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合同与股份
紫袍牧师端坐在马车上，圆顶高帽随着马车的晃动左右摇摆，思绪也在不停摇摆。
抱着一丝侥幸，牧师们依然让药剂师鉴定了那瓶偷出来的药。
万一李维那小子是在诳人呢？
结果令人失望，找不到一点药材的残留，除了一点点的大蒜，就只剩下了水。
水加蒜能算药吗？
虽然大蒜确实是神秘学仪式常用材料，民间也有“大蒜祛邪”的说法，但是真要有那么神奇的话，贵族和教廷早就把它垄断了！
牧师们不死心，本着“严谨的神学精神”动手试了试，结果嘛……
还不如说圣水包治百病呢，圣水最起码只有水，成本更低，也没怪味。
紫袍牧师面露苦笑，摸了摸自己肩上稍微逾制的紫红色流苏——地区主教只能穿紫袍，红色是枢机主教才能使用的配色。
他在德拉高原领蹉跎20年，作为没有贵族背景也不是“教二代”的普通人，地区主教已经是“教途”的顶点了。
好在李维主动抛出了橄榄枝，这让紫袍牧师看到了一丝希望。
“谈，都可以谈，没什么不能谈的！”
“红衣主教，别人当得我当不得？”
“我太想进步辣！”
紫袍牧师下定决心。
……
马车停下，紫袍牧师掀开车帘，卡洛斯伯爵府的管家已经在此等候：
“欢迎您的到来，安东尼主教。”
安东尼心中不悦，谢尔弗家这点面子都不给？一个管家就给我打发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
“愿艾拉指引我们在河边钓上一整天的鱼。”——光明教会俗语，和“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差不多意思。
跟着管家在城堡里穿行，安东尼四处打量，往来的仆佣们个个带着奇怪的面罩，遮住了下半边脸。
一路行来大半的门窗都是大开着的，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大蒜味。
安东尼推测这些应该和那本《防疫手册》有关系。
心里正盘算着，前面的管家已经停下了脚步，喧闹声也隐约可闻：
“子爵大人，我再出一个铁矿，十年开采权，换2点股份！”
马上有人拆台：“你那铁矿早就采空了！”
还有另辟蹊径的：“要我说，保护领民是我们贵族的责任，有教会什么事？子爵大人，不如我们把教会的股份分了吧？”
安东尼心中纳闷：“股份”是什么东西？
“不过既然是教会的股份，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让我看看是哪个该死的蠹虫胆敢染指奉献给艾拉的财富！”
安东尼三步并作两步走入大厅，只见卡洛斯伯爵手下的10位男爵分列左右，刚刚正在鼓吹吞掉教会股份的迭戈·迈尔斯面色讪讪。
左边主位坐着的是安东尼主教的“老相识”卡洛斯·谢尔弗伯爵。
“那么右边这位同样灰发黑瞳的年轻面孔，想必就是李维·谢尔弗子爵了。”
安东尼双眼微眯，右手搭在自己的披肩上，向在座的各位致意。
作为地区主教，理论上来说安东尼和伯爵属于平级关系。
当然也只停留在理论上。
随着人类法师和魔法的力量逐渐登上历史的舞台，鼓吹“神迹”的牧师们也不得不放下架子，让渡更多的权利，并积极地探索元素的奥秘。
当然，在教会里，这被称作是“神术”的力量。
和教会亲善的贵族势力当然有，甚至教会还有自己的封地。
但这和喜欢查抄教会财富的哈弗茨·谢尔弗有什么关系？
确切地说从李维的爷爷的爷爷大力支持雪地巫师议会的建设开始，谢尔弗家族对教会的恶意就已经显露。
这也是安东尼当初选择偷药而不是出面谈合作的重要考量之一。
毕竟比起合作，李维明显在抄（教会）家方面更加“家学渊源”。
没成想李维·谢尔弗“子不类父”，这让安东尼觉得自己自作聪明反被误。
“还是太心急了！”安东尼暗自警醒。
李维笑容和煦，完全看不出被偷了药的愤怒，也没有指责：“请坐，安东尼主教。”
安东尼依言坐下，目光很快被桌子上的图纸所吸引：
「无需魔法介入的冷凝设备」
「关于股份、股权和公司」
……
“该死，这设备图怎么只画了一半？”
“这公司的说法和商会倒是有类似之处。”
安东尼越看越着迷，再往后翻，一愣。
「关于此药物对于其他传染病的疗效论证」
“没了？后面呢？这么重要的地方你怎么能不写了呢？！”
安东尼喘着粗气，用力扯开胸口的领巾：“李维大人，”语气的干涩令安东尼自己都感到诧异，“这是何意啊？”
李维面带微笑，只是这笑容在安东尼看来和魔鬼无异：“安东尼主教，你也不想这么大的功劳被你的上级拿走吧。”
安东尼神色变幻，他在估量自己如实上报甚至越级上报会有多少收获。
李维给他的心防重重一锤：“我猜红衣主教们不会拒绝用你换谢尔弗家族一个人情。”
……
在收治急重症患儿、论证提取液是否有效的这几天里，李维也在认真考虑如何将大蒜素扩散出去。
一开始他的想法是直接把制备技术和大蒜素的功效广而告之。
但“掏鸟窝”事件给李维提了个醒。
鸟蛋对贵族而言并不重要，但是让农奴们吃不起鸟蛋，对贵族来说很重要！
真要这么做，大蒜很可能变成另外一个“盐铁专卖”。
至于李维·谢尔弗，要么选择加入他们，要么选择毁灭。
而逐渐活跃在收容营地的探子以及伯爵府的失窃也提醒李维，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大蒜素，他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必须要有一个巫妖王”，那么干脆就由，哈弗茨·谢尔弗戴上“统御之冠”好了！
给便宜老爹压压担子！
说干就干，秉着“谁能获利谁有嫌疑”的原则，李维向卡洛斯详细打听了他手下各家势力的近况。
随后给卡洛斯手底下的10个男爵以及在荆棘领没什么存在感的教会组织头目“群发短信”。
李维出技术，领地的贵族和教廷出财出人。
至于公司不公司的不过是李维的恶趣味罢了。
谈判的基石还是在于，谢尔弗家族要有掀桌子的能力！
所以要“拉拢一部分，打击一部分”。
决不能让谢尔弗家族站在整个贵族阶级的对立面。
……
“子爵大人，请宽恕我的冒犯，但您的股权招募里总计只有五成的股份。”
安东尼还想再蹦跶一下，4点股份对他来说太少了！得加钱！
李维嘴角一翘：“怎么，我们未来的红衣主教阁下想要参详一下亚历山德罗公爵和伍德公爵的股份分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