两位亲切老小,那心绪舒展快悦了许多。

一路梦池言语不多,倒是海婆婆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和小子家长里短地说个不停。

听闻王淮昭自小被冥龙魔教祸害,父母早早双亡,老人家也是感叹心疼不已。

“好孩子,你没了爹娘,现在有了婆婆和梦池,咱啊,就是一家人了。今后,有我疼你,直管宽心些,路还长着呢。”

海婆婆一个劲宽慰着淮昭,让小子感动不已。

淮昭自南安突变到双亲尽失,遭遇诸多人生大变,屡逢坎坷别离。

如今已长大成人的他,经常感慨自己的幸运。

在不长的人生际遇中,有那么多的人拼死相护,才让他在无数次濒临绝境后,一直活到今天。

心念至此,小子心中自然想起了静然师太、淳远大师,他们何尝不是将他一路照拂呵护。

一转眼,自三清玉灵一别,已七年多了。

在出走迷魂洞府后,每每愁苦孤单之际,王淮昭除了逝去的双亲,想念最多的便是他们。

其实,

也有那曾经的师尊,春秋子......

即便杀母之仇绝难言忘,但小子一想起这往日的师父,心胸便无比郁结烦闷。

自师从春秋修行后,他和父亲阳明子一样,虽然对自己异常严苛,但他的确是自己踏入真途的启蒙元师。

春秋子教会自己的不仅仅是至上宗门诀法,更多的是修者的所循根本,大道至真的人生道理。

可这样的一位凛然刚正,自己敬仰不已的高修大德、幻明仙真,怎么会变成了刺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按秦冲大哥所讲,母亲是被魔教掠走,她为何又突然出现在偏远的西蜀迷魂之地。

秦冲临死前说出的这消息,让王淮昭脑子里的疑惑层层将心绪缠绕,却左想右想依然心结难开,不得其所。

他曾经试图反复说服自己,他或许错怪了春秋,但想起娘亲临死时的惨状,又将这种可能完全舍弃。

所以王淮昭再不愿和任何人提起自己曾经的师父,包括此刻同行的海婆婆和梦池。

走了一个多时辰,不觉已残阳西沉,三人来到了一处白族集镇。

镇上华灯初上,满街的夜市已经喧闹起来。

两边身着白族服饰的大小摊贩正大声吆喝,招揽生意,十分热闹。梦池自小在洱海洞府长大,见此繁华景象禁不住四处张望,满心好奇欢喜。

“婆婆,您和梦池有伤在身,咱们不如今晚就在这镇上歇歇如何?”淮昭回头对海婆婆问到。

“也好,咱们找家客栈停留一晚再说。在水中洞府呆了十来年,老身也带梦池看看这人间烟火。”

三人进得客栈,要了两间客房,便自楼下点了些饭菜吃了起来。

海婆婆和梦池不食米面,却把一大盆洱海醉虾吃了个精光,着实吓了淮昭一跳,心思这鲛族自是与凡人相异,食量竟如此惊人。

独自寻思间,忽然听见店里食客纷纷惊呼起来:

“蜀山弟子!这几个是蜀山仙宗的弟子呢。”

王淮昭回头一看,数个剑士修者气势赳赳地走进店来。一众人皆着浅蓝服饰,戴棕色头巾,脚踏道家黑色布靴,袖口下方绣了“蜀山”字样,个个带着孤傲不凡之气。

以蜀山仙宗厚重磅礴的威名,这些凡间百姓表现得如此敬仰艳羡也不奇怪。

蜀山仙剑派尊为世间七十二凡仙之首,渊源厚重,仙缘久远。更以本宗独特的修行所循,在凡仙宗门独树一帜,绵延近千年。

宗内所拥镇妖剑、五灵轮、三皇神器(伏羲剑、女娲血玉、神农鼎)威震三界,乃蜀山镇宗神物。

十余代蜀山仙宗斩妖除魔,宗内锁妖塔封禁了千年来降获的万千妖物,为苍生大德建树了不朽功绩,留下了数不尽志留汗青的传奇传说,从蜀山涌现的仙侠神修也是层出不穷。

后锁妖塔经仙魔恶战倒塌,蜀山自元、明以来威势大为减退,但这凛凛仙门,依然是天下修者的神往之宗,也深得世代百姓尊崇爱戴。

五百年前上神拓封幻明之初,蜀山仙宗便有数位大德神修为上尊钦选,被幻明城委以重任。

甚至幻明的许多仙修律法,也参循了不少蜀山派的有益经验和特点,此乃后话。

一众蜀山弟子进店后,在离王淮昭不远的一张大桌落座下来,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长须剑士笑着对上前招呼的客店老板道:

