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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院长,严侍读,吕立三人,齐齐抬头,震惊的望向皇帝。

翰林院长最先反应过来,拱手回道:“臣遵旨。”

严侍读皱眉,正要劝谏,又听见皇帝吩咐:“这第二道圣旨,册封永平公主为监军,陆鸣为公主护卫,押送粮草去西北边境。”

吕立余光看了眼姜婉,心里震撼的同时,大约猜到姜婉的目的,立刻抢在严侍读之前出声:“微臣领命。”

皇帝望着紧张的永平道:“至于你要的第三道圣旨,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事情顺利得超乎预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永平跪下领命:“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赵总管将装着兵符的锦盒送到永平公主面前,打开盖子,半边黄铜浇筑的兽纹兵符放在其中。

“殿下请收好。”

永平望着近在咫尺的兵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手拿出来,仔细感受着上面的凹凸不平的纹路。

原来这就是权力的感觉。

收起兵符,永平便带着姜婉告辞,翰林院三人留下来准备圣旨。

赵总管亲自送她们出勤政殿,背脊更弯了些,神情也愈发恭敬:“殿下小心门槛,姜娘子慢走。”

“赵总管留步。”姜婉颔首点头,回头望着身后的大殿,“陛下这边,有劳总管了。”

“姜娘子放心,殿下放心,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赵总管停下,目送二人远去。

他望着搀扶永平的姜婉,心里久久无法平静,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场夺嫡的序幕中,永平公主竟会异军突起,拿到最大筹码。

以后永平公主的话,不对,是姜娘子的话,必定举足轻重。

在姜婉的建议下,永平先去了趟太后宫里,没多时,皇后果然出现。

彼此寒暄过后,皇后笑着问道:“说起来杜怀如今也进了吏部当差,怎么不见两人的婚事有所进展?”

不知道是不是手里拿着兵符,永平有了底气,抢着替姜婉回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宰相和顾夫人如今在勤政殿里,家都没回,如何安排茹娘的婚事?总不能让婉姐姐一个嫂子全权做主吧。”

眼见皇后还想说话,太后插话进来:“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永平起身,亲自扶着皇祖母回寝殿休息,留下的姜婉单独和皇后在正殿里。

没了太后和永平,皇后收敛起笑意:“真没想到,你一个小门户出身的姑娘,笼住顾晏清不说,还能让顾望和谢氏放心将顾家交给你。”

她看了眼寝殿的方向,再次望着姜婉的眼神充满了忌惮:“你和楚楚一点也不像,脾性更是大行径庭,唯一相同的,便是不管是谁,到最后会站着你那边。

今日有永平护着你,明日呢?后日呢?永平可没有能力护你一辈子,若是你能说服顾家支持太子,本宫保证,谢氏今天有的,你将来都能有。”

对于皇后的威逼利诱,姜婉不置可否:“皇后娘娘,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皇后拧眉,静静和姜婉对视,发现姜婉没有任何担心,不由想到宫外的那对母子:“难道你的依仗是你表妹?你怕是一点都不了解本宫那个皇嫂。”

姜婉笑而不语,皇后果真是急了,竟会这么直白的试探,只怕是皇帝那边,已经对太子失望透顶。

没一会永平回来,姜婉起身告辞,皇后望着她们的背影,捏紧手里的帕子。

难道只能和那个人联手?

出宫路上,永平问姜婉:“皇后有没有为难你?”

姜婉摇头:“内卫的人被罗统领赶走,她为难不了我,倒是你,太后和你说了什么?”

想起皇祖母的话,永平咬着下唇,半晌才道:“皇祖母说,无论是大皇兄登基,还是二皇兄登基,我都是长公主,她叫我不必担心。”

“太后竟这么说?”姜婉有点意外,她还以为太后会劝永平帮帮太子呢。

永平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兵符,心里很是不安:“我总觉得皇祖母知道父皇将兵符给了我,万一 我们说服不了陆将军该怎么办?到时候,只有半边兵符,我们也帮不到陆静。”

想起陆家四人,姜婉唯一不了解的只有柱国将军陆忠,不过从她相信顾淮。

“你放心,陆家为了百姓会答应的。”

两人来到陆府,家中只有陆夫人在。

事情紧急,姜婉没有迂回,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陆伯母,我和公主说服了陛下,如果你们陆家将兵符交给公主,金戈就能随公主去西北帮静姐姐。”

陆夫人端着茶的手一顿,久久望着两人,好一会儿才问:“不止这一个条件吧?”

