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停下来，等着姜升过来。
“你母亲呢！”姜升上来就质问她，径直要往里走闯。
没有任何迟疑，姜婉带着人将他拦住，直接反问：“大伯这是要做什么？擅闯孀居弟媳妇的院子！这要是传出去，大伯还想不想升职了？”
提到姜升最在意的事情，他立刻冷静下来，盯着姜婉的眼睛，半晌才问：“谁让你送父亲去前院的？你明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让他——”
姜婉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祖父身体不好，只是因为他好酒色吗？我粗浅的医术，感觉不太对呢。”
姜升呼吸陡然停滞，难以置信的盯着她。
见他不说话，姜婉也不想现在就撕破脸：“有些事情，大伯心里明白就好。这个姜家你当真以为我和母亲愿意管吗？要不是祖父还活着，我们早就想分家了！”
“姜三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姜升从没想到，姜婉竟然不将他放在眼里，“我是你大伯！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林家来找的人是大伯和大伯母，母亲身体孱弱，她能勉强受累，但决不能受气。大伯作为一家之主，难道都应付不了自己亲家吗？还要弟媳妇帮忙？”姜婉反唇相讥。
“你——”姜升气得脸色通红，“你大伯母被送走！不是你们希望的吗？”
“可大伯母做的事情，放在别家，早就被休了！”姜婉才不怕他呢，“林家的事情，大伯自己处理，休想让母亲出面！对了！提醒大伯一句，姚家还要来人呢！别让别人看了笑话，母亲养好身体，明天才好陪着顾夫人，有些话才能找机会说出口！”
提到顾夫人，姜升彻底冷静。
姜婉也想和他多说：“大伯先忙，侄女先进去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姜升攥紧了拳头：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女儿，不会真的替他着想！
进了屋，杨氏还在整理账册，见姜婉进来，连忙挥手：“你过来下，这些东西怎么安排？”
眼瞧着快要到了晌午，品竹终于回了。
她进来就眉飞色舞的说了前院的事。
林家来闹，姜婵去帮腔，还特意露出受伤的脸，吓了林家人一跳。
林家半天才反应过来，正要借故发作，老太爷去了，二话不说，抄起拐杖直接给林老爷来了一棍子。
没想到林大爷脾气暴躁，要反手打回来，幸好姜大郎和小五护住了老太爷。
老太爷气炸了，直接喊人拿纸笔来，他要替姜升休了林氏，还要写状子，上官府去告林家借钱不还！
林家这次怂了，灰溜溜的跑了。
老太爷很生气姜升没用，中途偷偷跑了，又打了姜升几棍子，最后骂着骂着气晕了。
“也是刚巧，姑娘给老太爷请的牛大夫来了。”品竹越发激动，“那牛大夫真是个妙人，奴婢提点一句，他就知道怎么说，把大老爷吓得脸色惨白，请求他务必吊着老太爷的性命。”
杨氏听得目瞪口呆，看看女儿，又看看品竹，半晌才反应过来：“等等！公公怎么去前院了？”
“祖父也得多动动，老在南院算什么事，何况祖父的身体也不能治疗。”姜婉没有明说，有些事情，她还是不想让母亲知道。
从刚才在院门口的试探来看，祖父下不了床，除了林氏给他送女人，姜升怕也是在暗地里动了手脚。
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尚且如此心狠手辣，还有什么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呢。
杨氏还是觉得不妥：“可是，公公他的身体要真出了意外……”
姜婉闭了闭眼，提醒母亲：“娘！你没听出品竹姐姐的意思吗？在大伯心里，他的官位比祖父重要多了，他不关心祖父身体情况，而是请求大夫给祖父吊着命，他担心的是，祖父去了，我的婚事延后，他还得丁忧，三年以后，若是小五明年中了秀才，要是秋闱上一鸣惊人，谁会记得他呢？”
杨氏不再言语，忍不住道：“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你爹爹要是知道，公公天天遭罪，肯定不会离开京城的。”
“那还不是他装得好，父亲在京城的时候，天天去给祖父请安，父亲一走，他就一个月去一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爹呢。”
晌午过来，姚家才来人，杨氏依然没有去前院，只派了桑妈妈过去帮忙。
姜婉在东厢房里，准备午休的时候，丁妈妈匆匆来了。
“姑，姑娘，那那，那丫头死了，被人抹了脖子。”
“什么情况？你们看见是谁动的手吗？”丁妈妈白着脸摇头，“没，没有，但奴婢碰到了裴侍卫，他说他会帮忙的。”
“怎么是他？”姜婉有点紧张，裴醒是皇帝的人，按照师父的意思，他是在保护顾淮，怎么来了姜家附近。
“那尸首如何处理的？”
丁妈妈回道：“裴侍卫命人带走了，说他会处理的，让姑娘别担心，先处理好家里的事情。”
入夜不久，姜家安静下来。
姜婉入睡不得，带着雪松霜雁去了南院，开始翻箱倒柜的搜索丫鬟们的住处，还有经常去的地方。
姜康因为受了惊，暂时住在了前院。
这会儿，姜婉带着人过来，脸色冷凝，叫南院的下人战战兢兢。
巧儿更是担心，被迫站出来问：“三姑娘想找什么！奴婢们可以帮忙的。”
姜婉本来不乐意，但想到巧儿也是好心：“上次不是遣散了一批丫鬟吗？我担心她们私藏了什么，过来瞧瞧。”
认真思索了会，巧儿忽然道：“姑娘跟奴婢来，南院能藏东西的地方很多。”
刚开姜婉并没有在意，但跟着巧儿一边走一边走，很快在花圃里头挖出不少纸包来。
有金子银子，也有珠钗簪子，还有偷盗的小摆件。
姜婉脸色难看，直到霜雁拿了个小罐子：“姑娘，这个东西有点奇怪。”
她转头看去，发现是用个褐色手帕包裹的小药罐。
霜雁送到姜婉面前，她打开罐子，一股熟悉的味道让她背脊发凉：这不是母亲药渣里发现的毒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