“掌柜,但有好酒好菜,悉数上来。我等这肚中着实饥饿。”

“仙宗弟子光临鄙店,老朽务必周到。小人即刻上菜。”

掌柜眼中兴奋异常,仿佛见了神仙一般。

这些蜀山剑士闻言得意之色更甚,其中一个面容英俊的小子注意到这边绝美可人的梦池,禁不住眼含桃花痴痴地望了半晌。

“不想这次奉宗门之令来大理诛妖,却竟是白跑一趟。”这帮蜀山弟子落座后开始说起话来,语调并不低声。

“是啊,谁料到有高人先我们一步了。”旁边另一位剑士叹了口气,然后对那长须剑士问道:

“屈师兄,大理本地都传开了。当天夜晚在场的官家府兵讲,那诛妖之人不仅以一己之力灭了妖怪,还独自与一从天而降手持黄金巨剑的庞然怪物相搏。打斗中引发山呼海啸般宏大声势,附近的洱海竟然卷起滔天恶浪。这真是闻所未闻哪。”

这边梦池听见此话,不禁看了一眼淮昭,掩嘴偷笑。淮昭日渐老练,神采淡然,对着梦池回以微微一笑。

那姓屈的长须剑士默默将那手中法剑放于桌上说了一句:“那金剑巨神,是人家引来的破道天劫......”

“天劫!”那其余的蜀山弟子无不眼中放光,顿时兴奋一片,其中一人追问道:

“在恶斗中招惹天劫而落,真是修者罕见。那人居然还成功渡道!屈师兄,你乃我蜀山天枢太武大弟子,日夜勤勉精修,也一再苦寻天劫造化。这天劫,也太神奇了吧,到底会在何时触发呀?”

屈姓剑士面色中泛起些许怅然,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尔后若有所思地将这客堂环顾了一周,忽然,那一双炯炯双眼盯向了海婆婆和梦池。

“你们就先别管什么渡劫入道了吧。哼哼,这滇中大理,妖物藏得不少啊。师弟们,我等也太大意了,想不到还有妖孽就在当下此处!”那剑士厉声喝道,言罢缓缓站起身来,将手中宝剑握在手中。

“哦?”一众蜀山弟子也是立刻起身仗剑。目光也是齐刷刷地朝淮昭三人聚集。

“妖怪?什么,有妖怪?”

“快跑,蜀山弟子说的怎会有假。”

一时间,店内的食客合着那掌柜伙计,吓得纷纷跑出门去,有些胆大好奇的,伸着脖子,想一探究竟却又害怕地远远看着。

“诸位,你们误会了,我这位婆婆和小妹并非妖怪。”王淮昭见此情势,连忙起身揖手解释道。

那屈师兄也是神识掠过王淮昭,片刻知晓此人不过一凡夫俗子而已。

他哪知淮昭身负秘相罗诀,不但行踪可消匿于修者神识,修为也隐藏得一干二净。

“这位公子,你身处凶险尚不自知,也不怨你,你自己是窥见不得的,速速过来。”屈师兄上前便要拉过淮昭。

王淮昭以往曾听春秋讲过当世各大凡仙宗门,自然也知道蜀山剑宗的威名。

修行之人,秉承自然大道,兼济苍生。从刚才他们的谈论看,这一行人此次自宗门来到滇中,也是想着为民杀妖除害,所以淮昭对这些同道并无恶感。

他们不过是误解了。

见店内已无他人,王淮昭笑着说:

“兄台,这位婆婆和小妹确非凡人,她们是修行得道的鲛族,对世间并无妨害,请兄台明鉴。”

“鲛族?鲛类自在南海,为何在这内陆出现。造化人形,逆天之为。我等今日在大理喜洲,百姓讲的就是有洱海水妖吃人。你这小兄弟,肉体凡胎不识妖邪,赶快闪开!”

这姓屈的蜀山剑士对着淮昭一顿斥责,便不再多言,手中宝剑准备豁然出鞘,并作势驭动道法,就要找海婆婆麻烦。

不想那宝剑却硬生生被人摁了回去!

“嗯?”

