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少主?”

白枋稚的声音轻轻在殿门处响起,她被陆安自三重殿门外召来,哆哆嗦嗦扒拉着门框,望着一室的凌乱只觉得胆颤心惊。

陆安此时正跪坐在床榻上,他宽厚的肩背牢牢挡住了怀中的云染染,白枋稚只瞥见了将云染染裹得紧紧的被褥,还有那泄了一床的乌发。

“少主?”

白枋稚又唤了一声。

陆安闻言微微侧目,示意白枋稚噤声在门边候着。

他哄了好久,云染染好不容易哭到睡着,他不敢轻易将她吵醒了。

待白枋稚蹑手蹑脚走至床边,陆安躬身,慢慢伸长手臂,在怀中空出一些间隙,然后将云染染轻得不能再轻地放在了床上。

他想将云染染手里攥着的那一条彩帐给拿开替她盖被子,可他只是轻轻抽了抽彩帐的边角,不想睡梦中的云染染立即皱眉,手攥得更紧了。

陆安赶紧轻拍她的手背,一下,两下,轻微细腻得像是在触碰什么稀世珍宝,唯恐稍一用力,就将那珍宝给拍碎。

又拍了一阵,待云染染皱起的眉头逐渐平复,陆安才将被褥轻轻搭在了她的身上,起身站到床榻边。

他又回眸仔细凝视了云染染一眼,遂才披好外袍,朝殿门走去。

“少主啾,小仙子她……”

等候许久的白枋稚即刻迎了上来,贴心地轻轻关上了殿门。

“她受惊不轻,好不容易睡着,先不要去吵她。”

陆安扣好了外袍上的纽扣,约莫是想将一身伤痕隐在玄色的外袍中,可白枋稚偷瞄了几眼,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哪能这么轻易被掩住,不说肩上的两个血窟窿还在涔涔渗血,就是陆安脖颈上的那一道口子,没有十天半个月也不能轻易好吧?

白枋稚撇撇嘴,只乖巧地点了点头,却不敢出声。

“我已用术法给她止血疗伤,等她睡好了些,你再领巫医和侍婢们来给她看伤梳洗。”陆安走在殿廊前边,边走边给白枋稚安排如何照顾云染染。

“算了,你去将从前带过我的那位孺嬷嬷寻来治她,就是伺候我母上的那位。”想了想,陆安眉头一皱,又补充道:“伺候和疗伤的人必须由你和慕风亲自验了领来,但人也不要太多,别吓着她,还有,寝殿里里外外加强护卫,其他外人要入寝殿,直接杀了都行。”

说着,陆安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他的盛怒来得太过蹊跷,此先体内魔气魔血翻涌,将他的怒意放大了百千倍不止,整个人莫名变得嗜血残暴,让他险些害了云染染。

也还好在侵袭与绞缠之中,他接触到了云染染的血液,才得以有那么片刻的清醒,好让他能将混沌涤清找回神志。

可那些居心叵测的魔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那夜风中腥甜的气息最让他怀疑。

“殿内的血渍记得清理干净,半点莫名的味道也不要留,特别是窗边和那些彩帐上。”暂时再想不到别的嘱咐,陆安朝白枋稚一点头,示意她可以去行动了。

“先这样,我得先召集舅舅的老部一一盘问盘问。”

“好的啾,少主!”

白枋稚立即点头拜下,一双纯真可爱的眸子里也难得地露出了认真严肃的神情。

那些魔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将云染染劫走,当真是没把她白枋稚放在眼里,若再不能查出那些人的底细,她白枋稚就不要在这七杀殿混了。

只是……

“少主啾……”

白枋稚抬眸盯住陆安。

陆安脚步一顿,“还有何事?”

白枋稚赶忙伸手指了指陆安那已被鲜血又染透的外袍,“少主,你的伤不用先去看看么啾?”

陆安闻言低头左右一扫,他轻叹一声,就这么去见那些老部也是不妥。

“先将孺嬷嬷带来见我,其他的,我会同慕风商议。”

说罢,他泛红的掌心一转,廊边窗口处鸣起一声修长清亮鹰啼,一道黑影掠过,英姿飒爽却表情冷绝的黑衣少年伏跪在陆安身前。

“少主。”

“慕风,你与白枋稚去收集窗槛上的血渍,好好查查绑走她的是哪些人,查到之后,速速向我来禀报。”

“明白。”

“好的啾!”

身前二人随即应下,衣袍翻转,顷刻间化作一白一黑两道光线消失在天际。

陆安捂了捂尚在淌血的肩头,又回望了一眼寝殿大门,不着痕迹地隐去眼底的温柔,大步朝外走去。

-

“少主,已经查到了。绑走云姑娘的那几个魔人的确是代魔主的旧部,引您魔血狂躁的迷障术法也是那几人所为。属下已带人将那支旧部其余还活着的人全部捉回了七杀殿,敢问少主要如何处置?”

