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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的家属在家里桌子拍的震天响,不过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可是被所有晋州世家在心里默认为“抄家狂魔”的妻夫俩,只是要钱什么的,虽然肉痛,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嘴上骂着,第二天还是老老实实将那什么劳什子保释费送上。

这几个还是温玉辛看在她们只是贪腐,但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和陆卿之商量了一下,留了条命。

要不然都知道怎么做都没有活路,难保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陆恒点着这些“保释费”,看着多出的“赔礼”啧啧称叹,拿着名册又勾掉了几个名字。

等了三天,带上没人出钱的名单向陆卿之和温玉辛汇报。

“大人,剩下的这些人咋办?一直留着浪费粮食啊。”陆恒皱眉,消耗虽然不多,但没必要养着这些人。

“这是被抛弃了?”名单上的人不少,可温玉辛就是觉得她们放在一起却好像是孤零零的,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反过来亦然。

“额...算是吧,没有动静,钱也没来。”陆恒也有些无语。

陆卿之嗤笑:“扔了一个人就想吞掉钱,真当一个黑心肝的价值千金,摘择得干净吗?”

温玉辛厌恶地皱眉,贪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些拿了好处就把人踹开的也令人鄙夷。

更何况虎毒不食子,价值榨干了,人一推,自己就跟没事人似的,也不想想可能吗?

“让她们自己选,后面想去修路挖煤,还是卖笑迎客,顺便将这件事情隐晦地向她们转达一下,替她们认清她们的家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也不知道这些心高气傲的女子会选择哪条路。”

温玉辛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她耻于与这些败类为伍。

在她看来,这些人就跟前世的满脑子传宗接代,极度自我优越的部分男子一样,是需要不停被毒打的,直到打破她们的幻想,让她们变得正常。

当然,她们也可能至死都是少女。

接下来,她们几个免费的看了一场狗咬狗。

被“抛弃”的几个人自然不愿意相信自己被放弃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一起被关着的人越来越少,陆恒的到来也让她们确定了这个猜测。

反正自己这辈子也毁了,家里人用着自己给的好处,现在避开享乐?晚了,她完了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这回就不等她们扯皮给钱了,陆恒拿着那些人给的线索,直接带人抄家。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越这样干,其他人的心里越安稳,这才是她们印象中的殿下和驸马啊。

刀落下总比一直悬在头上的好,反正不是砍在她们身上。

城内的氛围在这种带着血腥味的清扫里越发轻松,丝毫没有遇到铁血事件的紧张和恐慌。

稍微了解一点事情真相的众人哑口无言、匪夷所思,怀疑她们是不是疯了。

事实证明,不仅没疯,还相当识相。

温玉辛和陆卿之在这里办的事情几乎没遇到阻碍,顺利丝滑的不可思议。

要是这些人知道温玉辛她们的想法,肯定得来一句:谁看到城里一万兵强马壮的兵士,和动不动就抄家的两人还敢反抗啊?

就是私底下搞个猫腻都会担心下一刻被掀翻老底。

憋屈是憋屈,但也无可奈何,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得守人家的规矩,不识时务者,早就化成白骨了,都不用问能不能活到今天。

温玉辛她们可猜不透这些狐狸成精的老算盘,偶尔查到她们的一两个子弟徇私枉法,她们居然会没有任何挣扎,还派人面带微笑将人送来官署,任她们处置。

态度如此微妙,令人费解。

她们带着满头问号,来到了下一个小城。

城不大,看起来定居在此的人不算多,可一路上望不到边的田地被耕得整整齐齐,有些欣慰,看起来至少百姓们今年年底能过个好年。

进到城里,按照之前的流程,贴告示宣布巡查,传出消息有冤情随时上报。

城里的官吏作为辅助,不得干扰、干涉她们的任何决策。

这座小城的城主姓梅,叫梅崛,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温吞女郎。

除了刚开始迎接她们时有些惶恐和不安,后来干脆摆烂,现在俨然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的状态。