再一细看,不是别人所为,正是眼前这不起眼的小子,此举不禁让在场的蜀山弟子一阵惊愕。

“师兄,我看这小子也是妖孽化身,不要被他蒙蔽了。”那相貌英俊剑士在旁提醒说到。

屈姓长须剑士刚才握在剑柄的右手与那淮昭力道触碰,已察觉对方修为惊人,心中顿时大惑不解:

我这凝罡中后期的神识,居然没有看明白这小子?

剑士顿时大为警惕,闪开两步厉声问道:“你究竟何人,竟如此维护妖邪?”

“淮昭,勿要多言,就让老身来教训一下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谓仙宗弟子。”

未等小子再解释,旁边的海婆婆已是恼怒无比,老人家自是最见不得那辱没同族的言行。

王淮昭见局面趋乱,心绪中已知道今日恐怕是要一番较量才得了结。

自离开春秋子以来,自己也算见识了一些世间法则。有些事干说无用,许多人甚至是大多数人只会先跟你讲实力,再论道理。

话讲再多,不如见得真章来得痛快。

念着好歹对方也是仙道修行之人,自己不妨点到为止,了却这桩莫名麻烦。

忖罢淮昭拦住婆婆,对姓屈的剑士揖手微笑着说:

“兄台,前日喜洲害人的妖孽乃苍山洞府内的沉血鬼煞,而非我婆婆小妹,那魔徒昨夜已经被除掉了。既然兄台非要为难我等,不如我俩略微切磋一番,若我侥幸得胜,还请各位仙修高抬贵手。”

王淮昭十七八岁年纪,谈吐间隐隐有父亲阳明之风,谦虚得体,落落大方,惹得在场众人均刮目相看。

只有那英俊剑士不屑一顾,断声喝到:“无知肖小,你有何资格与我蜀山宗门比试,我先让你长长记性。”未及屈师兄阻拦,祭出一剑向淮昭舞过来。

王淮昭微微一笑,眨眼间起了桌上一支筷子,轻轻一拨,那英俊剑士手中之剑便横地里飞了出去,些些掠过那仗剑之人脸庞,钉在店内柱子上。

英俊剑士虎口痛麻,脸上瞬间吃痛扭得变形,那一直带着的神气劲儿荡然无存。

“这位公子,看来是深藏不露啊。看你手段,也是修道中人。好!就按你意思,我俩外边去,不要在这店里毁了百姓物事。诸位师弟,一切在我和这位同道切磋之后再论,不要轻动。”

长须剑士见王淮昭气定神闲间便轻松化解了自己同门的攻势,自是不敢小觑眼前的少年,回头对蜀山众弟子令道。

说完御气而出,飞身落到村口一片空地上。这边淮昭也走出客栈,踏步腾挪,跟了过去。

蜀山众人跟着出了客栈,中间有人看着王淮昭尴尬的姿态不屑地说道:

“这人御气飞行之术都不会,还敢跟师兄较量,真是笑话。”海婆婆和梦池见此情形,恐淮昭寡不敌众,也是起身跟着来到了村口。

白家小镇顿时轰动,镇上百姓自瞧见蜀山弟子就兴奋不已,这再看见有人要挑战仙宗本事,再不论胆大胆小,也不顾有无妖怪,很快就在那空地外围聚拢看起热闹来。

屈师兄自觉年长于对方,便唤了一位师弟,将其佩剑拿过,递与淮昭道:

“这位道友,你手无兵器,我蜀山光明正大,此剑你拿着用吧。”

王淮昭神识已知屈姓修士身结凝罡修为,春秋曾讲,道修重级三个层次的差距,相比渡劫入道后的修为,可谓天遥地远,自己定有获胜把握,便躬身揖手道:

“多谢兄台,不用了。贵宗弟子所仗宝剑都是伴身之物。万一折损了,我过意不去。”

“你好大的口气!”一众蜀山弟子闻言,气呼呼得嚷了起来。

屈师兄面色虽波澜不动,但那内心中已憋出一口恶气。

我蜀山名负四海,你竟然如此小觑于我,此番我必要好好教训,否则这千年宗门脸面还往何处放。

随即将那佩剑扔还师弟后道:“好,你先发招吧。”

