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一杯菊花茶翻了的小船
“凌小姐想吃什么？”陆鸣礼貌询问。
“额，我都可以的，毕竟我每天在学校餐厅都可以吃得很满足。我们在等总裁吗？他平时喜欢吃什么？”
“萧总通常会去公司附近的一家私人会所，那里的菜和萧总老宅家里口味接近。”
“这样……不太好操作啊，除了那里有没有别的比较公共的餐厅他也会去吃？等下如果他也问我喜欢吃什么，我总不能说喜欢你常去的那家会所。
很明显你帮我作弊的呀，这么笨的助理职业生涯一定不会长。”凌云若自顾自碎碎念，一副害怕活不过22个工作日就K. o.领盒饭的怕怕样。
陆鸣千足金真心地乐了，仔细想了一下，笑答：“这附近还有一家澜芳斋，萧总自己去过几次。”
还没聊完，总裁电梯到达灯亮起，陆鸣切换挡位从停车位驶出。
萧迎哲直到坐进后座还在看手机，见小东西看过来，抬手按灭了屏幕，噙着玩味的笑，看凌云若：“是不是要去澜芳斋？”
“啊？”凌云若小脸一垮：“陆特助，你不会把我说的话都录给总裁听了吧？”
陆鸣憋着笑不回答，萧迎哲一本正经：“我可没有听。”
小东西呆萌萌看他，转而翻出一个大白眼，我信你个大头帅气鬼。
“我只是看了文字转换而已。”
呵呵，小妞撇撇嘴，往车窗上一靠，不想理他了，简直欺负她智商来的。
陆鸣在等红灯的时候打电话出去，澜芳斋早早准备好雅间，萧迎哲难得很好说话，随意点了几样菜，合上菜单。
凌云若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小声征询意见：“我们都吃的中餐，咖啡能不能换成菊花茶？不会有很多咖啡因，也比较配合中餐。”
“好。”萧迎哲叫住准备出去的服务生，“照她说的。”
“陆特助呢？”凌云若咕噜大眼睛看门口，陆鸣只说了他去停车，就没再出现。
“你想他上来一起吃饭？”这个男人变得语气不善。
凌云若心里暗自撇撇嘴，回答风波不兴：“不是啦，好不容易你答应下午试试无糖可乐，我没有时间买。”
萧迎哲一副这个要求还可以的傲娇，拿起电话拨出去：“她要健怡可乐，等下找地方买一点带回去。”
不出5分钟菜陆续上来，凌云若拿起筷子，咬在嘴里没夹菜，略有紧张：“萧爷，那个，昨晚休息还好吗？”
“不是都给我钢琴音频了，你觉得呢？”萧迎哲不动声色，把转盘推快了一些。
“喜欢吃什么？有些菜你做过，应该不会自己不喜欢吧？”
凌云若不甚在意地随手夹了一块排骨，继续看萧迎哲：“那到底有效果还是没效果呢？”
萧迎哲略微停顿了一下：“接近12点的时候睡着了，夜里醒了几次，不过手机忘记关，听得迷迷糊糊还可以睡，不记得醒了多久，差不多睡到7点半。”
小东西眼睛晶亮，边吃饭菜边哼哼唧唧，乐得把老板都忘记了。
萧迎哲还没准备好触发她的话痨领域，骨子里他还是个喜静的人。
看她得意洋洋吃饭，也随她去，自己随意吃了一些。
服务生把菊花茶送上来，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眉。
凌云若明明在喝排骨汤，在服务生放下菊花茶的时候，她伸出小手，双手捧杯往萧迎哲面前递：“萧爷，看在我第一次尝试缓解你失眠症状的份上，这杯茶我敬你，你要喝好不好？”
萧迎哲盯住凌云若的大眼睛：“你一直都在观察我？也知道我不喜欢菊花茶？”
“嗯，”小东西乖巧点头，“我的专业就是通过观察了解客户啊。好不容易昨晚换了环境还能有些睡眠时间，对我来说是很好的开端。
我想乘胜追击，利用我在万象实习的机会，改变萧爷的作息，让萧爷摆脱失眠。
那个……那个另一个难题，对我来说未知性更大，这个附加题，我比较有思路一些。”
萧迎哲的眸子一点一点染上不高兴：“这么在乎酬劳？”
“不是，”凌云若回答得不带一丝违心，“哪怕你不给我酬劳，我也想让你过得更好。昨晚萧爷说的，虽然我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挑战，但我知道风险很高。君子有所为，我想我没有立场阻止，只有为你的安全尽一点心。
对普通人来说，失眠可能只是一粒安眠药的问题，可对萧爷，你不会使用催眠药物助眠，也不能因为长期睡眠不充分而无法保持巅峰状态。
我不知道于你而言有多少因素致命，但只要我确认一个，就想办法消除一个。萧爷只告诉我两个，我就努力消除这两个，再难，我也会努力尝试，但是我需要萧爷的配合。
菊花茶总不会比中药难吃，改变饮食习惯这段时间，萧爷不要任性挑食，好不好？我们就尝试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你还是睡不好，我们就放弃这个月的作息，好不好？我希望萧爷能支持我，我们先把失眠的问题解决了，好不好？”
萧迎哲沉默的有些久，不是一贯的漠然，而是心潮澎湃找不到符合心情的语言。
他把自己封闭太久，从不需要被关心。
他不是弱者，他无所不能的凭借是无畏与无所谓。
他知道自己面临什么，就像小说里的杀手，不该有情，不能动情，对于他来说最致命的绝不是什么不在状态，而是情动。
除非离开团队，否则他要不起感情。
他还是适合念着他那个海浪声中走失的女孩，他还是适合身边留一个不远不近的心理医生就好。
没有固定的女伴，没有心爱的女人，更没有妻子。
从他下定决心加入团队的那天起，他的人生只能如此。
如此而已。
沉默之后，萧迎哲有了决定：“好，你制定方案，我尽力配合。不触及我品味底线，所有你安排的饮食我会当作药物服用。
一月为期，如果没有实质性改善，你不可以要求我继续配合。”
“谢谢萧爷。”凌云若的大眼睛看了萧迎哲一瞬，对上萧迎哲决绝的黑眸。
撞进他眼中的，是她的失落、失望，和……接受安排。
直到回到万象大楼，她再没说过一个字。
如同默契一般，他也没有。
下午的例会萧迎哲手边有一杯提前送来的无糖可乐。
会议break的时候从洗手间回来，又换了一杯。
开完会回到顶楼，办公桌上还有一杯。
只是，他看不到送可乐的人，她总在他不在的时候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