这位梅城主推崇的是无为而治,她不怎么主动去管事,偶尔陆卿之她们发出什么政令之类的,安排给手下,自己则开始放养状态。

实在是看不过眼,或者求到她面前了,也会去管一管,只是不多。

就在她这样的管理下,这座小城整体看上来居然不算差,该做的都给做了,就是看着有点说不出的不对劲。

查不出什么大问题,抓几个从中牟利,推诿不作为的几个人,顶多治这个城主一点监管不力的责任,伤不了她的皮毛。

连连找出好几个问题,这个梅城主还是一副积极认错,马上整改的温吞含笑的样子。

哪里都对,可就是让她们不得劲。

“她也没犯什么错,可我就是有一种怒气无处发泄的憋屈感觉。”陆恒晚间吃饭,想起来就觉得烦躁。

“她是没犯错,只是不把百姓放在眼里罢了。不,她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连她自己也是。”温玉辛连着瞧了好几日,终于看出了一点端倪。

“这位梅城主不适合做官,倒是适合去做个道姑,或者干脆遁入空门去吧。到时候以她这副模样,都不用修炼,直接立地成佛了。”陆恒塞了口菜吐槽。

陆卿之也是拜读过佛经的人,眼下清了清嗓子,开口:“她这样的人成佛?别看她万事无为,其实自私又冷漠。

我看了她这些年判的卷宗,惊为天人,无论好人坏人,她都能给敷衍过去。罪大恶极她也不判重罪。她这是怜惜人命吗?她这是在纵容作恶。

你以为这小城怎么这么安静,近年的卷宗连个大案都没有?是因为都知道坏人死不了,受苦的还是她们。所以不是选择忍气吞声,就是豁出性命拼了,变成私人的恩怨,闹不到官署这儿。”

一番操作把陆卿之看得是震惊又生怒。

“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无为而治?”没错,无为而治这句话还是这个梅城主自己说出来的。

“可别侮辱无为了,百姓们都被治的目无法纪、逞强斗狠了,还厚着脸皮说自己在搞无为而治。老子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温玉辛也接过陆卿之扔过来的派手下各人去城里乡间查探搜集来的证据,和陆恒一起开口抨击。

陆卿之不动声色的看向陆恒若隆似隆的腹部,给他倒了杯水:“喝口水,消消气。”

陆恒拍着桌子:“这咋消气,我按照将军您的指示派了那么多人查探各地,都没注意到这个地方,这个怂货不要脸的藏得挺深啊。”

温玉辛看着蹦了起来的茶杯,默默拿出抹布擦了擦溅出来的水滴,又给满上一杯。

温玉辛温言以劝。

“这城小,先前忙,估计也就是粗略看了一下治安和大的问题,也不能全怪她们。我们要不是顺路提前来了这儿,又觉得不对劲,多留了了几日,哪能发现这些不对。”

陆卿之将陆恒按住坐下,也跟着安抚:“没事,该她的少不了。不是喜欢和稀泥吗?我让她这辈子别人修路她和泥。”

“对对对,让她和稀泥去。”陆恒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乐出了声。

温玉辛和陆卿之松了口气,两人在陆恒离开后忍不住讨论起来:“陆小哥这阵子脾气不大好啊?杨瑾书惹他生气了?营里比武没拿到第一?”

陆卿之以为温玉辛也怀疑了,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句,给他整沉默了。

“阿辛你神神秘秘拉着我就是说这个?”陆恒刚走,温玉辛就把他拉到床边,还将帷幔放了下来。

“对啊,我认识陆小哥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他这么激动的样子,最近经常觉得他情绪好像不太稳定,像吃了炸药包。”温玉辛一脸真挚。

陆卿之虽然不知道“炸药包”是什么意思,但结合她说的话,也大概理解了那个意思。

陆卿之不再打哑迷:“我觉得陆恒可能有孕了。”

温玉辛觉得自己的嘴巴张开,半响想不起来合上:“怀,怀孕了?”

