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也没隐瞒，但没有细说：“嗯，二哥的事。”
杨氏眼皮子开始猛跳，也不多说，朝着静心苑快步回去。
两人进了正屋，也没有留人伺候。
等姜婉将姜二郎和六个丫头有染，还和南院的春姨娘搞到了一起说完，杨氏差点气晕，脸色红了白，白了红，一口气吸进去，差点没吐出来。
“这！这个孽障！他连公公的女人都敢染指！他不要命了！这件事情要是传出来，他这辈子别想科举入仕了！他爹也得跟着受累！还天天惦念礼部的职位，他配吗？！自己嫡亲儿子都管不好！还配进礼部！”
姜婉赶紧给母亲顺气：“娘！你别气别气了！现在祖父还活着，我们没办法分家，等祖父去世了，我们立刻分家！”
杨氏心累，忍不住嘲弄：“以前我还说要互相扶持，毕竟都是姜家人，可他们做的什么事，真以为这次捂住了，就没有下次了？”
“我觉得这个事，我们不要插手， 想办法让祖父亲眼瞧见便是，他虽然身体不好，但并不糊涂，为人浪荡了些，但伦理廉耻他也很在乎的。祖父的房里人，每一个都是先定了名分的，他和二哥不一样。”
牵涉到长辈，而且还是母亲和大伯的长辈，这件事，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姜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杨氏头疼，“我到底没想到，二郎这代，竟然能做出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情来！真要追究的话，你大伯都得辞官回家。”
姜婉想起上辈子姜妍都敢勾引公公，忍不住叹道：“所以这个事情，不能由我们去戳破，只能祖母自己处理。”
杨氏也明白女儿的意思，但该怎么做呢？
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外头李妈妈敲门，说是白姨娘求见。
“应该是大郎回来了。”杨氏站起来去开门，“快！请她进来。”
姜婉心里在想，大哥今天出门了吗？大伯会同意吗？
白姨娘的情绪看起来悲喜交加，上来就扶着杨氏的手跪下：“婢妾这辈子甘愿给太太做牛做马！要不是太太给的消息，还帮忙打掩护，大郎压根没机会拦住郑大人的轿子！”
“大哥哥今天就拦了郑大人的轿子？”姜婉知道白姨娘着急，但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快。
杨氏拉着她们进屋坐下，奇怪的看着姜婉：“不是你说的吗？大郎的清白只有郑大人能帮上忙，我给小五写了信，让他打听的，因为他说最近郑大人经常出现在书院里，他都碰到了好几次呢。”
完了她给白姨娘倒了茶：“大郎明年还要参加秋闱，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快解决越好，难得大伯子有个聪明孩子，不能让他被这种事情耽误了。”
白姨娘也是聪明人，听出了杨氏的言外之意。
姜二郎不争气，以后姜家是有机会交给大郎的。
“今天真是多谢太太了，只是我们不敢奢求太多，老爷是个读书人，他的仕途还很长，肯定不会考虑大郎的，只要大郎凭自己好好科考，谋个小官，以后分家也靠自己支撑门庭。”
“先不说这些了，先说说看，郑大人怎么说的？他可愿意帮忙？有什么条件没？”杨氏的眼界比白氏宽，以后的事，可由不得姜升。
白姨娘抹了把眼泪，望着姜婉激动道：“姑娘说得果然没错！大郎前后缘由都仔细交代了，他说幸好有小五帮忙说情，郑大人明天上朝就弹劾程先生！”
姜婉沉思：“程先生不是辞官了吗？”
“郑大人说，最近陛下有意启用程先生，相关准备工作，已经在走流程了，对了，大郎还说，后来遇到了顾公子，他告诉大郎，顾大人已经拟了草书，最迟到明年秋闱前，就会，启用程先生的。”
白姨娘不太明白这里头的意思，但她记忆力好，便将大郎说的话复述出来。
结合朱老爷透露的消息，加上姜婉上辈子的记忆，还有白姨娘说，顾淮告诉了大哥，他父亲已经拟了草书。
不管怎么样，让皇帝启用程先生的事，肯定不是哪个贵人能做的。
草拟了启用文书，而且也没有打算立刻启用。
说明皇帝早就想用他了，但一直在斟酌，或者是忌惮什么。
根本不是程六姑娘能左右这件事的。
程先生，或者说程家，只怕是被所谓的“贵人”骗了。
白白拆散了女儿的婚姻，还搭进了女儿的性命。
杨氏在家时，便很有政治嗅觉，后来嫁给姜来，夫妻俩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互相扶持商量。
她知道的不如姜婉多，但也敏锐察觉里面有点问题。
姜婉看向母亲时，杨氏也看向了她。
两人沉默了许久，直到白姨娘忐忑不安的出声：“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大郎是不是不该去找郑大人的？”
“没，程先生这么多年，门生不说遍布朝野，但也十几年的积累，在程家族学里培养出来的进士有七八个，举人几十个，秀才更不用说，程家子孙，都是弱冠前，必取秀才功名的。”杨氏感慨着，也知道了问题所在。
“贵人”能成功，也说了程先生熬不住了，他想要入朝为官，重新光宗耀祖。
姜婉安抚好白姨娘，让她耐心等着， 明日自会知晓结果。
夜里，洗漱完，姜婉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白姨娘说，姜大郎是在书院拦住郑大人的，后来还遇到了顾淮，也是在书院。
真的这么凑巧吗？
小五还说，最近经常在书院碰到郑大人。
他怎么没有告诉自己？
姜婉突然想到，自己注意到郑大人，还是上次纳吉下聘书的时候，顾淮告诉她的。
这次顾淮也在书院里，是偶然吗？
她可不这么认为。
实在睡不着，姜婉披衣下床，走到书桌前，点了灯，一边研墨一边思考，怎么联系上顾淮？
她这次想问的事情，不能走明路。
婚都定了，再写信也不合适。
写给小五的话，关于父亲的事，她暂时不想让小五分心。
坐在灯下大半个时辰，灯芯都噼啪了好几声，她才开始提笔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