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紫苏打趣道，“石大哥，你打探消息的能力堪比巷子里的大妈了。”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安紫苏才知道，石超群就是苏延卿的耳目。
洛州城里的三教九流他都有人脉，上至朝堂，下至烟花巷，他都能打探消息。
若是在现代，石超群那就是妥妥的朝阳群众，居委会候选成员。
“安姑娘别打趣我了。”石超群一笑，虽说是谦虚，但其中带点得意。
“石大哥，你快说说，翠心现在怎么样了？”茯苓很想知道。
石超群于是道，“唐莹莹被送走的第二天，她就被提为唐明旭的小妾了。”
“唐明旭为了补偿她，专门给了四个丫鬟伺候，还送了很多珠宝和补品。”
“唐府的人说，翠心现在很受宠。因为唐莹莹的事情，陈氏和唐晋廉，也赏了她一些东西。”
安紫苏嘴角噙笑，“那她算是得偿所愿了。”
茯苓却不高兴地嘀咕，“老天真不开眼，翠心也不是好人，当时总是欺负我和小姐，没想到她现在过得最好。”
“别生气了，不要只看一时。”安紫苏敲了敲她的气鼓鼓的脸蛋。
翠心嫉妒心强，争强好胜，以后唐明旭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唐府都不会安宁。
这一枚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爆炸。
所以，这也是她当日愿意帮翠心的原因。
当时她和翠心单独谈话时，让翠心配合她逼出真凶。
翠心给出的条件是安紫苏帮助她当上唐明旭的小妾。
谁说敌人就不能合作？
安紫苏答应了。
随后，翠心引导唐莹莹，说安紫苏去了凉亭找药碗碎片，才让唐莹莹和翠莲失去阵脚。
而当翠莲供述案情前，她又让刘安把等在知府府衙不远处的翠心叫来。
翠心掐准了时间，在一切真相大白，唐明旭心里的愧疚和愤怒升到最高点时冲进来，上演了那一幕。
果然，翠心的懂事和自责，让唐明旭和唐家人对她充满了愧疚。
翠心得以成功上位。
安紫苏垂眸，隐藏了眼里的笑意。
唐莹莹被放弃，翠心在唐府肯定不消停。
唐家人，对她而言不再是威胁。
终于踢走了这块绊脚石。
众人又聊到了安紫苏接下来的考核。
苏延卿主动问起，“安姑娘，夏姑娘，还有五天就考核了，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夏冰芸抢先道，“苏大人，我们肯定会过关，但紫苏骑射精通，定会拿到上牌。”
“还行。”安紫苏自谦，“多亏了冰芸二哥的指导。”
“紫苏，你别谦虚了。”夏冰芸爽朗道，“我二哥说你领悟很快，他只是指点了一下。”
“若你为男子，他肯定要和你结为义兄弟。”
“他每天都盼着你去校场，一回家就问我你明天还去不去。”
“我娘还以为他开窍了，想要和姑娘多接触，还找我打听你是谁。”
众人都笑了出来，只有苏延卿手上的动作一顿，脸色平淡。
他看着安紫苏恬静容颜上的笑容，心想今日忙于政务，也该去城防处看看了。
-
第二日，安紫苏和夏冰芸照常去到城防处的校场。
夏仲谦正命人在马身上安装箭靶，见到她们连忙挥手，让她们过去。
“二哥，这是在做什么？”夏冰芸看着校场中间安装了围栏，马身两侧都装了箭靶，好奇地问。
安紫苏在现代进行过类似的训练，“夏二哥是让我们练习射击移动箭靶。”
“聪明。”夏仲谦对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再次遗憾安紫苏不是男子。
“你们考核时，猎物可不是立在原地等你们去射击。”
“前些日子让你们分开练习射击和骑马，是为了练好基本功。”
“今天开始进行活靶的训练，练习两天再加上骑马射击活靶。”
夏仲谦做事一向果断，说完就让人拿来弓箭。
“箭头已经换成钝铜，不会对马造成伤害。等会儿马会跑动起来，你们对着它身上的箭靶射击，一共十匹马，二十个盾牌。”
“全部射中才能停下。”夏仲谦训练时一向严肃，“今天必须射完三轮。”
“这太难了吧。”夏冰芸为难道，“二哥，先让马跑慢点。”
“行啊。”夏仲谦微微一笑，然后突然朝身边的马匹一甩马鞭。
马受惊，带动其他九匹马快速跑起来，扬起尘土。
夏冰芸恨恨地瞪了夏仲谦一眼，这完全是把她们当做手下的士兵在训练。
回过头，却见安紫苏已经集中注意力，拉开弓箭，等待时机。
夏冰芸也赶紧投入训练中。
射击活靶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多了。
