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世子。”姜五郎插手，点明那人的身份，神色颇为凝重，“当时我和姬先生就在隔壁的雅间，若不是我们及时出面，三哥这会儿怕是命都没了。”
姜婉看向母亲：“他人现在在哪？”
杨氏忧心忡忡道：“在京兆府大牢，性命暂时无忧，梅二老爷想息事宁人，但梅五娘却想要退婚，她想嫁给瑞王世子。”
“瑞王世子早已经成婚多年，梅五娘到底在想什么？”姜婉百思不得其解，梅家姑娘甘心给人做妾？
“是二姐姐说，让我们别告诉你，三哥的事是他们二房的事情，她去处理就行，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个说法。”姜五郎想起那天的事，总觉得实在凑巧。
“阿姐，那天我和先生本来是要见一位先生故人的长子，可他失约了。当时事发突然，我的注意力都在瑞王世子和三哥身上，事后仔细回想了下，处处都很奇怪。
那天我们要见的人，是梅大人提携的人，在梅家当过两年门客，而且我现在想起来，当时的瑞王世子被打得暴怒不已，三哥则是彻底失去理智和冷静，而梅姑娘，似乎过于冷静，站在门内静静看着他们互殴。”
姜五郎面色凝重，仔细分析给姜婉听。
“你们别担心，梅家现在遇到的事多，肯定要到处走动，到底是什么缘故，总会知道的。”
与母亲他们聊完，姜婉就去了书房，叫上顾淮一块去看望祖父姜康。
他们到时，巧儿刚好关门出来，忙走下台阶来行礼。
“姑奶奶姑爷，老太爷刚睡着。”
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姜婉问：“这马上就要用午饭，祖父怎么这个时候睡着了？”
巧儿忧心：“自从五郎君没能参加会试后，老太爷就一直做噩梦，怎么都睡不着。”
姜婉知道祖父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小五身上，偏偏却在会试前发生意外。
不知道祖父能不能撑到三年后。
详细的问了巧儿祖父的身体情况，姜婉记在心里，转身和顾淮准备回静心苑，远远的看到姜嬉身着素衣，站在门口等她。
他们过来，姜嬉面含悲戚，给姜婉福身：“见过三姐姐，三姐夫。”
姜婉知道她有事要说，让顾淮先去找小五。
“三姐姐，这天寒地冻的，不如去芙蓉榭坐坐？”
望着姜嬉的面庞，姜婉竟有些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真的伤心，还是装出来的。
“好。”
芙蓉榭里支着灵幡，正屋门口贴着白联，屋檐下的灯笼也都换成了白色，院子里进出的下人，手臂和腰间都绑了白布条。
姜婉跟着姜嬉进屋，看到了空白的神龛，想起了白氏临死前没说完的话，提到了姜大郎，想来后面一句话，就是五娘了。
“宝姨娘病了，大太太身体大好，大姑奶奶不让大办姨娘的身后事，说是免得晦气冲撞了大太太和宝姨娘，可姨娘到底是为了三婶婶死的……”
姜嬉抽噎着，语不成句，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仰头望着姜婉。
“白姨娘的丧事，我母亲做主。”姜婉一句话，堵死了姜嬉后面 所有的话，“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姜家发生的事，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不知道的，我还是知道，所以有话就说，我是看在白姨娘的份上，才来这里一趟的。”
闻言，姜嬉立刻止住哭声，咬牙道：“三姐姐，我需要银子。”
“多少？”姜婉没有多问。
“六万两。”姜嬉想起岳十郎的话，总觉得是昌平侯府缺银子，并不是他要讨好太子，所以多说了一万两。
毕竟万一昌平侯府真的是空壳，她嫁过去，至少有银子傍身。
“够吗？”姜婉神色不变。
姜嬉怔住，她还以为姜婉会讨价还价，没想到她还问自己够不够？
呆了一瞬，姜嬉下意识想说够了，话到嘴边，想起姜婉成亲时聘礼，想起了那颗自己都舍不得碰的金南珠。
或许对姜婉来说，银子真的不算什么。
谷欠望不由自主的膨胀，姜嬉说出来的话，也大胆了许多：“除了银子，我想要一份体面的嫁妆。”
姜婉静静的望着她眼里浮现的贪婪，唇角微勾：“没记错的话，你的婚事还没定呢，可是有了喜欢的人？”
“我……是！”姜嬉鼓起勇气，如今她的选择真的不多了，等岳十郎高中，她就真的没机会了。
想起岳十郎的承诺，姜嬉两颊泛红，羞涩道：“我与十郎情投意合，他答应娶我为妻。”
看来昌平侯府的亏空远比想象的要大，上次宋六娘才给了岳十郎十万两，竟然还不够，居然想从姜嬉身上敲出银子来。
姜婉垂眸沉思，姜嬉见状不由紧张了些，以为是自己太贪心了，连忙解释道：“姨娘攒下的家私拢共才一千多两，一大半不是现银，我还要和哥哥分，这点嫁妆实在不够，那，那毕竟是昌平侯府。”
“你想要的多少嫁妆？”姜婉抬头，打断她的话。
脑子里转了几圈，姜嬉没直接说数目，也没直接要银子，小心翼翼的道：“至少不能比大姐姐差。”
想起姜妍的嫁妆，那会儿姜家手里没钱，对当时的姜家来说，相当于大放血了，但对现在的姜家来说，算不的什么。
“那就按照大姐姐的规格来置办，我去和母亲说一声便是。”
见姜婉答应得如此爽快，姜嬉怔了下，瞬间悔青了肠子：完了！说少了！
看在白姨娘的面子上，姜婉好心提醒道：“五娘，岳十郎之前可是订过亲的，永宁伯府好不容易退的婚，你真觉得岳十郎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还是说，你看中的是侯府这个门第？”
姜嬉咬着下唇，她看中的当然是侯府的门第，姜婵到底是林氏的亲女儿，几次出门去林家打听侯府的事情，甚至还想和岳十郎偶遇。
她是妾室生的女儿，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求了嫡母，将自己记在嫡母名下，改变了身份。
可姜婵有林家这个外祖家帮忙，她没有任何依靠，甚至生母都只想让她随便找个举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