永平闭了闭眼,鼓起勇气对陆夫人道:“西北战事结束,不管成败,父皇都会下旨,将陆鸣赐给我当驸马。”

“那公主可喜欢我家金戈?”陆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目光如炬的望着永平的眼睛。

陆家人里,永平唯一不怕的只有陆鸣,不管是陆将军还是陆夫人,甚至陆静,她心里多少还是发怵的。

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煞气。

永平来之前很担心陆家会生气,毕竟陆家唯一的儿子给她当驸马,要放弃的东西太多。

她又不能明说,父皇将另一半兵符也交给了自己,她以后不会让陆鸣这辈子困在京城当个闲散驸马的。

没想到的是,陆夫人的疑问居然是,她喜不喜欢陆鸣!

“啊?”永平公主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被这句话问懵了。

等她反应过来,顿时红着脸避开陆夫人的打量。

姜婉见陆夫人眉眼弯弯,便知道此事已成:“陆伯母,公主若不喜欢金戈,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请伯母去西北了。”

陆夫人从怀里掏出兵符来,走到永平公主面前,亲手交给她:“公主和金戈两情相悦就好。”

“谢谢陆夫人。”永平公主这才敢抬头,发现陆夫人还盯着她打量,脸更红了。

“以后都是一家人,谢什么!”陆夫人在永平的另一边坐下,眉宇间浮上担忧,“兵符给你没问题,我担心太子和晋王还有秦王妃,会对你动心思,特别是秦王妃,她才是最麻烦的人。”

上次在瑞王府的葬礼上,姜婉就见识过秦王妃的野心和手段,最近边境起战事,国内大半地方遭受雪灾,秦王妃定会趁机而上。

“伯母一开始打算的是,自己去西北吗?”

“不然我随身带着兵符干什么?金戈不可能出京,陛下又离不开夫君,只能我去帮静儿。”

陆夫人望着永平,越看越担心:“金戈是小子,从小在军营吃苦惯了,公主金枝玉叶跟着他去西北,怕是要遭罪。”

永平握紧手里的兵符:“伯母不用担心我,静娘吃的苦比我多多了,我这算什么。”

说完她看向姜婉,“倒是婉姐姐,她给我出这个主意,我走了,她留在京城,肯定会是皇后太子的眼中钉,还有伯母说的秦王妃,也不好对付,到时候伯母可要多多帮帮婉姐姐。”

陆夫人顺着永平的望向姜婉,同样很担心:“你这孩子,当这个出头鸟,他们说服不了公主的话,肯定会对你动手,陛下现在信任你们顾家,以后可就不一定了,毕竟有些事情,顾家还真的脱不了干系。”

姜婉知道陆夫人说的是什么事,垂眸道:“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我相信你陛下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连坐无辜的人。毕竟,陛下现在能用的人太少,顾家的这点事,还真不算什么。”

“三娘,有什么事你要多和晏清商量,有些事你们也不用隐瞒你公公,他自己可以委曲求全,未必舍得你们跟着他委曲求全。”

陆夫人抬手,拍拍姜婉的肩膀,事到如今,她还是希望姜婉能和顾淮能走下去的,“晏清这孩子,对你真的很上心。”

永平夹在中间很奇怪:怎么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事?

各地上报灾情的折子不断送入京城,皇后带着太子妃忙得焦头烂额。

没几天,太子妃负责的粥棚出现中毒事件,幸好冯良娣处理及时,同时说服冯家,带头捐出一笔不菲的善款。

跟着皇后的人便从太子妃变成了冯良娣。

暴雪停下那天,八百里加急战报送到皇帝面前:匈奴夜里奇袭,西北边境失守,陆静为了掩护百姓撤退,受伤失踪。

永平拿到陆家的兵符已经有几天了,皇帝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派陆鸣去西北。

看到这份战报,立刻命人宣召永平和陆鸣进宫,接受圣旨即刻出京支援西北。

众人得知消息时,陆鸣已经带着永平快马离开京城。

皇后太子,萧贵妃晋王,齐齐来到勤政殿。

萧贵妃在看到姜婉也在这里,陡然明白了什么,不由落后两步。

晋王察觉到异样,却仍旧不赞同妹妹跟着陆鸣去西北边境。

皇后陡然想起前些天,姜婉和永平在勤政殿里待了将近一天一夜,临时子时的时候,还宣召翰林院三人入宫。

几乎瞬间,皇后死死盯着姜婉:是你的主意!

