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已经提前到达艾宾医生的诊所。
不出意外，许欢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她在档案架前面仔细翻看所有档案，完成学姐交给她的任务。
乌鸦站在门边，静静地欣赏一番。
多日来，许欢任劳任怨，你说不喜欢这样的学妹，几乎不可能。
但是也很奇怪，为什么她会对乌鸦百依百顺呢。
许欢抬头：“学姐，你来啦。”
乌鸦笑了笑，走进去。
许欢进入正题：“我大致看了看病历，要伪造内容，并不难，包括医生的签名，也没问题，问题在于……”
乌鸦等着她。
许欢：“问题在于，这好像是备用病历，也就是说，隔壁那台电脑才是正儿八经的正式病历，所有经过都有电子存档，如果你伪造的话，需要两份，一份纸质，一份电子，否则会穿帮。”
乌鸦：“所以，问题在哪里？”
许欢：“问题是，电脑有密码，我简单看了看，不是一般的密码。”
乌鸦：“……”
离下午三点还有不到六小时。
如果不能及时伪造出艾宾医生对任毅的问诊病历，那么唯一的方法，只能把任毅的事情往后面拖一拖才行。
但是这和今早的计划不符。
拖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乌鸦把烧仙草递给许欢，拉着她走到阳台，坐下来，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吃。
许欢吃了两口，欲言又止，害怕打扰进食的气氛，低着头不说话。
乌鸦慢嚼细咽：“学姐我……今天下午要做一件事情，很大，很大很大，我还有一点细节，没有搞明白，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许欢嗯嗯两声，依然没有抬头。
乌鸦：“是这样，如果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那么是告诉对方好呢，还是不告诉。”
许欢：“两情相悦最好。”
乌鸦：“嗯，暧昧，也就是说，不明不白，才是人间正道。”
许欢：“学姐，你在说什么？”
乌鸦：“哦，我的意思是，我想走第三条路。就是说，我想用毁灭的方式来拯救，或者，用拯救的逻辑来毁灭，你看怎么样？”
许欢：“我听不懂。”
乌鸦：“是啊，听不懂真好，我们吃烧仙草。”
许欢继续低下头。
乌鸦只是需要找个人聊聊天。
想起来，从来没有和学妹好好说过话，为什么非要沾上事情呢，完全可以说风花雪月嘛。
许欢：“既然你今天下午又要做事情，那么我也不能继续等了。”
乌鸦：“你有想法？我记得你说你要开猫店？”
许欢：“这几天，我一直帮你，其实我也一直怀疑，直到昨天晚上……”
乌鸦只顾着吃自己的美食。
许欢：“学姐，我帮了你，你也帮我一次，我要干掉一个人。”
乌鸦喷了出来。
许欢：“渣男！”
乌鸦进屋去找纸巾。
这个动作不能假装听不见，但是很好地给了彼此一点点时间。
许欢望着远方，眼神放空，她为了说出这句话，应该准备了不少。
乌鸦：“是这样，学妹，我们……”
许欢：“如果你拒绝，我就举报你，你是拥有「觉醒之力」的人。”
乌鸦停下脚步，把目光集中在许欢的脸上，她不敢正视，但是却充满着笃定。
说完，许欢从包里面拿出一把枪。
乌鸦坐下来。
许欢：“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干掉我，要么干掉渣男。学姐，不要让我失望。”
乌鸦没有接过枪。
任何好处都不会白来。
许欢锚定自己，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这两天实在太忙，完全没有心思顾及她的感受。
许欢只是把手机推送过来，随即那个被她称作渣男的人，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安东，飞车党，pUA高手。
短短几个词，已经把许欢上一段感情刻画得清清楚楚。
原来她的热情，除了性格以外，也是一种逃避。
许欢深陷于痛苦的感情经历而无法自拔。
除了干掉对方。
除了经常莫名其妙地跟狗狗讲话。
此时，她跟往常一样看着乌鸦，但是已然没有了那大大的眼睛中浮现的灵气。
满是怨恨。
乌鸦知道，不能说……不。
至少这一刻不能。
许欢加大了筹码：“我能找到黑客，我会倾我所有，让他帮你伪造病历，那么，学姐，你会帮我么？”
乌鸦继续吃烧仙草。
透心凉。
许欢一个交换的动作，她手上的烧仙草掉落在地，同时抓起了手枪。
乌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两个人对视。
无言。
起码有十五秒。
许欢在等待……
但是乌鸦心里面的想的是霍悉的那句话：
这个世界的秘密，是拯救。
乌鸦笑着说：“好啊。”
许欢的眼泪流了下来。
乌鸦帮她擦掉。
许欢笑着说道：“现在就要。”
乌鸦重复了一遍：“好啊。”
许欢的眼神从刚才的悬崖边返回了一点。
她生命中的某种仇怨似乎就要告一段落。
两个人回到了晴天公寓。
让乌鸦如何想不到的是，许欢推荐的人，居然是住在3-3的一位租客：冯媛。
看上去她多日未出门，上半身格子衬衣，下半身短裤，也没有任何的打扮。
乌鸦突然贫血。
昨夜那虚弱的体验，再次袭来。
不明白，已经完成了日常的幸福，为何还会如此。
但是许欢和冯媛都没有机会让她躺平，而是扶到沙发就坐。
所有具体细节，都被许欢交代了出去。
结果是顺利与冯媛达成交易。
乌鸦艰难站起来，走到镜子前，里面的人出现了重影。
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漂浮。
重新聚焦，还是不行。
然后耳钉开始闪烁。
它们从耳垂上脱落，自由自在地在镜面游走。
乌鸦靠近一些，试图用手去抓住。
除了手指触碰到镜面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咚！
门关。
冯媛出了门。
许欢再次把乌鸦扶回了沙发。
喝完了一杯水，稍微好转。
乌鸦找到手机，开始给马达发信息。
马达也在找她，不过没有给他太多机会，而是向他要了一把枪。
许欢会过去拿。
乌鸦只有一个要求，她需要许欢跟她一起。
嘴巴动了一圈，但是已经虚弱到，许欢完全没有听见这句话。
她还是发现了，靠近过来，坐在乌鸦身旁。
乌鸦：“我们一起。”
许欢：“一起什么？”
乌鸦吃力地：“一起……去干掉……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