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仔细看过，命李妈妈也赏了两个金锞子。
最后媒人来到姜婉面前，说了一堆吉祥话。
姜婉含着淡笑，抬手提笔，在顾淮名字的旁边，签下自己的名字。
放回笔的时候，她看到了顾望的名字，谢氏的姓氏，父亲的名字印章，母亲的姓氏。
视线最终定格在父亲的名字上。
如果父亲还活着， 今天他也能亲自签下自己的姓名。
大红烫金的订亲文书，有顾家和姜家许多人的名字，还有三个媒人的名字。
唯独父亲姜来，只能由姜升替他做主，盖下印章。
姜婉抬起头，看到媒人将婚书送到杨氏面前过目，又收了两个金锞子。
接着媒人又去了顾望和谢氏那边，再得一份赏赐。
最后由薛广仁拿出官府的大印，在上面盖了章。
这桩婚事便正式定下。
所有都在笑，姜家的主子下人，顾家的主子下人，每个人都很开心。
直到姜婉发现，母亲杨氏无意中看了眼身边空荡荡的椅子，眼眶一下红了。
姜婉的假笑再也维持不住，彻底消散。
屏风左边的顾淮面上含笑接受着众人的贺喜，但余光控制不住的朝屏风那边看去。
湘绣的留白很少，他只能隐约看见姜婉的眼睛。
没有任何弧度变化。
顾淮心里免不了遗憾，情绪便有些低落。
站在陆鸣身后的裴醒瞧见了，嘴角弯了弯：果然这小子很在乎姜婉。
“你们小姑娘都去花厅吧。”
谢氏发话，顾茹和陈若若便起身来，走到姜婉面前来。
小五他们要留下来，起身要去顾淮那边。
姜婉想到外祖母和表妹的话，快步走到小五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听到姐姐的嘱咐，小五没有任何神色变化，甚至帮着她做戏：“姐姐放心，顾家哥哥不说，我会也会问他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是跟着来的那个陆鸣？
不对！
望着小五的眼神，姜婉反应过来，裴醒也在这里！
以裴醒的本事，搬个尸体不是轻而易举！
姜婉露出惊喜来：“那你就问他的朋友！一定要问他的朋友！”
小五虽然不明白姐姐为什么更相信裴醒，但还是点头应了。
站在他们身后的顾茹努力克制着翻白眼的冲动。
陆鸣哥哥一年到头都在军营里，连自家都回去很少，哪有时间和哥哥在一起！
想从陆哥哥身上，打听哥哥的事情，真是痴人说梦。
小五和姜婉等人告辞，快步去了顾淮那边。
顾淮他们三人，早就在姜婉找上小五的时候，偷偷观察这边了。
现在等姜小五过来，三个人都看着他过来。
理论的情况下，小五是来找顾淮的。
可他走到三人面前，笑着对陆鸣道：“陆哥哥，我们能出去聊聊吗？”
陆鸣怔住：“你找我？”随后看向顾淮，“你不是找……找晏清吗？”
身后的裴醒摸了摸下巴，觉得不对劲。
“有些事情，还是问陆哥哥比较好。”姜小五不是没看到顾淮失落的眼神，实在姐姐交代的是找裴哥哥。
“金戈。”顾淮敛容，对着陆鸣点头。
陆鸣只好跟着小五去门外，裴醒马上跟上，被顾淮拦住。
“你去干什么？”
裴醒龇牙笑道：“我当然要跟着我家小将军了！”
推开顾淮的手，他快步跟上去。
来到走廊上，确定四周无人后，姜小五这才如实交代：“陆哥哥，不好意思，我是来找裴哥哥的。”
说完看向他身后的裴醒。
陆鸣惊了，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你们竟然认识！”
裴醒直接搂着姜小五的肩膀，往拐角那边走去。
“哎，你们……”陆鸣猛然想明白了什么。
正欲开口，顾淮走到他身边，按下了陆鸣抬起来的手。
陆鸣好奇的看向身边人：“不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回想了刚才小五的神情，再加上妹妹和表妹透露的消息，顾淮隐约明白了什么，转身进了屋去。
恰好姜妍正要带走徐四，顾淮适时出声：“春吉贤弟。”
徐四莫名。
今日虽然是被父母逼着来的，让他和顾淮打好关系，但顾淮这人，看着温润，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他按照正常情况恭维着顾淮，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姜家这边的小舅子们，他也就和二郎处得来，偏生二郎病了，弄得他在姜家不上不下的，尴尬得很。
之前顾淮喊他是徐贤弟，怎么这会儿变成了春吉贤弟了？
不过对于顾淮主动示好，徐春吉自然是求之不得，直接推开姜妍的手，迎上去套近乎：“晏清兄。”
书院门洞口，小五等来了橘白，赶紧让她进去，自己留下来守着门口。
裴醒记得橘白这个小丫头，冲她招手：“你家姑娘让想让干什么？”
橘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姐儿想让公子去趟静心苑，找到萱姐儿，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裴醒站直身体，看了眼门口问：“这不太好吧？我一个大男人……”
压根不想听他说话，橘白转身就走。
“哎哎哎！后院不是我这个外男能进去的地方！”裴醒追上去，小声喊着。
橘白像是没听到，和小五说了声，便快速离开。
她走后，小五回头，抓着裴醒的手祈求：“裴哥哥，表姐和外祖母那，肯定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姐姐既然相信你，定是你能做到的事情。”
裴醒头一次觉得被人毫无保留的信任，如此令人难受。
去，不合规矩。
现在姜家这么多人，还是大白天，人多眼杂，一个不小心就被发现了。
不去，万一姜婉真有事。
以他对顾淮的了解，最后倒霉的肯定还是自己。
犹豫了片刻，裴醒拍拍小五的肩膀：“我去！你小子机灵点。”
静心苑，霜雁刚从正屋里出来，直接后颈一麻，晕倒在地上。
裴醒转身进屋，瞧见杨萱时，顿时睁大眼睛：“是你！”
杨萱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老熟人，也顾不得以前的恩怨，赶紧招手：“快来快来！这尸体再不运走，都要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