春秋子经常教诲淮昭,为修者切忌狂妄之意,虽然小子自己胜算在握,但再让对方先发,这帮蜀山弟子怕是要暴跳如雷起来。

于是王淮昭微微一笑也不啰嗦,起手将那乾坤溯月发将出来,但也仅仅用了道修之力,毕竟同道切磋,有别于与死敌之殊死相斗。

看了淮昭起势,一袭半月真气徐徐而来,这屈姓剑士面色微露诧异之色,似是对这招式有所思悟,却又想不起归于何门何派,手中宝剑驭动蜀山剑气之时,不由得略带了些迟疑。

两处道法针锋相对之际,这屈师兄顿觉难堪招架,情急之间已是将全身真气汇入剑气,不料转眼间,对方半月道诀并未丝毫退让,反而将那屈师兄倾注了所有修为的剑气蛮横地包裹起来。

不一会,这屈师兄手中的宝剑竟脱手而出,被淮昭的乾坤真气撩到空中,兀自飞速旋转起来,惊得在场的蜀山众人瞠目结舌,围观的镇上百姓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海婆婆微微点头,她非常明白,淮昭乃是手下留情,将道诀之力转注于那宝剑中,以旋转之势化解了对屈姓剑士的伤害。

那宝剑旋转片刻,“咚”的一声,插在长须剑士身前,足足没入土中有两尺来深。

屈师兄额头已是微微冒汗,自知不论从修为层级、功法道诀,已非面前少年敌手,也算干脆,只见他揖手对淮昭道:

“这位道友,我乃蜀山天枢太武门屈符白。道友少年英雄,精修深厚,屈某自愧不如。高下既见,我也不再纠缠鲛妖之事。不过,我还是要奉劝小友谨遵修行正念,莫要与妖邪为伍,若此妖孽敢为害人间,我等纵使道行肤浅,也不会坐视不管。”

“打也打不过,还满嘴天道大义。自视蜀山弟子,你就敢口出狂言?!”

旁边海婆婆听得屈符白又说出妖孽二字,顿时怒不可遏,不待淮昭阻拦,已是作了法诀朝那屈符白攻了过去。

屈符白本欲胜了这少年再行除妖,不想与王淮昭交手一两个来回便难堪落败,正思量着如何另想法子收拾水妖。不料海婆婆竟先手发难而来。

屈符白识海中辨得这鲛精循的也是道修,与自己同在凝罡层次,而且刚突破不久。见海婆婆恶狠狠亮出法诀攻过来,便即刻从土中抽出佩剑,便决意逞些手段,在周围滇中百姓面前,为宗门挽回刚才的颜面。

两边霎时间斗作一团,数个回合竟未见高下,王淮昭并未料到事情如此发展,心思里便是要跳入阵中格开二人,作个劝和,不想其余的蜀山弟子竟在这时纷纷拔剑,冲着梦池围攻过去,其中那英俊剑士更是首当其冲。

以蜀山仙宗的威名,虽是“除妖”,却以人众之势合攻一个女子,这在淮昭心中已是顿生龌龊。

见海婆婆暂时无碍,小子即刻起身,祭出一式元相罗诀挡在梦池前面,蜀山弟子的六柄宝剑瞬间便似插进了棉花团一般,再也不能往前破刺一步。

淮昭道法瞬转,又将那大相罗诀运起,蜀山六人手中剑已是脱手五把,仅仅一人堪堪从小子道相中抽出了宝剑。

随着五把宝剑哐啷落地,六人已是呆在了当场,糗得面色绯红。

那边屈符白瞄得此情,心中也是一乱,被海婆婆几记法诀逼得连退数步,老太婆正要乘势连攻,却被淮昭拉住了袖口。

“婆婆,消消气。”

说完小子揖手对蜀山众人道:

“诸位兄台,你我修行皆为匡扶道义,还望诸位道友擦亮双眼,不要同道相残。”

接着王淮昭指着梦池高声说到:

“昔日喜洲妖孽作乱之时,这位姑娘曾以一己之力拼死阻止那沉血鬼煞屠戮百姓,你们一味道听途说,非得为难她们,岂不与仙道相悖,末学恳请诸位就此罢手吧。”

屈符白等人不禁无言以对,偏偏又是那英俊剑士站了出来,气呼呼指着淮昭厉声喝道:

“单凭你一人信口编造,我等如何肯信,依我看,你必定也不是什么善类!”

这小子长得俊俏,可这德性却和实力同样不堪,却每每喜欢露面出头。

王淮昭目力一聚望向这家伙,只冷冷地说了一句:

“就凭我杀了那沉血鬼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