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刚把空间兽丢回空间，便听到钱英在门外汇报，“主子，空灵山庄少主在门外求见。”
钱英知道空衍和容锦之间有一道定亲契约。
她本以为，容锦会让她把人请到书房，谁知书房里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让他在会客厅等着。”
钱英愣了一下，领命道：“是，主子。”
容锦来到会客厅，淡淡扫了一眼空衍，神色微怔。
没想到，才过一夜，空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原本朝气蓬勃，眼神总是带着一丝狷狂气魄的他，变得沉默寡言，绝望颓败。
那种感觉，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骗不了人。
甚至连容锦走到他面前，他都还发着呆。
容锦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缓缓开口问道：“衍公子，可是问清楚了？”
听到她的盘问，空衍打了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向她。
此时的容锦，穿了一身墨绿便服。
她修长的手指搭在茶杯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叶，神态自若，随意至极。
与他如上刑场的样子大相径庭。
空衍愣了有十几秒，才艰难开口：“问，问清楚了……”
容锦点点头：“那么，你现在要选择哪一条路？”
“容姐姐，是我们空家对不起你。”
毫无防备的，空衍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他嚅动着嘴唇，有些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昨天他回去找到父亲，一番逼问，才知道，原来陷害明月拍卖行的事，真是空家做的。
他当时气得几欲吐血，心灰意冷的他，想要下山找容锦认错。
可娘亲和爹爹却跪下来求他，让他救救空家……
空家普遍修为不高，全靠炼丹技术过硬，才能得到皇族庇护。
如今司徒昭华虽不重用空家，却也没有打压空家。
若此事公开，空家在皇城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想要再找一个像皇室这么稳固的靠山，谈何容易。
空衍一边放不下容锦，一边又不忍心看家族没落。
他纠结了整整一晚，直到天亮，才做出选择。
容锦见他犹豫不决，也逐渐没了耐心：“若你无法开口，那我替你说，你选择了第二种，对吗？”
被说中心事，空衍低着头，沉默不语。
良久，容锦轻叹一声：“既如此，还请衍公子自行销毁契约文书，我也会遵守诺言，不动你们空家。”
空衍把契约文书拿出来，指尖凝聚灵力，颤抖地抵在文书之上。
即将抹除自己名字之时，他又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容锦：“容姐姐，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容锦颔首：“你问。”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说完，空衍喉头有些发紧，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明知道答案，他还是忍不住多此一问。
容锦愣了一下，喜欢吗？
“……没有，不过也并不讨厌，若你能一直保持初心，我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
至少，她会尊重他，不会单方面强行解除契约，虽然她有的是办法。
她当初答应定下契约，只是权宜之计。
不仅是对他，就连对当初的百里玄泽也是一样。
若他们一直坚持，她会如他们所愿，娶他们过门，毕竟他们本性都不坏。
只是空衍性情多变，摇摆不定。
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
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想法。
若娶进门，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听完容锦所说，空衍才认识到，原来一直都是他自己的问题。
容锦从来没有因一切外在条件看不起他，又或是怎样，是他自己疑心太重，总是胡思乱想。
如果他今天过来，能跟昨天一样坚定，或许容姐姐就不会对他这般失望。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空衍低低地，自嘲般笑了笑：“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毁掉文书，多谢容姐姐再次放空家一马。”
他这次没再犹豫，直接在文书上抹掉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之间因缔结契约而产生的一丝天道规则，也从此消失。
空衍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容苑。
一直在屏风后面偷瞄的红羽等人，忽然被一阵力量拉扯，咕咚一声，轻轻滚了出来。
“咦？你们怎么在这儿？”
容锦眸光带笑，故作惊讶地看着地上三人。
红羽和顾凌烟痛呼一声，纷纷扶住腰站起来，然后对容锦投去一记十分幽怨的眼神。
百里玄泽则红着一张脸，乖乖站在一旁不说话。
其实他是路过被红羽带过来的，不过他不敢说。
因为红羽没挟持他，是他自己用双腿走过来的。
这么一算，他也是同伙。
容锦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位夫郎，语气幽幽道：“男子偷听妻主墙角，按照律法，该当如何？”
这次，三人倒是表情如一地愣住了。
红羽嘟了嘟嘴，嘀咕着说道：“落雨国有这条律法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会是妻主你信口胡诌的吧……”
顾凌烟眼睛都快眨抽筋了，也没阻止红羽停下。
苍天大地，亏他还是落雨国皇子，居然连自己国家的律法都不知道！
妻主刚刚说的那条律法，明明就在第一页最后一行！
他只瞄了一眼，都记住了。
顾凌烟暗暗在心里给红羽点了三炷香。
百里玄泽不明所以，但分外震惊。
他觉得妻主说有，那肯定就是有的。
可红羽殿下居然还跟妻主顶嘴，真的勇。
正当容锦思考着，要怎么惩罚这几个不听话的夫郎时，小幽忽然跑了进来。
“不好了，陆郎君他，他，他……”
小幽跑得太急，上气不接下气的，半天也没把话说完整。
容锦在他说出陆字时，人已经没了影。
顾凌烟递上一杯茶水，安抚地拍了拍小幽后背：“你别急，慢慢说，陆言哥哥他怎么了？”
灌了一口茶水，缓了几秒后，小幽带着哭腔道：“陆郎君他流血了……”
“什么！！！”
红羽三人惊呼一声，纷纷往云锦轩掠去。
他们到的时候，恰好看见容锦凌空，而且空手画了一道散发着白色光晕的符箓，印在了陆言身上。
符文接触到陆言的身体，如同点点星芒没入体内，消失不见。
三人纷纷被容锦这顿操作惊到了。
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谁能不借助任何工具凌空画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