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林蓝在被窝里抑郁了一整个晚上的林晓在午夜没忍住重新爬上了游戏。
水溪村的大树下只有占星少女孤零零一人。
重整完心态的林晓想要给闻秋留言道歉之前对决的事，打开好友列表后，发现在线栏里面只有一个亮着的昵称。
林晓来到了群组会客厅。
会客厅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女性模型面目呆滞地与身边的男性模型保持着非亲友的位置。
“晓妹子，你怎么也不睡？当心熬坏脸。”
顾谅就坐在替身模式的悬岚身边抖着烟，林晓默默地坐到了顾谅对面。
“睡不着，熬会儿吧。”
“……”
顾谅轻叹一声，先前他也从闻秋那边知道了林晓和诺的一些状况。
“你怎么带着她坐在这里？”
“她去休息了，我又睡不着，让她绑个替身给我一块熬夜，看起来就没那么寂寞。”
话虽如此，下线之后的悬岚到底能不能好好休息，也实在难以想象。
林晓又仔细地看了看悬岚的脸，那上面的捏脸与之前见的不一样，双眼皮变成了单眼皮，眼角还有一颗不显眼的美人痣。本有些西式御姐风的颧骨也变成了一副典型东方美人的瓜子脸。
十分清秀耐看，却在面目呆滞的情况下显得有些清冷且不近人情。
看出这是悬岚脸模的林晓没有刻意去点破。顾谅抽一会儿烟，就会不由得去看他身边那张无表情的脸。
“悬岚还是没给你亲友名额吗？”
“她的亲友位分别给了岚神一个聊得来的女高管，如影随形的会长小夭，和星晴的副会长。据说是……超老板花重金都买不下的位置，怎么会有我呢？”
如此解释的顾谅脸上却毫无埋怨之意，林晓只能从他的眼中读出一份温柔。
“那……你们首杀是怎么翻车的，这个是我能问的吗？”
“嗯，我们组团灭了一次，自然就翻车了。四人组就是跳台子没处理好，被泡泡卷了人，丢了些输出，被星晴超车。星晴公会资源挺不错，他们主力专攻四人组，如果不是会内工作党居多，他们应该比如影随形更棘手些。”
“团灭？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和你们上次聊的那个叫‘琥珀’的人有关吗？”
“不。琥珀这一次无可挑剔。五人组会稳定分走3人入腹部，主仇和另一个输出在外面守着，琥珀就是和我在外面留守的那个，她作为箭弩的近战躲泡泡表现也堪称完美。是腹部内没有处理好，小怪处理超时导致的团灭。”
按照顾谅所说，被分进腹部内处理小怪的应该是悬岚和另外两名输出。
不过小怪不及时处理完会导致团灭的这一信息，林晓也是现在才得知。毕竟她和诺的配合实在太稳健了，一个跳台子躲泡泡打输出毫无压力，一个在海兽肚子里开派对得心应手，翻车迹象在这样的默契配合里几乎为零。
人多的地方麻烦多，就算让诺和林晓去找一个精锐五人组合并一起打五人竞速，林晓也觉得这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在这一点上她一直非常佩服前排在多人首杀中付出心血的精锐们。
“我觉得你们前排的装备不至于群怪输出不够吧。”
“就是这里。她是6比4的暴力向占星，前排占星大多也是这种配比。海兽腹内是特殊地图，目前没有开放录像功能，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三个知道。我只能看到箭弩的血量先过山车倒地，然后法师秒躺，悬岚最后倒，我们被强制团灭了一次。”
“……”
“本来马上重开感觉也不是没有希望，但法师和箭弩吵了起来，最后一块把矛头指向悬岚，说是她天赋树太毒奶不上。起摩擦的这点时间里，我们几乎就没有什么首杀指望了，何况如影随形这次的表现非常完美。”
“悬岚……怎么说？”
林晓有些怀疑地追问，顾谅无奈地吐了口烟圈。
“三个人的话里有两个人是同一战线的，另一个说出了截然不同的剧本，你会觉得那个人撒谎吗？”
“我……视人而定吧……我觉得悬岚不会说谎……”
