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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远的姜婉将身后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但并没有回头的打算。

姜妍和姜升在盘算什么,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之所以骗了姜婵,不过是因为姜嬉还有用,以姜婵的性子,姜嬉推她落水,肯定不依不饶,姜嬉不可能好好等到顾淮去节礼那天。

发现姜婉的身影几乎消失,姜妍反手照着姜婵的脸要扇过去,被彤月眼疾手快的抬手拦住。

“你个贱婢!”姜妍怒极,没想到彤月居然敢挡住这一下。

正当她还要动手的时候,反应过来的姜婵将彤月拉到身后,拔下头上的簪子,双手举着对准姜妍:“我告诉你!彤月是我的人!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你——”姜妍瞪大眼睛,气得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彤星不由劝道:“四姑娘,姑奶奶打你也是为你好,这里顾家,你继续大吵大闹,只会给姑奶奶惹麻烦的。”

姜婵现在是绝对不会信这些鬼话的:“那我戳烂你的脸试试!”

努力让自己冷静的姜妍抬手,让彤星退下,好声好气的劝道:“我骗你是因为姜嬉还有用。”

“有用?你和母亲想让姜嬉给三姐夫做妾,问过三姐姐的意思吗?!到头来你倒是安然无恙,母亲被送走受伤,事情成了好处是你的,不成,后果全是母亲承担!说到底在你心里,只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姜婵算是彻底看透了。

“那你不想嫁进昌平侯府了?”姜妍一句话,精准拿捏住了姜婵的七寸,她立刻不说话了。

看到终于稳住了她,姜妍缓缓劝道:“放下簪子,我骗你是不对,但六娘却是看到了,还没有阻止姜嬉。”

“那现在呢?”姜嬉握紧簪子后退了两步,“你们怎么还不处置她?”

姜妍咬牙,心里埋怨父亲,既要好名声,不让姜婵做昌平侯的续弦,又想要讨好范家,不许她打姜二娘的主意,但又舍不得昌平侯府的关系,想让姜嬉去续弦,所以现在还动不得姜嬉。

可昌平侯府哪里看得上庶出的姜嬉,她上次不过试探性的问了两句,便被昌平侯世子夫人讥讽了一番。

现在姜婵知道落水的真相,又跟她闹,本来算计徐六娘不成,姜妍就烦躁得不行,这会儿还得安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妹妹,她心力交瘁的道:

“处置她?她和母亲都得罪了柔仪县主,半死不活的,怎么处置?杀了她?你以为白姨娘和三婶是吃素的吗?真闹起来,你落了个谋害庶妹的名声,以后乞丐都不敢要你!你还想嫁去侯府?”

姜婵咬着下唇,慢慢垂下了手,趁着这个机会,吴妈妈两步冲上去,按住彤月,扬手啪啪两下,打在彤月的脸上。

被按在地上的彤月挣扎不得,被打得头晕眼花,嘴角溢出鲜血来,半天才喊救命:“四姑娘!四姑娘!救救奴婢!”

姜婵过去拉吴妈妈,被姜妍拉了回来,笑吟吟的道:“婵儿,你是我亲妹妹,对我怎么不敬都行,但这个贱婢。”

说着,姜妍目光阴冷的继续说,“她胆敢以下犯上!吴妈妈!给我打烂她的脸!”

彤星瞧了,心里发寒,大姑娘这是装都不装了吗?

这是是顾家不说,竟然也不避开四姑娘了。

吴妈妈快速卷起袖子,正要下死手,徐夫人的心腹金妈妈寻了过来,语气很不好叫道:“四奶奶!夫人到处找你!六姑娘出事了,你都不担心吗?!”

姜妍知道婆婆肯定看出了什么,但这次帮她的是乔玉书,只要牵扯到顾家,婆婆就不敢追究到底。

她看了眼脸颊高高肿起的彤月,对吴妈妈道:“走吧。”

加冠礼开始,顾淮跟着顾家男丁在祠堂里祭拜完天地和先祖,然后回到正堂来,由家主顾望亲自迎接所有男宾进屋入座,然后告知众人顾淮今日举行加冠礼的仪式流程,请众人见证。

接着顾望再去请出顾淮的老师黄大学士,落座在西边主位上。

顾淮捧着馔礼,送到老师面前,以表示多年来的教导之恩,等老师逐一尝过木托里的食物,表示接受感谢后,顾淮才将馔礼交给三七送下去,然后跪在老师面前。

受了顾淮的馔礼,黄大学士便站起身来,捧起缁布冠,给顾淮戴上,然后道:“戴上缁布冠,代表你从今天开始就有参政的资格,能担负起大楚江山社稷的责任。”

顾淮背脊笔挺,轻轻颔首道:“谢老师。”

黄大学士满意点头,再拿起白鹿皮制成的皮弁,稳稳的加戴在顾淮头上:“戴上皮弁,代表你以后能代表大楚提刀握剑,保卫国家的四方疆土。”

顾淮再次颔首回道:“谢老师。”

最后,黄大学士双手端起红中带黑的素冠礼帽,加在顾淮头上,郑重道:“戴上素冠礼帽,代表你以后能参加大楚的祭祀大典,是大楚不可或缺的一员。”

顾淮最后一次颔首谢恩:“谢老师。”

加冠完成,顾淮起身,三次作揖谢师恩,然后转身走到顾望面前,同样作揖,感谢父亲的养育之恩。

“孩儿今日加冠,以后就能与父亲并肩,承担顾家的责任。”

顾望眼眶湿润,扶着顾淮起来,连说三个好。

接着顾淮转身,给祖父二叔作揖三次道谢,然后给大哥二哥作揖一次道谢。

然后是谢家来的两位舅舅,特别是亲舅舅谢川,顾淮感激不尽,为了表示谢恩,他特意作揖六次。

谢川心情很好:“好,以后要担起家里的责任来。”

最后则是转身给来宾们道谢。

加冠完的顾淮在三七的牵引下,还要去后堂拜谢顾家的女眷们。

后堂中,谢氏作为顾淮的生母,坐在主位上,祖母陈氏只能坐在副主位上,因为她并不是顾淮的血亲祖母。

顾淮出现时,立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姜婉站在婆母身边,望着他带着礼冠,昂首阔步走来,好像真的在一瞬间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