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婕妤怀有身孕，整日将染过凤仙花汁液的衣服穿在身上，自然会感觉不适。
几位太医看完衣服，让人将衣服拿远一些，低声商量起来。
“若只是这些衣服，崔婕妤的症状不应该如此严重才对。”
“难道还有别的东西也有问题？”
“吃食和寝殿都是妥当的，这......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安淑仪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的事，开口道：“太医只检查了寝殿？崔婕妤常常去的地方可有检查过？”
“臣妾可是知道崔婕妤喜欢去千羽湖附近散步的。”
画扇点头道：“是，小主除了在寝殿里，就是在千羽湖、凝碧轩的翠竹林下散步。”
停了一会儿，似乎想起来什么：“还有，这一个月是木芙蓉的花期，小主还喜欢在院子里赏花。”
太医听完，院正回禀道：“启禀皇上，崔婕妤这衣服上都被染了凤仙花汁液，所以会有此症状。”
“但是这颜色浅淡，想来衣服所用的量不是很大。”
“想必还有其他的原因，微臣还想查一下崔婕妤常待的几个地方。”
“去查。”萧昭元点头。
崔清婉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
萧昭元亲手扶着她：“怎么？是不是躺着不舒服？”
兰妃不冷不热道：“崔婕妤逞什么能啊，坐不起来还是躺着好些。”
“这怀着孩子月份大了，躺久了不舒服也是有的。”皇后道。
崔清婉坐起来：“劳皇上、皇后娘娘担忧了。”
萧昭元眉头拧着：“画扇，刚刚那些衣服，是什么时候领回凝碧轩的。”
画扇上前两步，跪下道：“启禀皇上，这衣服领回来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入冬了，小主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了。”
“所以新做了这一批，虽然一些雪缎还没有穿，但也有好几件小主日常都穿着。”
萧昭元吩咐：“章平，把针工局做一批衣服的人，都带到刑审司去，给朕好好的审。”
“另外，问问内务府，在宫里都有谁用了凤仙花。”
兰妃身后的寄枫听到这里，忍不住身体发抖。
给兰妃端着的茶杯一下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似乎受到了惊吓的模样，有些失措。
皇后皱眉，问道：“兰妃，你们大宫女怎么回事？”
萧昭元冷冷扫了寄枫一眼，寄枫连忙跪下：“茶......茶水有些烫手，奴婢一时没端稳，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这可是个好机会，慧顺嫔开口问道：“皇上下令审查针工局的人，兰妃姐姐的贴身宫女为何惊慌失措？”
“难道这件事和你们脱不开关系？”
兰妃的手抓紧了椅子的扶手，面上一派镇定：“还请慧顺嫔不要胡乱猜测，本宫的宫女只是烫了手罢了。”
又转头对寄枫道：“你既然不会伺候，就下去换人来。”
慧顺嫔笑道：“既然没有鬼，兰妃姐姐怎么急着把这宫女送走啊？”
章平很快来回话：“启禀皇上，针工局的人还在审着。”
“而凤仙花，各宫各院的娘娘小主，也都有用来染指甲。”
听到这里，兰妃的手微微松开。
“不过，”章平继续道，“兰妃娘娘宫里的用量是最多的。”
“不仅如此，兰妃娘娘身边的寄枫姑娘还收集了不少御花园的凤仙花，说是想要染衣。”
兰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一旁的寄枫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慌慌张张的跪下：“奴婢......奴婢就是想染衣而已。”
在场的人几乎都看出了不对。
慧顺嫔道：“寄枫是想染衣，只是不知道染的是自己的，还是崔婕妤的啊？”
皇后语气有几分严厉：“兰妃，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兰妃定了定心神：“皇后娘娘，凤仙花染指甲，这是宫里没有身孕的嫔妃都会做的事情。”
“本宫何错之有？而寄枫想要染衣，和本宫又有什么关系？”
“她私底下做出的事情，本宫并不知情。”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寄枫已经成为一颗弃子了。
寄枫当然不会甘愿，忍不住质问兰妃：“娘娘，您说的会保护奴婢的。”
“娘娘，奴婢都是为您办事的啊。”
兰妃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惊慌：“寄枫，你不要一着急就胡说八道，本宫何曾吩咐了你什么？”
寄枫急得双眼通红，流下泪来：“好，既然兰妃娘娘不愿意救奴婢，奴婢就实话实说了。”
盼柳见状，忙劝道：“寄枫，无论如何，娘娘是你的主子，你不能诬陷娘娘。”
“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可曾管过奴婢的死活？”寄枫咬牙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是兰妃娘娘吩咐奴婢这样做的。”
“兰妃娘娘觉得崔婕妤颇为受宠，自从她得宠之后，兰妃娘娘的恩宠便日渐少了。”
“若是崔婕妤生下了这个孩子，有恩宠有子嗣，兰妃便生了歹心。”
“在崔婕妤月份还浅的时候，兰妃还在养着身子，没法动手。”
“如今眼见着孩子就要落地了，便吩咐奴婢用些隐蔽的法子，要让崔婕妤无法平安生产。”
“啧，”慧顺嫔道，“怪道兰妃姐姐总是对崔婕妤说，孩子不是那么好生的呢。”
“原来这是私下里早有准备，要让这皇嗣生不出来啊。”
德妃也道：“怎么？兰妃你知道生不出康健的孩子，也不允许别人生？”
“还说什么‘空谷幽兰’，本宫瞧着，更像是那毒蛇呢。”
兰妃脸色白了几分，强自撑着身体，忍不住咳嗽几声，显出几分可怜来。
“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兰妃颤声道。
慧顺嫔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兰妃还说没有再做过？”
“况且指证你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你贴身伺候的宫女啊。”
兰妃咳嗽了两声道：“本宫已是妃位，何必和一个小小的婕妤过不去？”
“那臣妾就不知道了，不过大家都知道，从前您身边的念荷不就是因为诬陷崔婕妤，而被赐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