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姜婉抬头看向顾淮：“是你派人拿来的补气丸？”
顾淮点头：“嗯，谢家的护卫，因为任务繁重，加上有时候也会受伤，这种补充气血亏空的药丸，是谢氏那边的独门秘方，我就拿过来试试，没想到挺有用的。”
这哪是没想到，根本就是他特意想好的。
“谢谢你。”姜婉感激不已。
“顾三爷！这补气丸能卖我一颗吗？我出钱买。”牛大仁对这个药丸有了浓郁的兴趣，甚至愿意拔毛了。
“不用卖，送给你就是了。”顾淮拿了两颗来，但姜小五年纪小，暂时只能吃半颗，所以就多了一颗。
牛大仁拿钱办事，现在要别人的东西，自然是要给钱的，绝不会白拿。
而且他在姜婉这里拿赏赐诊金，都快三百两了了。
要是再白拿顾三爷的东西，实在说不过去。
“顾三爷！你别和我客气！我牛某人虽然贪财吝啬，但向来钱货两讫这个道理是明白的！你说个价，要是以前有人买过，你就按照以前卖的数额说！我现在是穷，但托了三奶奶的福气，手里还是有点金子的。”
牛大仁得意极了，总算是体验了一把当有钱人的感觉。
顾淮迟疑了想道：“要不是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行！不能白拿顾三爷的东西！而且这是你们外祖家谢氏的独门秘方！肯定价值不菲。”牛大仁坚持付钱。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贪念，毕竟那些门阀世家的规矩，他还是知晓一些的。
虽然顾淮说直接送他，但万一哪天被谢氏的人发现，自己白拿了谢氏的东西，怕是会倒大霉的。
顾淮见他如此执着，只好回道：“上次卖给静安郡主一颗，收了三百金。”
牛大仁正想说好，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眼睛道：“多少？！”
“三百金。”姜婉替顾淮重复了一遍。
“三，三三百金……”牛大仁刚才还满面红光，现在突然血色退去，煞白煞白的，头上还不住的冒虚汗。
犹豫了半晌，牛大仁依依不舍的将补气丸放回了瓶子里，恭敬的还给了顾淮：“这东西实在珍贵，草民区区一个民间大夫，实在用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顾淮将补气丸还是留给了姜小五，听着姜婉询问范六郎的事情，从形貌到言行，从他身边的人，到他随身携带的东西，事无巨细，都问得清清楚楚。
姜小五仔细回忆这那天的事情：“范六郎长相清隽，言行有礼，他对这次考试很有把握，我并不认识他，是他主动过来找我的，还给介绍了这次考院每年的情况。
他身边有一名不出声的老仆，两名书童，并一名年轻的丫鬟，他带的东西很多，但食物和水袋是他亲自拿着的。我的他的第一感觉还不错，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么不堪。”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考试的事情不要多想了，咱们下次再来。”姜婉安抚好姜小五，便准备告辞。
杨氏想单独和姜婉聊聊，姜婉就让顾淮先去和大伯辞行。
等顾淮一走，杨氏便小声问她：“亲家母送给晏清的那个丫鬟可还乖巧？事后有没有喝避子汤？”
姜婉扶着母亲坐下：“娘，你别担心，顾家的规矩不是摆设，二房那边都是嫡子先出生，才后来有庶子的。”
“那就好。”杨氏稍微放心，但脸上还是按不住的难过，抬手摸着姜婉的脸，“你又不是怀上了，亲家母这么着急给姑爷送通房做什么？”
杨氏并不知道林氏用姜嬉算计顾淮的事，姜婉也不想告诉她，只安抚道：“娘，我来葵水，身体不适的时候，夫君身边总是需要人伺候的。”
“晏清看着也不像是重谷欠的人，怎么……”杨氏还是想不明白。
这就是姜婉不想告诉她的原因，母亲在夫妻关系里，从来没有受过来自丈夫的委屈，并不能对姜婉的处境感同身受。
姜婉只能好生安抚，等杨氏终于能接受了，她又问起晋王府的事情：“王妃娘娘差点流产的事情，到底和谁有关？是茹娘吗？为什么要说你冲撞了王妃娘娘？”
绿蓉的事情，她能说服母亲，但晋王府的事情，母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娘，顾家和萧家并不想真的联姻，需要有人得罪晋王，晋王妃夫妻恩爱，且这次晋王妃的胎本来很难保住的， 是我帮忙施针开药，从婆婆那儿拿了送了药材来保住的，所以没有得罪晋王妃，反而对她有恩。”
“那为什么——”杨氏也不是全然对政治上的事情不明白。
想到晋王妃有孕，若是生了儿子，加上现在陛下偏宠贵妃，对皇后太子有极大的威胁。
这时候，如果顾家和萧家联姻，无异于是站在了晋王这边，历代夺嫡之争，势必伴随着腥风血雨，顾家并不想卷入进去，所以必须要得罪晋王一方。
顾淮和晋王本来就没什么交集，且顾淮深受陛下喜爱，两人真的有了龃龉，指不定就是晋王被陛下骂，所以决不能这么做。
公公顾望位高权重，更是不能和任何皇子有私交，他只能忠心皇帝。至于婆婆谢氏，她名声在外，也不可能和晋王妃有任何嫌隙，毕竟晋王妃也是氏家出身，向来敬重姜婉婆婆。
最后得罪晋王和金晋王妃的人，那就只能是姜婉。
她出身低微，高攀了顾家，用来背锅最合适，也是最让人信服的。
“可，可是……明明你没有错啊。”杨氏顿时红了眼睛，心里后悔无比，“早知道你嫁去顾家，竟然要承受这些不该属于你的罪名，我当初就该——”
姜婉按住母亲的手，情绪十分稳定的道：“娘！在出嫁之前，我心里就有数了，不然顾夫人为什么非要我当她的儿媳妇，公公不计前嫌提携大伯，婆婆在顾家也是尽力尽力的教我，是真的将我当做她的儿媳妇，夫君为了小五院试，特意将姬先生引荐给他，这些，都是有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