只有太子被愤怒冲昏头脑,激动的上前质问道:“父皇!你怎么能放陆鸣出京!哪怕陆夫人去支援也不能让陆鸣离京啊!

最重要的是,父皇明明收回了陆家的兵符,却要将兵符交给永平!她是公主,一个娇养长大的小姑娘!又不是陆静那样自小在边境长大!

她什么都不懂!怎么能拿着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到了西北,不还是陆鸣想要什么,她就说什么吗?万一陆鸣那小子——”

“砰!”皇帝愤怒的拍桌,打断太子的质问,冷冷盯着他:“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皇后看到了丈夫眼中的杀意,立刻拉着太子跪下,替太子解释:“陛下恕罪!太子只是一时激动,太担心永平的安危,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永平有个好歹,哪怕用小陆将军的头来赔罪也不够啊。”

瞧着这对母子一唱一和,萧贵妃冷笑:“我的永平没那么娇贵,再说了,陆鸣这小子的武艺皇后娘娘不是最清楚吗?他敢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他要是保护不好永平,这天底下没人能护住她!”

晋王知道母妃向来和皇后不对付,可在妹妹的事情上,他并不赞同母妃的意思,抬手给皇帝请安后,便问:

“父皇,与永平同去的只有陆鸣吗?儿臣实在不放心,要不儿臣派登云也去,有他在,永平的安全才有更进一步的保障。”

皇帝望着满殿堂的亲人,目光最后落在姜婉身上,失笑道:“朕没想到,竟都被你说准了。”

几人很不理解,直到姜婉福身回道:“陛下,臣妇也只是斗胆猜测而已,现在最终的要是筹措粮食,保证灾民渡过这段日子。”

事情转变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跟上姜婉的思路,纷纷侧目望她。

思虑片刻,皇帝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建议:“行!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说罢,他便派人去请吕立过来,命他草拟圣旨,册封姜婉为女官,即日起掌赈灾相关的所有事宜。

皇帝累了,萧贵妃送他去休息,晋王告辞去了翰林院,太子不肯走,被后来的冯良娣好说歹说劝走。

大殿内,只剩下姜婉和吕立。

这短短几天,京城内外直接变天,吕立不得不重新考虑他的立场。

“圣旨的事,吕大人看着办就行。”姜婉也准备离开。

吕立望着她的背影问:“姜大人可是要去内侍省?”

姜婉顿住,望着大殿门外纷飞的雪花,神情淡淡道:“吕大人倒是识时务,圣旨还未下来,你就改口了。”

见她转身,吕立走上前去,给姜婉深深作揖:“姜大人,内侍省的朱大总管至今稳坐高台,是因为他背后站着魏大总管。

陛下虽然封您为御前女官,却指给了您负责赈灾的权力,大人可以替您父亲沉冤昭雪,但不该从内侍省下手,魏大总管早就盯上了您。”

盯着吕立看了片刻,姜婉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不确定道:“你是魏贤的人?”

吕立没有任何犹豫:“是,下官幸得魏大总管欣赏,科举才能一帆风顺。”

“你并非草包,靠自己的能力应该也能——”姜婉说到一半,自嘲的笑笑,“原来金陵并不是特例,天下乌鸦一般黑,京城乃天子脚下,才清明些。”

他既然对自己坦诚,姜婉也不做任何隐瞒:“我知道你帮我,是因为四娘的原因,你劝我不要和魏贤作对,也是为我好,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殚精竭虑的为公主谋划,不只是为了公主,也不只是为了顾家,我是为了我父亲,也是为了我自己。

陛下之所以这么快同意册封我为女官,负责赈灾,有我师父的原因,更多的还是,他想利用我牵制魏贤,除掉他自然更好。”

姜婉微笑:“所以你要不要转而投靠我?毕竟良禽择木而息,贤臣择主而事,你既然是魏贤的人,向来也知道,楚姨留给萱儿的东西,现在都在我手里。”

吕立没有回答,他想要的有很多。

跟着魏贤的这几年,他过得很顺利,眼界也开阔很多,知道的秘密不少,最擅长的便是顺势而为。

入京之后,发现魏贤作恶太多,处处都是的敌人,最近迫切想要翻身,各种动作太频繁,迟早会被人盯上。

他没想到第一个盯上魏贤的人,居然是姜婉,姜来的女儿,顾晏清的妻子。

身为女子,姜婉这段日子给他的震撼太大,现在她又试图说服他倒戈,不是倒向顾家,也不是倒向公主,而是倒向她姜婉。

“你如今只是在各方势力中周旋,借力打力而已,没有顾家,没有顾淮,你杀不了魏贤。”吕立冷静的回道。

“谁说我要杀魏贤了?”姜婉笑容加深,“想杀他的人很多,最关键的是,他自己会找死,我的目标可不是他。”

