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五这次考试失利，姜康泪眼朦胧，自责不已：“都怪我这个老东西！年轻时候不干正事！以前没教育好姜升，现在也没管好他的混账儿子。”
姜婉走过去，坐下来给，给姜康诊脉，心渐渐沉了下去。
祖父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看这脉象，肯定是牛大仁用了猛药吊起来的，不然现在的祖父应该没有什么力气才是。
“我是不是不行了？”姜康戒色戒酒后，脑子愈发清晰，但同时对自己的身体感知也愈发敏锐。
“哪有，祖父好好吃药好好养着，还能活很久呢。”姜婉拿了针包出来，准备给祖父施针。
不犯糊涂的祖父，至少姜家里的明白人，有他在，姜升多少要收敛点，母亲和弟弟的日子也好过些。
这次小五院试失利，短时间内，连搬家的口都开不了了。
给祖父施针完，他的气色明显好多了。
趁着这个机会，姜还忙开口：“爹，刚好三娘和三姑爷都在这儿，那我就直说了，范家这门亲事，我很满意，不管那范六郎能不能考取功名，他的家世摆在那，对二娘来说可不就是高攀了！您老就同意吧！”
“同意你个小兔崽子！”姜康忍不住大骂一声，“你知道范家怎么起家的吗？他们家可没什么家教的，有什么事情只会捂着，等臭不可闻，捂不住了才会动手处理，嫡子都不是好东西，何况庶子！那范六郎我没见过，想想也知道比三郎都不如！”
姜三郎撇撇嘴，心里不忿，什么叫连他都不如？
“爹！范家那可是尚书府！深得陛下信任！二娘脾气怪，性子冷，也就一张脸瞧得过去，能被范家看中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再说了，那范六郎的腿不是好的么！”姜还急得不行。
他万万没想到，大哥的女儿能高嫁，三弟的女儿更是青出于蓝，都直接嫁到了顾家去！顾大人现在可是首席宰相，风头无二。
他的女儿二娘比不了三娘走运，但能攀上范家这门亲事，也是祖坟冒青烟了。
兵部尚书府，那一点也不比永宁伯府差！
虽然范六郎是个庶子，腿也断过，但现在都好了，自然万事大吉。
原来他都计划着，哪怕范六郎腿没好，也找个机会将女儿送去，成就两人的好事，现在范家迫不及待的来送礼探口风，他岂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姜还苦苦哀求，不停说着范家的好话，充分发挥了他做生意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女儿贬的一文不值，将范六郎夸得天花乱坠。
终于姜康忍不住，抬手将他扇到一边去，转头问姜婉：“三娘，你觉得呢？”
“范六郎不是良配。”姜婉一说这话，姜还就急了，“哎哎哎！三娘！你这话怎么能这么武断！你见过范六郎吗？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对了，三姑爷，你对京城这些勋贵子弟熟悉，你觉得范六郎如何？”
顾淮的交际圈并不大，范家大郎他也没什么印象，何况是个没怎么出现在京城里面的庶子。
沉思片刻，顾淮回道：“抱歉，我和范家的郎君们都不熟。”
“怎么会不熟呢？”姜还看向姜婉，怀疑顾淮是顺着她的话说的。
姜三郎拉住父亲：“爹！三姐夫是什么身份，那范家大郎在三姐夫面前都不够看，他哪里认识什么范六郎。”
姜还心累，但还是不想放弃，再次发挥自己的吹牛的本事，专门来说服父亲。
大哥姜升对和范家联姻略有迟疑，他也知道，兵部孙博然也属于六部，但到底和他们这些文官出身不同，规矩什么的都差别极大。
大楚文官向来自恃清高，瞧不上兵汉，哪怕兵部尚书也是科举考上来的，但他和武官那边更为熟悉。
姜康也不是不心动，他的孙女，已经有两个高嫁了，目前都过得不错，至少两个孙女婿都是懂事，疼妻子的。
现在二娘也有机会高嫁，范家明显是冲着顾淮这个连襟去的，真嫁过去，以三娘和二娘的关系，以后二娘也不大会吃亏。
“等等看那范六郎考得如何，我们姜家子孙都是老老实实科举入仕，若是那范六郎自己争气，对二娘来说，未免不是良配。”
听到这话的姜还大喜过望，想抱住姜康被亲爹瞪了眼，转头紧紧抱着姜三郎，不住的说：“以后你可要好好对二娘！你虽然没出息，但二娘有出息呀！以后她生了儿子，你就好好扶持外甥！咱们二房以后也能靠自己了。”
旁边的顾淮听得直皱眉，扶持外甥叫靠自己？二房在姜家地位最低，明明要靠二娘嫁人提高在姜家的地位，但压根不考虑姜二娘的感受？
在他们眼里，姜二娘还是个人吗？
姜婉早就见怪不怪了，祖父怎么想的，姜婉也能猜到，但那范六郎真的能考上吗？
她希望考不上，到时候就有借口拒了这门婚事。
要是真的考上了，范六郎也不至于一无是处，但很明显，祖父知道范家不是个好归宿，但还是这么考虑了，心里不免有些替啊二姐姐不值。
赶走了姜还父子，姜康叫了姜婉过去。
“我知道范家不好，但老二也没说错，范家也是高门大户，范六郎是庶子，但他考上了，那他和范家其他人还是有点不同的，所以你别担心，我心里有决断。
老二是庶子，二娘的身份比你和元娘五娘低了些，我也坦白告诉你，我就是偏心你们这些嫡出的孙女，没办法，谁叫老大和老三是你们祖母生的呢。
当年不是老二，我也不至于和她生了嫌隙。所以，只能怪二娘命不好，托生在老二媳妇肚子里。但凡她是老大和老三的骨血，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同意的。”
姜婉点了头：“我知道，祖父心里有盘算。人都是有脾气和喜好的，我也一样，我就不喜欢大房的兄姐。”
有些事情，姜康都知道，只能拍着姜婉的手安抚：“现在那林氏重伤不醒，所以短时间内姜家不能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