温玉辛有些错乱,但比得知陆卿之有孕那会镇定了不知多少倍。

勉强接受…不对,她接受什么啊?得杨瑾书知道。

陆卿之看到温玉辛的神色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想问问杨瑾书,赶在她开口之前:“我也不确定,还是得请大夫来看看。”

找了几个大夫确定了这个消息,陆恒呆愣着摸着自己还不算明显的腹部,傻笑着拿出纸笔就要给杨瑾书写信,先前盘踞在胸口似有似无的郁气也烟消云散。

处理完这个城的事情,下一站就是杨瑾书所在的城池,消息传递得不算慢。

陆恒抱着仅存的理智眼巴巴的看向陆卿之,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陆卿之简直没眼看,但是又心软得不行:“你去吧,路上小心。这边的事情还有一阵结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你先过去养养身体,路上小心。”

“好的,将军。”应完声陆恒就迫不及待地回去收拾东西,退下的动作都带着快活。

陆卿之看着没心没肺的陆恒,替他高兴,又有种孩子长大的失落,很快,他就没时间惆怅这些了。

派人将梅崛拿下后,许多之前注意到的,没注意到的问题开始浮现出来。

大多数都好办,按章行事,依律惩处就可以。

可总有一些律法之外,但看不过眼的事情。

“堂下何人?”陆卿之坐在首位,温玉辛坐在他身侧。

“草民梨花村村民张大壮。”堂下跪着的是一个面容憨厚憔悴、头发花白的村妇,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但人看着比较整洁,是一个讲究的穷人。

“状告何事?”这番话陆卿之每天要说上不知道多少遍,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员作为新城主,没人坐镇不行,陆卿之只能暂代着。

张大壮面无表情地事情叙述了一遍,她用了她的半辈子找一个公道,如今已经是第三十个年头了。

张大壮从小母父双亡,是她的哥哥张禾禾将她养大。

张禾禾一直不放心她,直到她成年后,能自力更生才开始忙活自己的终身大事。

但彼时他的年纪已经大了,想要多好的亲事显然不太可能。

有一户丧过夫的名声比较好的老实人家打着看中了她哥哥能干的名声托媒人来向她哥哥提亲,她们也不懂那么多,粗略的打探过后,听说人不错,家境也比她家好上许多,她哥哥就答应了。

哥哥回门时她看出有点不对劲,在他手腕上看到了淤青,想冲出去算账的张大壮被拉住了,她哥哥抱着哭了一会,以死相逼不让她去。

临走时塞了些钱,独自离开了。

往后的每次见面,她哥哥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她没忍住找上门质问,王家人当面应得好好的,第二天,听说她哥哥下不来床了。

她实在怕她们对她哥哥再做什么,拿着全部家当请着这家人放过她哥哥,让两人和离行不行?

她们收下了钱,送来了她哥哥的尸体。

张大壮疯了般的去找她们,被打了一顿扔了出来。

痛哭着四处求助、报案,没人理她。

最后是一个知情人看不下去,暗中告诉她,这王家人上一位夫郎就是被这活活打死的,此后更是四处搜寻这种家境贫寒、孤苦无依的男子,手里已经有数条人命了。

她们之前打探的这家人是老实人的消息,不过是她们专门放出来的,普通百姓也查不出她们家有什么不对。

她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些年她不知道奔走了多少地方,这套说辞甚至和之前的城主也说过,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家事,不便过问”、“都嫁出去了,就是那边的人了,活了死了全看人家”、“一个男子,还想让女子赔命不成?”、“你安生些,莫要闹事”…

连那些原本警惕着她,怕她成功的王家人,天天都凑过来看热闹,嘲笑她做无用功。

可她不能就这么算了,那是她唯一的哥哥,将她拉扯长大的哥哥,怎么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呢?她得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