吕立发现,自己从未看懂过姜婉,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

入京参加春闱前,他远远的见过姜婉一面,端庄内敛,与顾淮相敬如宾,那时候,他以为姜婉只是个略有些聪慧的女子罢了。

殿试后,他在打马游街时,看到她站在顾府门口,遥遥望着顾淮,眼神温柔中带着点缱绻,气质有种若隐若现的凌厉。

从荆州回来后,他明显的感觉到,姜婉不再有任何收敛,从说服公主,到说服皇帝,最后说服陆家。

只有拟旨的翰林院三人才知道,她姜婉做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

一分为二的陆家军兵符,全都落到永平公主手里。

西北边境战事起,皇帝不得不按照姜婉的计划派遣公主和陆鸣前去支援。

各地灾情频繁,国库空虚,国库拿不出钱,户部的亏空还没有补上来,姜婉主动站出来,以她自己的名义,来接手这个烂摊子。

吕立不知道,姜婉怎么突然就成了女官,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发展。

他甚至不知道,姜婉到底是要权,还是要报仇?

或者她都要。

“你好好考虑下,记得不太晚来找我。”姜婉转身离开。

离开勤政殿后,姜婉遇到在大门口等候的晋王。

晋王眼神复杂的望着她:“可以聊聊吗?”

望着宫道上的薄雪,姜婉抬头看向前方:“外头太冷,殿下若是不介意,可以跟微臣去内侍省。”

内侍省里,朱总管早就收到消息,哪里不知道姜婉的目的是什么,慌张离开皇宫去找魏贤。

于是姜婉和晋王过来时,内侍省里只有三个副总管。

和顾观沆瀣一气的三人早就人头落地,新提拔的三个差事干得不错,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不是魏贤的人。

姜婉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免去他们的礼节,吩咐内侍省上下众人搬出十年内的所有账本。

她要查账。

如果只有姜婉,三个副总管还会劝一劝,解释一番。

瞧着晋王跟着进来,他们选择闭嘴去干活。最近京城大小事,都过了晋王的眼,当初的太子都没有这般待遇。

挥手屏退下人,姜婉吩咐雪松去外间候着。

屋里只剩两人后,晋王才问:“你在帮秦王妃?”

姜婉双手捧着热茶,不由疑惑:“殿下怎么这么认为?”

“你想成全你表妹不是吗?”晋王盯着她的眼睛,想起母妃的话,果真在她身上看到了楚姨的身影。

忍着滚烫,姜婉一口喝完热茶,拿出帕子擦擦嘴角,神色认真道:“看来殿下不太了解我,别人的感情,我从不插手。我倒是想问问晋王殿下,秦王妃是如何说服你帮李崇的?”

晋王皱眉,对于姜婉直呼李崇的名字很不适应。

良久,他回答姜婉:“我对皇位不感兴趣,太子德不配位,按照祖宗律法,这个皇位本来就该是堂兄的。”

“殿下,你真的和你母妃很像,若是没有生在帝王家多好。”姜婉和晋王接触不多,对他了解不算深入。

不过谢谦愿意跟随的人,她总是愿意多给两分信任。

晋王沉默,姜婉给他倒了一杯茶:“殿下不用试探我,我是我,顾家是顾家,顾淮是顾淮,呈舒哥哥是呈舒哥哥,我们都有自己的目的。”

“你父亲的事,晏清一直在查,你何必要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呢?魏贤盯上你母亲,肯定是担心当年的事暴露。

现如今,曲家伏法,万家有太子撑腰,还需要时间,但不用等太久,万家也会伏法,你真的不用着急。”

晋王是站在姜婉的角度,替她考虑的。

姜婉望着面前的空茶杯,轻声道:“原来殿下真的不是呈舒哥哥的说客,他果然懂我。”

雪松在外间里禀报:“大人,东西送来了。”

时间紧张,姜婉起身道:“殿下,我没时间陪您了,顾晏清和呈舒哥哥都没有阻止我,所以你也阻止不了我。”

走出去前,她背对着晋王说了句,“其实我觉得,晋王殿下您,才是最适合坐上那张椅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