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之的脸色变了变。
这味道确实是有些难以形容。
前面开车的司机脸色也不太好看，将驾驶室的车窗打开通风。
范尧和林诞，余惜惜都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生无可恋的瘫在椅子上。
车子已经下到了下面的山路，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
这边的路还算好走，也没有什么山路十八弯，所以几个人没有再吐，但是脸色都不太好看。
顾澜之嫌弃的看了看那三个脏兮兮臭烘烘的人，又看了看前排，干脆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去，还顺便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司机全程木然的看着。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澜之的胆子那么大。
明知道自己杀过人，为什么还敢靠自己那么近？
连陈月看到他，都会用那种厌恶又憎恨的眼神看他，而且不止一次的让他滚远一点。
顾澜之有一句话说错了。
不是他不想拖累陈月一直藏着他们的关系不敢去找她，而是陈月觉得当他的妹妹太丢人，他们其实很多年都没有联系了。
这一次遇到真的是巧合。
他因为在京市那边混不下去，来到了南方这边讨生活。
那天他是刚好接了一家几口过去那附近的一个农庄玩，出来的时候没想到那么巧就接到了陈月他们的单子。
一见面陈月就认出他来了，晚上偷偷的下来联系到了他，不仅仅打了他一巴掌，还让他滚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结果很快，陈月又再次联系到他，让他当专职的司机，负责在穗城这边每天接送他们，而且还特别吩咐，只能够听她的。
陈聪最近日子过得不算太好，他缺钱，因为陈月给的多，而且就是当个司机，也没什么别的，于是他就答应了。
没想到居然被顾澜之一眼看穿了他跟陈月的关系，还道破了他曾经杀了人的事情。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陈聪眼神带着些许的癫狂，踩着油门，车子速度再次的开始提速。
余惜惜他们都要哭了。
又来。
摄影师也要疯了。
他也想要吐了。
“你冷静一点，不用太急。”顾澜之抬头从倒后镜看了一眼余惜惜他们，看着几个人那脸色，怕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陈聪的情绪已经处于失控状态。
他当年杀人的时候年纪也不算太大，而且不是故意杀人，只是错手杀了人。
杀了人他就带着陈月从山沟沟里面跑出来了。
当时的他一边承受着杀人后愧疚又恐惧的内心折磨，一边又要咬牙赚钱养陈月，供她上学，让她彻底的摆脱那一座大山的阴影。
结果陈月后来考上了大学，就嫌弃他曾经杀了人，觉得丢人，让他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就去报警抓他。
陈聪伤心欲绝，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会这样对自己，于是绝望之下才跑去了穗城那边，一去就是好几年。
他一直有关注陈月的情况。
知道陈月上的是电影学院，知道她大一就已经开始接到戏，当配角，知道她因为演技好，又努力上进，所以名气越来越高，找她拍戏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陈月已经是年轻一代的当红小花了，被称为四大花旦之一，足以看出大家对她的认可和喜爱了。
如今她除了拍戏，还接了不少的综艺，经常上综艺，因为不矫揉造作，性子直爽豪迈，被更多的人喜欢，粉丝也越来越多。
陈聪红着眼，咬着牙，就要带着一车的人撞下路边的湖里去。
“陈聪，你想想你的孩子，你确定要这样做吗？要是死了，那就一切都没有了，值得吗？你想想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他们不会伤心难过吗？”
“当年你不是故意杀人的，你现在去自首，最多几年就能够出来，但是你如果带着我们那么多人一起去死，那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你不仅仅会死，以后你的老婆孩子要怎么面对别人的流言蜚语？说不定他们现在也在直播间里面看着你，你确定你要这样做？”
“多多……”陈聪原本赤红的双眼，在听到妻儿的时候，突然变得温和起来，他泪流满面，终于是踩下了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他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顾澜之不知道他在跟谁对不起，或许是当年被他失手杀死的人，或许是家里的妻儿，或许是对自己。
怕陈聪一会儿又激动，顾澜之凑上前，抬手一个手刀砍在了他的后颈上，陈聪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呕，呕……”
范尧等人已经吐得不行了。
几个人吃力的打开了车门，从酸臭的车里下去，在路边吐得天昏地暗。
沈丹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
她不晕车，但是架不住车里太臭啊，给她活生生的熏吐了。
很快警察就到了。
陈聪被带走。
顾澜之等人也被带到了警察局去协助调查。
“顾澜之是吧，你是怎么知道陈聪杀过人的。”警察局里，顾澜之随意的往那一坐，整个局里不少的男男女女目光都忍不住朝着这边投来。
好几个因为没抢到为顾澜之做笔录机会的民警暗自懊恼，近距离跟喜欢的女神接触的机会没有了。
“胡诌的，我不知道啊。”顾澜之无辜的眨了眨眼，回答的非常的认真。
民警：“……”
你猜我信不信？
不过顾澜之这样说，他也只能这样记录了。
毕竟他们可以确定，顾澜之在过去二十年间，都跟陈聪没有任何的交集，他们确实是不认识的。
她自然也不可能看到陈聪作案了。
当年的案子已经过去太久远了，那个叫董军的男人，当初是被当做意外身亡结案的，没有往谋杀那个方面去想。
陈聪也交代了全过程。
当年董军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混混，那个年代大山里，有钱有权就能够为所欲为，董军干了不少混账的事情，人嫌狗憎的，但是他家有钱，所以最后事情都只能够不了了之。
原本陈聪跟董军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两人没有交集，结果偏偏，董军当年把手伸向了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