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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母没事,出事的是白氏。”谢谦知道姜婉担心,立刻简明扼要的说明情况。

姜婉推开他,小脸惨白紧绷,快步跑上前去,看到母亲浑身是血,紧紧抓着白氏的手,泪如雨下。

她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幸好,娘还活着。

顾茹追上来,扶姜婉起来。

杨氏回头看到女儿,眼里满是愧疚和泪水,想要道歉,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姜婉回神,扶着顾茹的手起来,走到白氏面前:“娘,大哥,我会给你们报仇。”

京城门口的血案,不到半天时间,便盖过了春闱的风头。

在洛城的姜升得知此事,连夜赶回京城姜家,发现三房的人,几乎都搬走了。

他想要去顾家,被姜婵拦住,请去姜康院子里。

“老大,五郎怎么样?老三媳妇呢?”姜康从姜婵这里知道,三房的人出事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姜婵就怎么也不肯告诉他。

“五郎没事,三弟妹也没事。”姜升望着重病不起的父亲,心里颇为担忧,自己正在高升的节骨眼上,父亲可千万不能出事。

姜康的视线有些模糊,望着大儿子那朦胧的脸,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神情,焦急万分的问:“那五郎可进了考场?没有耽误吧?”

本来姜升想骗一下父亲,姜婵想到白氏救了三婶母,便忍不住抢先说道:“五郎右手重伤,没能进去贡院。”

听到这话的姜康一下子激动起来,想要起身,却使不上力气,喘气半晌才质问:“谁伤了五郎?到底是谁!”

姜五郎若是顺利进了考场,那可是十四岁的进士!古往今来,都极其少见!

伤了五郎不说,还是右手受了重伤。

姜康再也忍不住:“姜升!你给查!查清楚!去顾家!去宰相府!让三娘查清楚!到底是谁要害五郎!”

情绪太激动,姜康一口气没缓过来晕了,吓得姜康连忙叫人:“快!快!请大夫!”

巧儿连忙拿了救心丸来,给老太爷含着。

手忙脚乱安顿好老太爷,姜升带着姜婵出屋,转身质问她:“谁允许你将五郎的事告诉你祖父的?”

姜婵想起雪松的话,岳十郎退了婚,白氏为救三婶而死,那姜嬉以后有三房做靠山,说不定还真能嫁给岳十郎。

她只不过帮了小忙,肯定比不过姜嬉,自己大概率不可能嫁得比姜嬉好。

“爹,你不是说做人要诚实吗?我怎么能欺骗祖父呢?”

“你!你这死丫头!你知道什么!你祖父现在万万不能有事!我知道你觉得我偏心五娘,可她能和你一样吗?你爹我升了官,还怕不能替你找到好夫婿?”

姜升不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女们,实在是女儿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要不是二郎实在不争气,他也懒得关注五娘。

“爹的意思是,您要升官了?”姜婵面露惊喜。

前后看了眼,姜升低声呵斥:“闭嘴!别碰到什么事就大呼小叫!你要是有空,还不如多去伯府看看你大姐姐,她如今有孕在身,说的话比从前有用多了,她到底是你亲姐姐,和三娘还是不一样的。”

姜婵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大姐姐怀孕那会儿,她不是没派人送礼过去,大姐姐宁愿给姜嬉回礼,也不给她回礼。

如何叫她再去讨好自私自利的大姐。

刑部大牢里,姜婉第一次来仵作间里,蒙着面巾,眸光沉沉的望着面前的全管事。

直到身后传来谢谦的声音:“三妹妹,在你父亲的庄子上,找到东平了,他身中奇毒,需要你过来看看。”

姜婉转身,看到门外的谢谦。

他站在墙灯下,身穿玄色的官服,整张脸都没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姜婉在京城大门外,看到母亲那愧疚的眼神时,心里就知道,母亲有事瞒着她。

谢谦没有回答,又说起白氏验尸的结果:“白氏身体里的毒,和全管事牙齿里藏的毒,都是见血封喉。”

他说完就走,姜婉快步追上去,在阴暗潮湿的天牢过道里,紧紧拽住谢谦的手腕。

“你知不知道,但凡你没有提前准备,但凡白姨娘不在我娘身边,我娘这会儿就和白姨娘一样,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姜婉的手在发抖,她之前,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母亲和谢谦有事瞒着她。

“如果是爹爹的事,你们告诉我,我可以帮忙的!”

谢谦回头,看到姜婉泪流满面的脸,心里难受得要命,想说点什么,姜婉突然松了手。

她自嘲的笑着:“也对,你们肯定觉得我是顾家的人了,能不牵涉进来最好,当好我的顾三奶奶就行。”

想起自己为了父亲,在顾家周旋忍让,到头来,所有人都觉得,她嫁给顾淮,就是最终的归宿。

姜婉再也忍不住,仰起头望着谢谦的眼睛,泪流满面的质问:“可是,你们知道什么!知道我想要什么吗?知道在我心里,谁更重要吗?

你们都觉得顾家好,顾淮好,他爱我护我,可是你们有谁问过我喜不喜欢他吗?这世上想嫁给顾淮的人不计其数,我姜婉从来就不是她们其中的一个!

你退婚,我可以不在意,你要为民请命,你要赴汤蹈火,我都管不着!可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去调查爹爹的事!

我甚至都不知道,娘也瞒着我,爹是我爹!不是你爹!她是我娘!她要是出事!你拿什么来赔我?”

谢谦想起姜婉上次这么脆弱的时候,还是她刚到荆州的那一年。

“对不起。”谢谦走过去,拿出洗得发白的帕子,替她轻轻拭泪。

姜婉抢过他的手帕,自己将眼泪抹干净,低声问道:“所以你知道是谁害死我爹的对吗?”

沉默良久, 谢谦最终还是说了两个字:“顾观。”

抓着帕子的手一紧,姜婉慢慢抬起头来,望着谢谦那双暗沉如墨的眼。

她想要说点什么,可喉咙好像被人紧紧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顾观,竟然是顾观……

难怪二伯姜还要拦下那封信并且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