烛火轻晃,陆安半松着一件玄色中衣高坐在书房的书案之后,紧绷而流畅的肌肉之上,道道被血糊住的伤疤着实吓人,而他一手修长的手指撑着眉心和太阳穴,正对着一书案的折子轻蹙眉头。

一旁立着一位满头白发,佝偻着身躯的慈目老嬷嬷,一手掐着个花诀缓缓施术,一手则握着一瓶药粉,细细地洒在了陆安浑身疮口上。

那药粉与血肉混在一处,熬得人生疼,但陆安哼也不哼一声,只揉了揉眉心,抬眸看向座下单腿跪着的慕风,冷冷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知晓绑她一事的,全部杀了。”

慕风眉心一动,还是两手一碰行了个礼,“是!”

“以不敬主上、谋叛大逆为名,后日在月鸣山前当众斩首,尸首悬挂山头七天七夜,任由鹰噬狗啃,以儆效尤。”

慕风:“……”

陆安瞥了他一眼,冰冷的语气略为缓和了些,“其余的,好生关好,待舅舅出关,我再亲手送到他跟前去。”

“是!”

慕风又是一拜,待陆安再没有其他吩咐,便起身立在了一边。

他的目光在摇晃的烛火之中游移,最后落在了陆安那一身伤疤上。

孺嬷嬷正在替陆安医治,可由于护心玉的缘故,术法和伤药使得再多,那伤口血肉还是不大见愈合,孺嬷嬷又掐着诀施术一遍,终是叹了一口气,替陆安进行包扎。

“少主,恕老奴直言一句,护心玉的血契不能小觑,您还是戴上锁心环为好。”

说着,孺嬷嬷从案上捧起一个锦盒,打开之后,里边静静躺着一只橙红色的玉质手环,正温润地流淌着红光,一眼看去,倒和护心玉的光芒极其相似。

陆安轻轻扫了一眼,没有作声。

孺嬷嬷又将锦盒往前送了一送。

“少主,姑娘从前将护心玉和锁心环一道留给了您,就是唯恐护心玉血契伤您太深。锁心环戴上之后虽会屏蔽部分心知感应,但它到底能为您抵挡来自血契的伤害,您也要为自己为魔道考虑考虑。”

孺嬷嬷只怕陆安听不进去,苦口婆心地又补了一句:“更不能让姑娘在天之灵不安呐。”

孺嬷嬷口中的“姑娘”便是陆安的生母,魔道的先魔后,挽月。她搬出了陆安的生母来劝陆安戴上锁心环,陆安又如何不知这番苦心。

他皱起眉,伸手将那玉环自锦盒中拿起,温润的流光立时顺着他的手臂环绕了他周身一圈,那股舒心的感觉也同护心玉很像,只是流光萦绕而过,他却始终觉得心里对云染染的感应少了几分。

“少主,孺嬷嬷说的是,您要为自己和魔道着想。”

慕风见此也在一边诚恳地劝道。

孺嬷嬷自然也知道陆安在担心什么,她想了想,又劝:“如今血契绑定之人就在少主您身边,少主您命人好生看顾着,如此,您也好无所顾忌一统魔道。待大业成了之后,更无需再忧心她了,您说是么?”

孺嬷嬷的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是说不通的,看着眼前两位亲近信任之人如此劝说,陆安再三思虑,终是将那锁心环套在了左手之上。

流光顷刻间尽数钻进陆安的心口,那与云染染之间的强烈感应瞬间消散大半,只余一丝一缕还在轻轻牵扯着,而他浑身的伤口,也在那一瞬恢复、收缩,长出新的血肉。

陆安沉沉呼吸一次,心中忧虑却加深了不少。良久,他收回左手,披上了宽大的外袍。

“孺嬷嬷,洗净魔血的仪式只有你懂得如何操作,这事你去准备吧,待杀了那几个叛贼,便择日举行。”

闻言,孺嬷嬷和慕风立即跪下。

“少主!洗魔血一事非同小可!请三思!”

“是啊少主!请您三思!”

但陆安却是大袖一挥,眉目凌厉,丝毫不容再劝。

“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少主!”

“少主……”

“少主啾!”

正当孺嬷嬷和慕风还要再劝,书房之外忽然响起了白枋稚的声音,几人皆是向外望去,却见白枋稚急匆匆地扑棱着胳膊,冒冒失失地自外闯来。

“稚稚何事?不得莽撞。”

慕风作势超前几步欲将白枋稚拦上一拦,可白枋稚又急又怒地一把拍开他的胳膊,皱起一张小脸,便朝陆安拜下。

“少主啾!小仙子她梦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