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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庐舟一声令下,几人果断回客栈收拾了行李,又朝清元观前进。

按照松萝郡当地人的指示,清元观位于松萝郡郊,虽只有几里的路程不算太远,但要翻过一座满是黄土的小山头,也不大好走。

云染染提着裙子跟在陆安身后,她刚选的这条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大方便,何况她素来爱惜衣裳,新裙子不想弄脏,走着走着就落后了一截。

陆安本一门心思在想血玉的事,他没法明目张胆地阻止陆庐舟调查,又不想陆庐舟追溯到血玉的源头,皱着眉忧思得很。

走着走着,他忽然觉得身后的铃铛声不响了,这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云染染掉了队,正在远处捧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赶。

他皱着的眉头一下就舒展了,也不知为何,瞧见云染染的样子他就觉得既好笑又舒心,但又有些气恼。

他也不顾前头陆庐舟和陆轻璃脚步不停,回身就折往云染染面前。

她不方便赶路,怎地就不知道叫他一声?

陆安看着眼前人见他折回还在发愣,衣摆一甩,便蹲在了她前头。

“上来。”

“啊?”

云染染受宠若惊。

陆安这不是第一回主动要背她了,可眼下陆轻璃又没与陆庐舟有什么而引得陆安吃醋,她也好好的什么伤都没有,怎么陆安还要背她……

云染染诚惶诚恐不敢动弹,好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说出几个字婉拒:“你没事吧?”

陆安愈发气恼,涨红了耳朵尖,命令云染染立即上背。

“让你上来就上来,再磨蹭你是想有事是吧?”

云染染自然是软的不吃吃硬的,陆安对她一凶,熟悉的感觉立即上头,她怕陆安是嫌她走得慢了,一踮脚就伏在了陆安背上。

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陆安背上云染染大步向前赶去,但他又走得很稳当,一点儿黄沙泥土都溅不到云染染的裙子上。

云染染抬眸看着远处陆庐舟与陆轻璃并肩的身影,那可是官配的男女主,无论是外貌还是三观还是其他,都配得不能再配。

反观她身下的陆安,按原书的剧情,在他们下山之后苦苦追寻到偏执,害惨了陆庐舟与陆轻璃不说,还害苦了他自己。

何必呢?

云染染下巴枕在陆安的肩上,想着这个时常口嫌体正直还是对自己比较好的人,不禁也有些心疼。

她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温热的鼻息重了些,却没想到还是被陆安察觉了。

陆安以为云染染有什么不适,又调整了背她的姿势好让她枕得舒服些。

“叹什么气。”

他的语气平平,陡然出声倒吓了云染染一跳,小小的身子一颤,环着他脖颈的手更紧了些。

陆安失笑,眉目温和了许多。

“你怎么这么不经吓,一惊一乍的,像个兔子一样。”

“我哪有。”

云染染习惯性地回怼,说完又乖觉地闭嘴,只撅起嘴左右无聊地扯动着。

陆安余光瞥到云染染那副模样,嘴一弯,“还说不是兔子。”

三瓣嘴都要出来了,嘟嘟囔囔的,简直和兔子一模一样。

“你才是!”

云染染见陆安笑她,伸出一根手指便戳到了陆安的脸颊上,她本是下意识的行为,可手触碰上了,才发觉这样有些暧昧。

陆安也愣了一愣,云染染指尖软乎乎的触感让他一时心跳都慢了半拍。

这般打闹,倒显得他们好像真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

还是云染染先反应了过来,她“啊”地一声,故作惊讶地大叫,然后自然而然地收回手指,然后伸手就在她胸前的衣襟中一阵翻找。

“别乱动。”

陆安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尴尬,他挺了挺背,又将云染染背紧了些。

“等会就好……等等……啊!摸到了!”

背上的人儿又是一声惊呼,陆安扭过头想问她到底在找什么,眼前忽地就出现了一抹红色。

云染染乐呵呵地摊开手掌,掌心里摊着一张红纸剪的小像。

是个兔子模样。

那兔子小像剪得很传神,长长的耳朵、三瓣嘴都剪得十分细致,侧边一只眼睛又红又大,眼角微微弯起,像极了云染染。

陆安一怔,连脚下的步伐都慢了。

“这……”

“送你的!”

云染染献宝似的又将红纸小像往陆安眼前送了送,她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

“这是我在成衣店看到的。之前在安平镇那个兔子糖你一直没买到,我就想着不如买这个小像给你吧,剪纸总不会化了,红彤彤的看着也喜庆。”

她也很喜欢这个兔子模样,可可爱爱的,看着就让人开心。

所以她在成衣店看到这剪纸,立即就想到了陆安,二话不说掏钱买了下来,只是出门碰到那小乞丐,然后就把这事给忘了。

她用拇指摩挲着那剪纸的兔耳朵,怕陆安怪她乱花钱,又道:“这只要几文钱,很便宜的,就是图个喜庆,我看你也挺喜欢兔子。”

我看你也挺喜欢兔子……

云染染话一出口,陆安的耳尖突然就红了起来,但兴致上来了的云染染哪会注意到,她伸手就要将剪纸兔子放进陆安的衣襟里。

“来,我替你放好,可别丢了,再弄丢或者弄化了,我可就不知道要送你什么了哈。”

云染染捏着那张剪纸,顺着陆安衣襟的缝隙给放了进去,完了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只怕它掉出来。

她没看见,她环着陆安的脖子,自顾自地做着这些时,陆安一张脸都快涨得通红。

陆安眼神木木地盯着脚下的路,一下愣成了个木偶,居然任由着云染染贴着他在衣襟里放剪纸,云染染的头发像绒毛一样扫在他脖子上、脸颊上,那细细微微的触感,惹得他心都在发痒。

这只兔子,这样大大咧咧,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

得亏了是他在她身边。

陆安这么想着,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平,心思弯弯绕已经不知道绕了多远,胸前的那张剪纸又薄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陆安却觉得那剪纸比什么都重,还烫烫的,在衣襟里暖着他的心。

他没有说话,甚至谢谢也忘记说,但云染染不在意,她只是想把这兔子送给陆安,陆安由着她放到了衣襟里就代表他收下了。

云染染十分知足。

她笑眯眯地荡着腿,陆安将她背的很稳,一点儿尘土都没沾到她的裙子上,这么一看,她就更乐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沉默的走着,可脸上却都挂着笑容,慢慢的,他们逐渐追上了陆庐舟与陆轻璃的身影。

抬眸望去,山头古朴的道观也出现在几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