一个箭筒的箭全部射完，夏冰芸却没有集中一个活靶。
她往身旁一看，安紫苏箭筒里还有一些箭，“紫苏，你击中几个了？”
“四个。”夏仲谦一直在计数，脸色露出欣慰的笑，“安姑娘果然是天生当兵的料。”
夏冰芸无语，这句话对女子来说，根本就不是赞美吧。
娘亲说得对，她二哥的脑子，有时候确实少根筋。
“哥，我呢？”夏冰芸故意问，“你猜我中了几个？”
“零。”夏仲谦皱眉，“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妹妹。”
夏冰芸撇撇嘴，趁着马匹速度放慢，出去拿新的特制箭。
安紫苏又射出一箭，仍然没有中。
果然，还是有些手生。
“安姑娘，你射出去的准头要调整。”夏冰芸射箭能力出众，看出了她的问题。
“你拿箭，我教你。”
安紫苏于是取出一只弓箭搭在弓弦上。
“准头朝下一点。”夏仲谦在旁校准。
看到安紫苏的调整总是差一点，他有点着急，干脆直接上手指导。
他把右手搭在弓箭上，左手刚要去握箭弓，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夏校尉！”
这道声音有些耳熟，安紫苏转身，隔着奔跑的马匹，果然看到了苏延卿和石超群。
他怎么来了？
“苏大人。”夏仲谦见到苏延卿，立即松手，朝着他拱手行礼。
“卑职见过苏大人。”
苏延卿的视线随着他的双手从安紫苏的弓箭上移开。
刚才一进校场，他就见到夏仲谦站在安紫苏身后，即将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眼神一暗，立即开口。
苏延卿一来，夏仲谦立即让人把马匹停下来，和安紫苏一起去到校场外。
“苏大人，石通判。”夏仲谦道，“可有事找卑职？”
苏延卿一脸淡然，“恰好经过城防所，进来瞧瞧。”
石超群暗自腹诽，如果反着走算是恰好经过的话，那就算吧。
“夏校尉在教安姑娘射箭？”苏延卿问。
“对。”夏仲谦点头，“今天练习射击活靶。”
“听闻夏校尉箭法精准，安姑娘师从良师，肯定箭法精进不少。”
安紫苏夸赞，“简直是进步神速。”
“卑职只能算作指点。”夏仲谦实诚道，“安姑娘天生精于此道。”
苏延卿突然道，“我在京城时，曾练习过一段时间的箭法，许久未用，可能已经荒废了。”
“不知能否让我试一下？”
“当然。”夏仲谦立即点头，“苏大人您稍等，卑职让人去...”
“不用特意麻烦。”苏延卿制止道，“就用安紫苏得弓箭，射击活靶。”
几人去到校场中间围栏里，夏仲谦让马匹重新跑动起来。
苏延卿拿过安紫苏的弓箭，取箭上弦，在飞扬的尘土里，微微闭眼。
然后，手一松，箭离弦飞奔而出，直接射中靶子正中间。
“好箭法！”夏仲谦喝彩。
苏延卿却没有停，继续取箭射击。
连续十发，十发全中正中间的红心。
而且每次射中的都是不同马匹上的箭靶。
夏仲谦看得惊了，就算是他箭法被人称为精湛，也达不到这种水平。
安紫苏也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苏延卿刚才口中说得“箭法荒废”？
哪里来的凡尔赛？
真是太凡了。
苏延卿放下弓箭，一笑，“耽误夏校尉教学了，你们继续吧。”
他露了这一手，夏仲谦哪里敢当着他的面再指点安紫苏。
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苏大人箭法百发百中，卑职不敢献丑。”夏仲谦提议，“若是苏大人愿意，能否指导一下安姑娘？”
安紫苏自然愿意，能得到名师指点肯定更好。
她厚着脸皮道，“苏大人本来就是我的老师，学生希望再从您这里多学习一点。”
“老师不敢当。”苏延卿一笑，“也是指点一二，在下就献丑了。”
石超群怎么觉得，苏延卿这笑容里有点计谋得逞的味道？
难道是他看走眼了？
校场围栏的位置并不宽敞，石超群和夏仲谦走出去让出场地。
安紫苏先射了几箭，苏延卿分析出箭法中的薄弱点，然后走到她身后。
“安姑娘见谅。”他说着，左右手分别放在箭弓和箭尾上，挨着安紫苏的双手。
“箭射出去会有惯性，不可直对目标，射之前要预估目标的方向和速度。”
苏延卿的话在安紫苏耳边响起，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些太过亲密。
就像是她被苏延卿搂在了怀里，呼吸之间，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木质熏香的味道。
安紫苏顿时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