“她没有辩解。昨晚她下线之前，我又问了她一遍。她告诉我，箭弩的站位一直在治疗圈边缘，没有吃到治疗，血线下降时也没有爆弩保命，甚至被堵在角落走位不了。箭弩一倒，治疗圈内的法师紧跟着遭罪。”
“这不就是那个箭弩的问题？走位垃圾不吃治疗，应急也做不好，这种人就该老实接锅好好改正啊？”
“那法师的说辞怎么办？他和箭弩咬定是悬岚治疗失误，没有录音和录像，要如何证明不是‘毒奶’造成的问题？”
“他们不是悬岚挑选的人吗？为什么会这样联合起来给悬岚穿小鞋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林晓听着就生气。
“悬岚的选人，表明上是她决定，实际会根据其他成员的意愿做出调整。只要有组员表现不错，自己也有上进情绪，装备跟得快，都有可能被她或者其他高管推荐调上。四人组那几个，就是近期表现不错，毛遂自荐的优秀会员。第一晚的训练里给的最终用时也很不错。”
“……这几个家伙不会预挑战牛逼，一到实战就轮流吃泡泡吧？”
“啊，你说对了，确实是这样。”
“不是，这会不会有点太……整蛊了？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种情况，林晓很难不联想到这其中可能存在一些肮脏的暗算。
她不禁想起了顾谅和悬岚在雪山的那一次聊天，顾谅在那时对悬岚提及自己只会做一个“跟随者”，不打算再掺和公会里的那些事。
再往前，就是顾谅为悬岚与沈契起的小摩擦。只不过在那之后这两人又一同出去喝夜酒，感情如旧。那么沈契在做的事也许与这些意外毫无关系？
还有什么？
在林晓的视角能看见的东西。
——“那家伙目的性很重，你别靠近他。”
诺的警示此刻在脑海中清晰地响起。
现在想来，百枭当初在睽睽众目下披露诺的身份，看似是在闲聊与套近乎，实际上那也正是一种被设计好的接触手段。
“是……是百枭吗？”
林晓默默地睁大眼睛，在顾谅面前提出了这个昵称。
顾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摘开了手边的烟。
“晓妹子，怎么跟在我们公会装了摄像头一样，这么聪明？”
“诶……我，我只是想起诺说这个人……很表里不一，我就侥幸提一嘴。”
“诺看人很准，他没怎么和百枭打过交道也看得出来。唔，他看你也很准，能遇上你这么个好搭档他得花掉多少运气？”
顾谅看似在夸奖诺，实际却是在安抚和诺处于冷战模式的林晓。
虽然林晓为诺对泡沫之梦的谎言哭了一晚上，但想到诺的脸庞与他收回戒指时温柔又坚定的语气，她完全就气不起来。
林晓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自己被诺的一举一动拿捏得死死的，不然也不至于在他和闻秋决斗时生出那种幸灾乐祸的丑恶心理。
她看见顾谅在线时主动找进会客厅聊天，也是因为再不找点其他事分散一下注意力，今晚她就又要光荣失眠了。
“百枭是岚神元老，他本人不太亲自参与高管议事，但在公会人缘很好。我和小秋入会时，他对我们两个也很热心。很不巧，我虽然好说话，但我可以嗅见，他在谈论不受自己待见的对象时，身上会有的打压与算计气味。”
顾谅开始说起了他记忆中的百枭。
“在他评价里的悬岚是个不择手段也不可理喻的女人，他的用词都很隐晦，但引导性很强，小秋在那些形容中很容易就着了道。我就用自己的冠军身份，架着悬岚带了我几天。那几天我眼里看见的她，和别人评价的可不一样。”
“这算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现在算吧，现在冷面西施小姐说什么我都无条件服从。”
顾谅的打趣让林晓不由得和他一同笑了出声。
“不过，想不明白百枭的目的是什么，会长之名吗？按你所说这个人连高管会议都不怎么亲自参与的话，想越过这些去篡会长的位，是不是有些跳跃了？”
“这可是从很早之前就埋下的种子了，早在傻t开服之前。”